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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谁是田小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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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啊绕,绕到我眼睛里只能看到圆圈圈的时候,终于裴庄主满面笑容地告诉我们,到内院了。
如果鱼会笑,肯定是这个表情吧……
裴庄主带我们入了客厅,一一引进座位。
云子漠和阿文在出了外院之后就作揖而别过了。
客厅很大很典雅,有书卷的气息扑鼻而来,凳子都是上好的花梨木漆了红木漆,椅背中间又加嵌了大理石,每块大理石上都刻着不同的诗句。
我欣赏着大理石上天然的纹样形成了高山流水,一时入迷,竟没有听到裴庄主叫我。
看到裴庄主憋红了鲶鱼脸,瞪着我,我立即反应过来,抓抓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顺便送两个责备的眼神给旁边两位不管事的。
“哈哈,请问这位……嗯……这位姑娘如何称呼?”鲶鱼庄主作含羞状。
他倒是该羞一羞了,大家打哈哈打了这么久,连名字都没问一个。
“这位是晓毒谷主苏慕紫,这位是谭轶忻,我单名一个璃字。”商璃抢先一步回答,看来很怕田小三自作主张把他的名字抖出来,“还有这位是中原商人,大名田上石。”
捏捏胡子,鲶鱼勉强记住,“各么……这位苏谷主,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我就是想问问……”我刚开了个头。
“裴庄主,你这门厅的雕柱上刻着的鹤形可真是传神啊!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匠人之手?”田小三毫不客气地打断我。
我识趣地闭上嘴。
“是颜匠师的杰作了。”鲶鱼惊讶地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到田小三身上。
田小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观察柱子。
“苏谷主有什么疑问?”裴庄主笑眯眯转向我。
“这个……”我整理了一下腹稿。
“裴庄主,刚才忘了问你,颜匠师是哪里人士,年方多少,全名如何?”田小三一溜烟问出来。
我的嘴巴保持原样张着,感到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鲶鱼先生也是明显地一愣,嘴唇动动,“他大名叫颜塞,本是关外人,近些年才到江南来做营生,这柱子是我翻修的,看他画的图样新颖别致,我义女很是喜欢,就让他做了。”
田小三看看大山,大山马上掏出纸笔,记录在案。
全场都看得呆掉,原来大山叫:大山·叮当猫么……
“苏、苏谷主……你的问题……”鲶鱼很惭愧的样子。
“我……”我吐出一个字,看看田小三,他正在研究天花板,很安全,“想……”再看看他,他研究到了茶杯,也很安全,“问你……”继续看田小三,他研究到茶壶了,看得很仔细,这句话说得可真累人,“你们族上……”
“裴庄主,这个紫砂壶品色上等,是邑兴的吧?”田小三终于再次开口。
数十道杀人的目光齐刷刷刺到他身上。
我探到胸口摸出琉金伴玉匕想直接杀了他。
谭轶忻一把拉住我,“别冲动。”
我用口形拼出一句:“他——好——欠——扁——!”
田小三如在梦中,浑然不觉,还催了一句,“裴庄主为何不答?”
“哦哦!”然后裴庄主的反应就如同大梦初醒,“公子好眼光,确是邑兴所产的佳品!”
田小三满意地点点头。
裴庄主不好意思地看看我,对田小三道:“公子,莫不如先让苏谷主把话说完吧?”
田小三好奇地反瞪着他,“我怎么不让她说了?”
我拍案而起,“我说一句话你打断我三次还叫让我讲啊?!”气势汹汹。
田小三被我的气场惊吓到了,跌在椅背里,惶惶无措,“我、我……”半晌后露出史瑞克中戴帽子的猫般可怜的眼神,“我不打断你了……真的……”
我的心就像被人打了一下,忽然间母爱大迸发了。
“没事没事,我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嘛……”我柔和了声音,“别放在心上嘛……”
田小三若获大赦,呼了口长气。
“请问裴庄主,府上可曾有过一人名叫裴剑?”商璃替我开口问。
裴庄主狠狠一怔,别开头,眉头不断跳动。
这个问题肯定是让他为难了,隐藏答案不用他说我也可以猜到了:他认识癫道人。
其实我只想知道裴南北的行踪,不想为难他。
“这个问题乃是家中私事,不便说与各位听……”鲶鱼先生委婉拒绝我们的请求。
“我知道他被你们逐出家门了嘛……”我一把捂住嘴,小声道,“我其实也就是想问问他的去向……”
鲶鱼猛地瞪大眼睛,“你既然知道,为何又要到寒舍来问此人的消息?”
“废话!当然是因为要找他!”我脱口而出。
“他早已被我裴氏逐出家门,关于他的去向,裴家早已不再过问,对苏谷主的问题,我也答不上来。”鲶鱼拈着胡须悠悠然道,一改之前的惊慌。
“……不可能吧!”我否认他的说法,“他当年为什么被逐出家门?”
“苏谷主知道这么多,不可能不知道原因,是不是?”鲶鱼很肯定地说。
“我……”我张嘴欲辩,“就因为他练别的武功?”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鲶鱼庄主站起来,“如果众位没有别的事情,恕不送客了。”
我关键的问题还没问到,看他开始赶人,心知问不出来什么了,只好阴沉着脸告辞。
走到南峪山庄门口,居然再次遇到了阿文。
他抱着刀靠在门边,不经意地看着旁边的树林,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呀!这不是方才遇到的阿文公子么?”田小三讶道。
“哦!你们出来啦!”阿文不理会他,径直跳到我身边,“刚才都没怎么说话,想找你好好叙叙旧呢。”
我脸上的阴云还没散,白了他一眼。
他委屈了,巴眨巴眨看看我,“怎么了?看你不开心啊……”
我心一软,本想告诉他实情,又想到这样一来肯定云子漠也会知道,就撇撇嘴,眼角一瞟看到田小三笑眯眯地张开了嘴。
“啊!这个!是因为我随身佩带着的佑安珏被没收了!”我及时开口,堵住了田小三的大嘴巴,“你看到没有?不见了!”指指衣摆处。
阿文恍然大悟,“被谁没收了?”
“看门的呗!”我耸耸肩。
“阿紫很喜欢这块玉吗?我这儿也有很多,阿紫要不要?”阿文天真地把身上所有的玉佩都掏出来。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他今天穿得人模狗样,一身笔挺的长袍,系了双层腰带,中间缚了一条银色的丝织长带,还缀了流苏,头发也仔细地束了发髻,戴了银质冠,横插一支做工良好的玉簪。见我看得仔细,他脸上一臊,表情扭捏起来。
我也尴尬了一下,赶紧推说:“不要了不要了,佑安珏不同于这些常见的玉石,它可以提高习武人士的内功修为,你这种玉石我可不缺。”
“这样啊……”阿文失望地把玉再一块一块挂回去,找不到原来位置的就随意塞进袖袋,手一动就发出金玉叩响的叮当声。
“谁给你挑的衣服?”我调笑道。
“师兄呗,还能有谁,他偏说今天见的是正经人,不可逾了礼数,要我穿得正经些……这些个衣服,包得紧紧绉绉,走路都不适意,真不知道师兄平日里为什么就喜欢这么穿。”他边嘀咕抱怨边跟着我们慢慢走到湖边渡口。
商璃和谭轶忻都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嘴角抽了抽,拉拉衣角,沉默是金。
田小□□唇道:“非也,服饰乃是一位君子内心的反映,如若衣冠不整,便是德行,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
阿文听着不顺耳,想要反驳,被我一把拉住,用会说话的眼神示意他不可莽撞,毕竟人家是个财主,回程还能揩油的。
阿文愤愤地压下心头的怒火,侧头问我,“这人到底是谁啊?这么多管闲事。”
我耸耸肩,“可能……就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