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回 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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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归远在迎客厅里坐了半晌，第一个推门进来的，却不是程真，而是自己的近身小厮童业。
“小业子，怎了。”
“王爷，皇后娘娘到良妃娘娘宫里去了。”
“哦？”
却是没想到她这么快。
本不想趟这一趟浑水，但如今这形势，倒不得不趟过去了。
皇城，钟秀宫。
良妃听到通传，起身往主门相迎。皇后的凤撵落在门外，却只跟了几人随从，倒像是熟门熟路，偶来拜访。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良妃在门后委身一礼，身后宫女太监跪了一排。
“哎呀，妹妹快快起来。”皇后伸出双手，托住良妃两臂。
“谢皇后娘娘。”
“今日路过钟秀宫，想着妹妹近日身体并不如意，就前来看看，可别怪姐姐唐突。”皇后呵呵一笑，牵住了良妃的手，宛如旧日姐妹一般寒暄。
“哪里的话，是臣妾劳烦娘娘挂心了。”良妃望了望皇后脸上的笑容，见她这般拉下架子来，也不好太驳了她的面子。
“哈哈哈，咱们进去说，进去说，你刚刚病愈，不宜费心。”
良妃微微一笑，心里却觉着皇后的突然到来便是最费心的事情。
两人走至主殿内，皇后拉着良妃就在下席随意坐下，良妃心里犹豫，自己和皇后素来是不闻不问，近日来自己告病，宫里上下都没什么走动，按理说应无事牵扯，看皇后这等架势，倒像是有求于自己。
“皇后娘娘，您今日究竟是有何事……”
“也无要事，只是今日道王入宫，紧要关头帮衬了太子一些，刚太子来请安，说七弟弟越发出挑，举止言行，学识更是上佳，有这样的儿子，良妃可是修了福了，今日来就是过来看看妹妹你的身体如何了，顺道也过来谢谢妹妹，能教出这么好的儿子。”皇后笑容不减，双手握住良妃的手，十分热情。
“能帮上太子，是归远的福气，他平日里也不管朝堂事的，我也任他闲散，就真是个野孩子，没冲撞皇上太子就万幸了。”良妃也没抽回自己的手，脸上也仍然笑着，心里却已经波澜横生。
“啊呀，道王行冠礼眼下也快满一年了，生得那么好看的孩子，才华也好，你这个做母亲的，也该好好考虑考虑，仔细挑个配得上的小姐，那道王府，不还缺个女主人么。”
“这……”良妃皱起柳眉，又道：“我平日里都不大管他这些，且由他去吧。”
“你有数就行，本宫这做皇母的，也只是碎嘴。”皇后收回手，看了看殿外的天，慢慢起身。“这天色近午时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良妃闻言，起身行礼：“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眼瞅着皇后的架撵慢慢走了，良妃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在脸上。
“娘娘，皇后此行，别有用心那。”身后侍候多年的嬷嬷凑近身边，低声说道。
“身在这宫里，有些事，避不掉。既然有人连我母子这般闲散边缘人都不肯放掉，搅搅这浑水又何妨。”
“收拾收拾，将我今日做的点心带上，去勤政殿。”
“还不回来。”
温归远一人端坐在迎客厅里，等了约有半个多时辰了，还未见程真的身影。
“奇怪。”
走出迎客厅，往后方宅院里走去。程家主的书房应该就在宅院右侧的别苑里。
刚走到半路，就看见红得耀眼的程真往这边来了。
“哦，是我去太久了，王爷好等。”程真抱歉的拱拱手。“家父在会见一个十分重要的客人，我在外等了许久，仍没有出来的意思，我就只好先来回了你，不如你改日来，我拿了钥匙，咱们直接去看看？”
“客人？”
程家主程俞，是掌管翰林书院的大太傅，他家的座上宾，往往是老学士，颇有影响力的学者，这样谈论许久闭门不见的情况也是时有。
“那今日不巧了，我便改日来吧。”
“我送你。”
“行了，未来家主，你父亲忙着讨论学术，你还得打理这清源府上下，我这闲散王爷可不敢耽搁你，你自去吧，我还不知道出去的路吗。”温归远拍拍程真的肩膀。“走了。”
望着道王一行人走回前院，消失在视线里，程真收起扇子，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
“他回去了？”
“回去了。”
程真走回到内宅右侧的书房里，关上了门。
程俞站在书桌前，右手执笔，正在面前大大摊开的宣纸上泼墨挥毫，哪里像正在待客的样子。
“回去了就好。回去了就好。”
程俞笔锋一勾，迅速抬手，将沾满墨汁的笔搁在一旁的笔台上，垂首看着刚写好的字。
“父亲，您为何不打开库房任他去查，归远这人我最了解，要是他想知道什么，无论如何都会办到，又何必让他绕那么些弯路呢？”程真不解道。
程俞看了程真一眼，道：“此事牵扯太深，他又不愿身涉朝局，查到了也好，查不到也罢，不过就是图个明白，如今双王鼎立，还有不少皇子在外窥伺，要让那些人相信他追查此事却毫无半点心思，是不可能的。”
程真问道：“我们这样瞒着，又瞒得了多久？要是他误会我们程家也身陷其中，得不偿失啊。”
“此事算准了要请他入局，环环相扣，看似是坑害太子，但深究来，倒是他受害更多，那这幕后之人身份，就变得难猜了。老三，老十，没准，就是那贤德的太子。”
“若真是这样，那心计城府，也太可怖了些。若一招失手，可是害了自己。”
“这便是高明之处。只一傻字，什么不能解释的，偏偏什么都能解释了。”
程真听这一言，只觉一股寒气蹭蹭的往上冲来。
“别过多在意，程家向来不涉朝局，也没有站队的必要。他身不由己，我们若偏帮了，也同样会陷入同样的局面。”
“爹，你可是看着归远长大的。”
“唉。”
程俞闭上双眼，眉目间尽是忧愁。
“这么好的孩子，偏偏，就生在了那皇帝家里，幸与不幸，又何从说呢。”
“老爷。小的有事上报。”
有人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
门外小厮推门而入，将一小册呈上。
程俞打开小册，只瞄上一眼，便再次叹气，胸中似有无边愤懑与哀意。
“终是躲也不过。”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回 疑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