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命（穿书）》华卿晴

8、第8章

　　承乾宫中，万贵妃亲自照顾了生病的小皇子。
　　元弘樘四岁半的年纪，正是一个小孩儿最惹人怜爱的时候。并且，这还是一个早产儿。说是得多用心呵护，就需要多用心呵护。
　　早产儿在这个时代，若不精心调理，如何是能平安长大？
　　目前皇室名面上，可就元弘樘一个小皇子。于是，小皇子自然是昭成帝和万贵妃的心头宝，同时，亦是万贵妃的倚仗之一。
　　“辛苦姐姐了。”
　　昭成帝从寿康宫一出来，就赶往了承乾宫。
　　昭成帝自然在意了心上人和儿子的，于是，亲自瞧着睡着了，似乎还是眉头轻锁的儿子，昭成帝更心疼。
　　万贵妃主动执起帝王的手，她不多语，只拉着昭成帝出了元弘樘小皇子的寝殿。直到外间屋后，万贵妃才回话，说道：“圣上，是皇儿遭了一回罪。”
　　“我心疼皇儿，他打小就体弱，这一回是吃足了苦头。”万贵妃一字不提了自己，她只是提了养育在身下的小皇子。
　　昭成帝一听，心都软了。
　　“姐姐，我要立你为后，立弘樘为太子。”昭成帝在出了寿康宫时，已经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这等时候昭成帝讲出来，是想讨了心上人的欢心。
　　万贵妃心头一喜，面上却是神色一忧。她主动依偎进了帝王的怀中，万贵妃说道：“圣上如此做，会让太后娘娘不高兴的。而且，我的出身……”
　　“我的出身，会让朝中的大臣们不喜。圣上如此行事，会让您为难的。”
　　可话到底儿，万贵妃也没有拒绝了，她能登上了皇后宝座的机会。于万贵妃而言，她自然想当皇后的。
　　不想当皇后的嫔妃，不是好嫔妃。
　　人人都有一颗向上爬的心。万贵妃为了百年之后，能与帝王合葬一起，自然更是有无穷的动力，想往上爬，想有朝一日能母仪天下。
　　昭成帝是当朝的帝王，帝王若起了心思要立了皇后与太子。
　　这朝堂上的风声自然要先吹响起来。不光是帝王这边有心腹之臣，准备试探一二。便是宫外面的万家，那是一直在为万贵妃的皇后之路而奔走。
　　一女荣，而一家兴。
　　在这等关乎了家族兴亡的大事面前，万家那是使足了吃奶的力气。
　　至于昭成帝的心思，万贵妃知道后，自然与万家通了气的。也因为万贵妃的保证，让万家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那是全族上下皆奋力同心。
　　如此的动作，如此的行为，当然惹人眼。
　　一直注意了承乾宫，一直注意了万家的周太后，可谓是消息灵通着。
　　这近些时日，宫内宫外，都是风起云涌。
　　各方的利益不一样，这自然是争斗起来。围绕了皇权，围绕了皇后和储君的位置，多翻的角力之中。
　　寿康宫内。
　　周太后召见了蒋文全。
　　“哀家使人唤你来，用意如何？想必你心中有些数？”周太后的问话，蒋公公听后，那是躬身回礼，说道：“奴婢有些揣测，只不敢多深究。”
　　“你是聪明的，也是能办事的。”周太后夸赞了蒋公公，脸上有些笑容，周太后的目光打量了蒋公公一回。
　　尔后，周太后方是又道：“景福宫的一切，你用心了，你办妥的事情，你立下的功劳，哀家全给你记着。”
　　“奴婢不敢得太后娘娘的夸。奴婢就是做的份内事情。”蒋公公心中哪会不知道，周太后唤其来的原由？
　　不外乎，就是万贵妃势大，承乾宫这是要挟大势以威，这准备入主坤宁宫了。
　　偏偏周太后与万贵妃私下多有龌龊，两人的不和，宫内是颇为人知。周太后如果想断了万贵妃的青云路，如何行事？
　　景福宫的纪女史和九儿小皇子，那就是最好的棋子。
　　蒋公公低头之时，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明白人。
　　“太后娘娘但有吩咐，奴婢赴汤蹈火，义无反顾。”蒋公公在表了忠心。周太后却是听得非常满意。
　　“很好。”周太后笑道：“如今是你办事的时候。你且领了哀家的口喻，去与景福宫的纪氏谈一谈皇嗣的未来。哀家是天子的母亲，是皇家的媳妇，自然是要以皇嗣为重。”
　　“皇家也罢，哀家也罢，不会亏待了纪氏。”周太后似笑非笑的语气里，似乎在给纪氏的未来画了一张大饼。
　　“诺。”
　　蒋公公应了话。
　　当天，晚上。
　　是夕食后，景福宫里，来了客人。
　　蒋公公避开了宫人们的视线，在夜色之中来了景福宫，这自然是见了纪女史。二人私下秘谈，也是避开了蒋清与九儿小皇子。
　　不过，景福宫多冷清的地方。这来了人，又是蒋公公这等蒋清眼中的大人物。蒋清自然心头有些揣摩了。
　　只蒋清的性子，不是多嘴之人，她不会饶了舌根子。
　　在宫里混日子，话多之人，容易招来事非。更何况，蒋清还记得一句话，那是深深刻□□上啊。
　　反派之人，常常死于话唠。
　　这等行为，得深以为戒。
　　等蒋公公匆匆离开后，蒋清是哄睡了九儿小皇子。
　　小屁孩子哪怕是皇子，也是性子好奇的。就是困于方寸的天地之间，也能寻了自己的乐趣。像是蒋清给讲一讲平书，就是九儿小皇子的日常欢乐事。
　　只蒋清有些头疼，这天天讲，年年讲，再多的故事，总有被掏空的时候。想一想未来，那等被掏空后的感觉，蒋清总觉得不美妙。
　　从九儿小皇子睡的寝屋出来，蒋清瞧了另一屋那亮着的灯。蒋清是进了屋内，她瞧见了坐在桌前，似静静的跟雕塑似的纪女史。
　　蒋清琢磨了，这肯定是蒋公公带来了大消息，让纪女史心生忧虑。
　　“姑姑，小皇子已睡下了。时辰不早了，姑姑也得早些歇息。”蒋清说了话，打断了屋内的寂静气氛。
　　纪女史抬头，望着蒋清。
　　良久后，纪女史幽幽一声叹息，她说道：“清婉，咱们多年相识，又是多年生活在一起。不瞒了你，清婉，我此时心乱了，哪有心思睡下？”
　　蒋清这等时候，有些个明白了。毕竟，有些事情不讲了，光瞧了眼色，蒋清也是读得懂。
　　皇宫里的人，不是真傻的。久了，也得磨砂出来。
　　蒋清说道：“姑姑若不怕我脑子笨，我愿意听了让姑姑烦心之事，给姑姑出一二主意。”
　　二人皆是景福宫里待了这些年，再是石头也得捂热了。
　　生活久了，感情自然有了。
　　蒋清一直觉得纪女史太可惜了，若非在皇宫里，若在外面的天地，嫁一夫婿为贤妻，才是得了自在。甚好过在宫里，过的日子遮遮掩掩，还是有今日，难顾了明天。
　　这皇宫里，可怜人甚多。
　　“我刚刚得了一桩消息，太后娘娘想公开了九儿的身份。”
　　纪女史如此一讲，蒋清先是惊讶，然后，心头一颤。蒋清说道：“这，这不是让姑姑和九儿小皇子入了火坑吗？”
　　蒋清话一出口，她意识到，她好像犯傻了。
　　这等话，还好是在纪女史面前提的。若是让旁人知晓，铁定招来天大的麻烦。
　　蒋清在心头打定主意，以后说话时，更需要三思。哪怕在熟人面前，也得越加的谨慎。就因为是熟人，她才是容易减低了谨慎的心态。
　　这可万万使不得，要知道皇宫里的生活，那是表面波澜不兴，底下暗流涌动。
　　“姑姑，使不得。”
　　蒋清劝道：“姑姑，都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您和九儿小皇子的身份一旦公开，那肯定是结仇于贵妃……”
　　“特别是眼下的情况，那可是在立后、立储君的关键时候。”
　　蒋清真心觉得，周太后太坑了。这是要坑死了纪女史没商量。至于九儿小皇子？
　　小皇子是皇嗣，周太后肯定会护得严严实实。至于纪女史？
　　纪女史就未必了。
　　蒋清心里还暗戳戳的觉得，也许周太后是盼着九儿小皇子失母的。一旦九儿小皇子没了亲娘，这在皇宫里长大后能和谁最亲？
　　除了周太后，不做第二人选。
　　蒋清不想用阴暗的心思，去揣度了别人。可这皇宫里，哪有什么真干净的地儿？
　　人心若是白纸，皇宫生活久了，也得染成了墨色。没变黑的，只能化成灰灰了。
　　“你的意思，我全明白。”纪女史苦涩上心头，她望着蒋清，轻轻的摇头，说道：“清婉，我这等身份的人，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
　　蒋清也懂了。
　　周太后什么身份？那是皇宫里，不，应该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纪女史让周太后点名了，这是要做了周太后手中的棋子。纪女史拒绝不了。
　　前进，后退，是生，是死？
　　棋子从来没有做决断的权利，生死操于人手。
　　“姑姑……”蒋清唤了一句，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讲了。
　　当晚，蒋清有些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蒋清在景福宫当差，她觉得，纪女史和九儿小皇子的身份公开后，她一定被万贵妃划到了纪女史的派系上。
　　她这等小人物，万贵妃肯定不抬眼瞧一下的。
　　可万一，万一是贵妃拿不住纪女史、九儿小皇子出气，这拿她开涮呢？
　　皇宫里的小宫人，命特不值钱。
　　蒋清却不如此想，她觉得自己的一条小命挺甚要紧的。蒋清自是想好好的活个平安，活到了有一天谋得出皇宫，去游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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