《西窗夜雨时》白菜煮泡面

3、不一样的认知（2）

　　终于，该来的还是会来。
　　第二天的午休，谢牧将厉粟叫到了办公室，把大一大二的成绩册推到厉粟的面前，义正词严的说：“自己好好看看，你的成绩都退步成什么样了！”
　　厉粟低着头，看着眼前那刺眼的成绩。大一结束的时候还是全院第五名，到了大二上学期成绩下滑但还是保持在前十，如今却有一个刺眼的58分赫然印在自己上学期的成绩册上。
　　58分……
　　耻辱一般的分数，也昭示着她人生第一次作弊的事实。为了不让奶奶失望，她甚至还造假了一份上学期的成绩单给奶奶看。人生的污点仿佛在这一刻全部都被揭开，她就像是一个将要被行刑的囚犯，赤/身/裸/体/的曝光在众人面前。
　　“学校也知道你的家庭情况，所以每年也给你减免相应的学杂费，你好好学习获得的奖学金也够你一个人花销。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丢人的成绩，你怎么就退步成这个样子，啊？”谢牧说得气愤的的直接用手背敲击桌子。
　　厉粟咬着嘴唇，头埋得更低了。
　　“叩叩叩”
　　“请进。”
　　“谢老师，这是李老师让我交过来的表格，您看一下。”
　　来人竟是老师们最得意的学生程孟远。
　　“孟远啊，辛苦你了。”谢牧也回到了他平时那般的温文尔雅。
　　“没事的老师。”
　　“你看看人家程孟远，从入校开始就保持着全院第一的成绩，上学期高概还满分。学习没有什么捷径可走，勤奋努力才是学习的真谛，你要向人家多学习，学校的规定我相信你不会不清楚，三次不及格就会被退学的！”谢牧叹了口气，“行了，厉粟，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厉粟给谢牧鞠了一躬，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她是厉粟？”程孟远难以置信。
　　“是啊，她就是厉粟，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谢老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好。”
　　“老师再见。”
　　从谢牧办公室出来之后，程孟远的脑海里回荡的就只有“厉粟”这个名字。当时他以Z市第一的成绩考入了Z大，进来之后发现光荣榜上的第二名竟然与他只有一分之差，而这个人竟然是从一个C市的小城镇上考过来的。
　　那个第二名，就是厉粟。
　　虽然对这个厉粟充满好奇，但也没有过分关注，因为她的成绩进入大学之后就再也没有得过第二。一个都称不上是对手的人，怎么可能会引起程孟远的注意？但如果是一小时内就能综合例题解出两道难题的人呢？
　　午休的校园除了锲而不舍鸣叫的蝉之外，静谧的几乎都看不到学生的身影。
　　骄阳炙烤，热气蒸腾。
　　厉粟奔跑在烈日下的操场上，那刺眼的成绩还有奶奶赞许的眼神，仿佛交织成嘲笑的音符，在她的心间萦绕不去。
　　“喂，你这个时候跑步，不要命啦？”
　　有个人从后面追了上来，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狠狠甩开。
　　却没想到那个人突然跑到了厉粟的面前，两手张开，逼迫她停了下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厉粟喘着粗气，一脸怒意的望着眼前之人。
　　“我才问你要干什么吧？”程孟远也没好气的反呛，“大中午的你跑什么步啊？有病吧你。”
　　“我有病也不用你管。”
　　厉粟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却被直接拉住了胳膊。
　　“你要干嘛啦？快放手！放手啊你！”
　　空寂的校园里，一个男生拉着一个女生走在林荫大道上，只留下两个恍惚不定的剪影。
　　程孟远将一杯鲜榨果汁推到某个板着脸色的人面前：“喝杯果汁冷静一下。”
　　厉粟撇着嘴，双手怀胸，将自己埋进沙发，不耐烦得说道：“有事快说。”
　　程孟远左手撑着下巴，直直的盯着对面的人，笑言：“厉粟。”
　　“干嘛？”
　　“没想到你就是厉粟。”
　　程孟远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却又立刻抿嘴止住了这个即将到达的笑容。
　　“对~~没错~~~我就是厉粟~~~”厉粟每一个字都拖长着尾音，万般无奈得长叹了口气。
　　程孟远没有继续说下去，却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厉粟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拿起果汁吸了两口。
　　“你，为什么要作弊？”
　　“为什么要告诉你？”厉粟左手托腮，右手不断地搅动着吸管。她把目光转向窗外，面无表情。
　　“我看过你的成绩单，你今年的成绩真的是糟糕透顶。”
　　“那又如何？”
　　“还以为你会是我大学生涯中一个可敬的对手，没想到还是高看你了。”程孟远吸了口果汁，送给厉粟一个轻蔑的笑容。
　　厉粟刚想回话，却被对方抢了先：“你以为进了Z大就能找到高薪体面的工作吗？不努力读书却只想耍小聪明，果然是小镇上出来的，鼠目寸光……”
　　“你……”
　　“与其浑浑噩噩的在大学里混日子，还不如趁早回你老家去吧。”
　　程孟远端起桌子上的果汁，头也不回的离开。
　　被单独留下来的厉粟却犹如当头棒喝，本来无所谓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是许久不见的坚定。

　　“同学们，新的一学期已经开始了。这学期是你们大学生涯中最至关重要的一个学年，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们有的要开始忙着准备读研或者找工作，也有的要忙着出国留学，所以事实上，今年是你们全体同学能在一起读书的最后一年。”
　　“所以，为了加强各个班级之间的交流，这个学期开始我们要实行混班教学……”
　　院长刚说完这句，台下的学生都开始窃窃私语。
　　“又开始搞这些有的没的，真是吃饱了撑的……”
　　“神经病啊……”
　　“这些老师就是吃饱了没事做，一天到晚整我们。”
　　院长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同学们都不要惊讶，这也是我们学校科研组和教务组批准的提案，并不是只有我们院这么实行，全校学生都要进行混班教学。当然了，只是在院系之内的混班，不同院系之间是不会混班的。而且混班教育也只是在你们大三这一届实行……”
　　院长接下来的话也没几个人在意了，毕竟这都是科研组和教务组决定的事情，板上钉钉，谁还能阻止的了？
　　大会过后，辅导员将课表以及轮班学生的名字都发到这个班级的□□群，一下子又炸开了锅。
　　厉粟扫了一眼课程表和名单，看到某个名字的时候以为自己眼花了，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没错，确实是那个人。
　　这学期所有的小班课居然都要和那个人一起上。
　　外经院1班（混）：201X0010101程孟远 201X0010201厉粟 201X0010303……
　　“粟米粟米，你居然和程孟远在一个班诶……”方昱瑾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两个名字，惊呆了。
　　“恩……”
　　“粟米你怎么都没有反应的啊？”
　　“恩……”
　　方昱瑾摸了摸她的额头：“孩子你被吓傻了吗？”
　　“小瑾，如果我把X宝店关了，只摆地摊，你觉得怎么样？”
　　“宝贝你怎么了？居然决定要关X宝店？你别吓我啊，到底是怎么了？”
　　“我想好好上课了。”厉粟一脸正色的说。
　　“真的吗？你真的想通了吗？我的学霸粟米条儿要回来了吗？”方昱瑾紧紧抓着厉粟的手臂，生怕自己出现了幻听。
　　“是啊，你的学霸粟米条儿正在飞奔回来的路上，开心吗？”晶莹的双眸里流露出温柔的笑意，如同蜿蜒的溪流般细腻柔软。
　　“你怎么突然想关X宝店了啊？那你的赚钱大计怎么办？”
　　“学霸得好好上课，不能分心。赚钱大计照常进行啊，只不过要重新思考一下推广方式。”
　　“开心死我了！快让我亲一口！”
　　说完，方昱瑾就对着厉粟的脸送上了一个大啾，还是特大声的那种，正作势要亲厉粟嘴巴的时候，被厉粟一脸“嫌弃”的推开了。
　　“行了你，大庭广众的，给我收敛点。”虽然嘴上嫌弃着，但并未将那个橡皮糖推开。
　　“那我晚上回去再亲，哎呀呀呀，我好开心啊！我的粟米宝贝又要重回2班第一的宝座了，啊啊啊，好想跟全世界分享这个好消息啊。”说着还把整个头都靠在了厉粟的肩膀上。
　　厉粟但笑不语，拖着这只树袋熊回宿舍去。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上课啊，我又难受了怎么办？”
　　“老师为什么要把我们分开？”
　　“讨厌讨厌讨厌！”
　　“……”
　　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不远处，有个高瘦的黑影欣赏了高/潮的后半程。
　　厉粟和这个女生的关系，看来还是挺不错的。
　　这个厉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