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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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晔看她接过酒的神情和动作都是那么自然，也没有想那么多，就自个伸手又拿了一罐啤酒。
结果拉环还没有打开，韩亦的咳嗽声就响了起来。
赵晔看着她呛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像是按了暂停键一样，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没喝过酒啊？”
韩亦红着脸摇了摇头，“喝过，就是喝的少一些。”她捂着口鼻缓了一会儿，才瞧着赵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一句：“让老师见笑了。”
赵晔灌了一口酒，摇摇头：“没事没事，不习惯就别喝了，我就是自个找个乐子。”她看着韩亦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可别舍命陪君子啊，不然喝出什么事老师还要负责的。”
韩亦的手指捏紧了易拉罐，任由赵晔凉凉的指尖划过她微微发烫的面颊。她琥珀色的眸子染上一点点亮光，看着对面的人笑了一下：“慢点喝就好了……我酒品很好的，老师不用担心。”
赵晔看着她的反应，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收回了手。
韩亦心里蓦然有些失落，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易拉罐，然后又轻轻抿了一口酒。
赵晔看她这会儿好多了，也不再说什么。
桌子上的菜一点点的下去，易拉罐从一个变成两个再变成三四个，慢慢地，赵晔都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了，她看着神色如常但眼神却有点迷蒙的韩亦依旧乖巧地坐在一旁，然后小口小口地抿着手中的酒。突然起了心思，伸手就搭在了她的肩上，“老师问你个问题好不好？”
韩亦被赵晔的动作惊了一下，本来就因为酒精有些迟缓的动作这下子反应更慢了，半天她才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赵晔的语气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故意调侃的意味，但是那双沉黑的眸子却一片清明，丝毫不像喝了酒的人。
韩亦听见这个问题，沉默了半晌。
赵晔也不催她，依旧悠哉的吃着东西，搭在韩亦肩上的手也没闲着，顺便揉了揉手边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好一会儿，韩亦才低着头，看着手里的易拉罐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因为老师对我好啊。”
赵晔听见这话，差点想张口说一句放屁，不过想到面前的小孩好歹还有着一份对师长的孺慕之情，就算她已经不是老师了，也要为广大的人民教师保留一份尊严，所以她还是忍住了说这话的冲动，而是耐了性子又问了一句，“我哪里对你好了？”
韩亦这会儿大概脑子转了起来，比着刚才又清醒一点，她抬头看看坐在眼前的赵晔，想了想才说道：“有好多事情，老师可能忘了……怎么说呢，那个时候老师鼓励我去追逐自己心中的光，但其实，您就是那束……”越到后面，韩亦的声音便越低，到最后她直接停顿了一下，大概觉得这样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又换了一句，“总之，没有老师当年的教诲，就没有现在的我。”
韩亦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像是在交换秘密的耳语一般。
她平日里对赵晔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声音虽然低回却清晰而有力。可现在，赵晔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才能听清她说的那些话。
然而就是这么轻声的话语，却让赵晔心口处突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是从梦中的惊醒的那种悸动，心头空落落却又沉甸甸。
“我……”赵晔冲着眼前的小白杨挤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来，“我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做过这么伟大的事情啊。”
她扶着桌子要站起来，嘴里头还不忘说着：“你看我都不记得了，你要没必要记那么清楚，再说，这也都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赵晔说这些撇清干系的话时，莫名有点不敢看向还坐在那里的小白杨。
她似乎能猜到那双浅色的眸子会浮现出什么样失落的颜色。
韩亦果然沉默了，她看着赵晔站了起来，然后移开了目光，灌了一口酒。
赵晔哈哈笑了两声，觉得本来挺好的气氛被自己这么一整搞得挺尴尬的，便揉了揉鼻子说道：“不过这么看来，我那短暂的教师生涯还是相当成功的，至少还有个学生，是没有骂过我的。”
韩亦又吞了一口酒。
赵晔看她和方才不一样，这回喝得有点猛，便弯腰去拿她手中的易拉罐，“今天差不多了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骂过你。”韩亦的脸又红了起来，她仰着头躲过赵晔的手，看着她答了一句。
赵晔顿了一下，“你骂我什么啊？”
“骗子。”
两个字，字正腔圆，虽然声音低但胜在吐字清晰发音准确，所以赵晔想找点风太大没听清的理由都不太可能。
所以这两个字，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赵晔的胸口上，然后堵在那里，让她半天没说出话来。
韩亦手里的酒喝完了，她把易拉罐放在桌子上，动作很稳，然后也学着赵晔的动作按着桌子要站起来，结果站到一半就又跌坐了回去。
赵晔吓得忙伸手扶住了她，然后看着那双浅色的眸子已经失了焦距，才明白这人早就醉了。
“喝醉了也这么乖……”赵晔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架住了韩亦的胳膊，小心的把她扶了起来。
韩亦低着头，乖乖地任由赵晔扶着。
赵晔把她扶回了卧室，将人放在床上，又塞了枕头在后面，然后拉了一旁叠的整齐的被子盖在韩亦的身上。
韩亦一直没有说话，期间只是睁开了眼睛瞧了瞧，看见是她便又闭上了。
赵晔弯腰给她掖好了被角，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在小孩的耳边说了一句：
“对不起。”
韩亦又睁开了眼睛，她的视线扫过赵晔的面容，然后慢慢垂下了眼眸，轻声叫了一声，“老师……”
赵晔觉得心口被人轻轻挠了一下，便应了一声。
韩亦却没有了下文，她垂下的眼眸已经闭上，小巧的鼻翼有规律地微微颤动着，已经睡了过去。
赵晔看着她睡着的模样，突然弯了下嘴角。
大概孩子的天性都是如此，都想要在喜欢的师长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所以韩亦表现出来的，一直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
像现在这样，骂完她又赌气睡过去的样子，竟然让赵晔觉得有些惊奇和新鲜。当然不是说赵晔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只是这个样子的小白杨。明显让赵晔觉得更有生气了。
这才像是二十出头的孩子嘛。
前些日子韩亦的行为也有了可以理解的原因，再加上今天她又帮自己解围，陪自己喝酒，竟然让一直习惯了孤独的赵晔心里有些感动。
她习惯了去考究别人的好有什么目的，也习惯了以等价的东西去偿还，从而做到两不相欠。
然而这样从多年前就有的牵绊，让赵晔一下子有些算不清了。
那就先不算了吧……赵晔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想着，反正现在的日子看起来还不错。
这样想着，赵晔也闭上了眼睛。
不过小白杨那句骗子，还是唤醒了她一些记忆。
其实那些时光，她也并不是全然忘记了。
最起码，韩亦为什么骂她是个骗子，她是记得的。
她那个时候模棱两可的回答，在一个孩子心里却不亚于一句承诺。所以考试的时候，韩亦应该……很在意她没能回去这件事吧。
但是那段时间，家中的变故实在太大，就是赵晔也曾经想起过这个约定，却也无力去履行了。
赵晔翻了下身子，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到一边，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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