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疯》沈芜

1、第一章

　　一本五三从天而降，惊险地与秃顶老师擦肩而过，秃顶老师猛一踉跄，被五三吓了个晕头转向。秃顶老师正正眼镜，认出了五三的封面，笑着摇摇头：“这群孩子真是……”而肇事者还在楼上撕着试卷，浑然不知差点砸到了他们原先的班主任。
　　秃顶班主任面带微笑地向前走着，仿佛被吓傻了一样，但他心里是真的高兴。中考完了，成绩也出来了，他们班四十个学生只有五个没有考进W中——全市最好的高中。
　　撕碎的试卷宛若大雪一般满天飞扬，每年的夏天其实都会下雪，在中国的各个中学。
　　“耶!老子tm终于解放了!我进W中了!”一个男生高举着数学课本，说罢就把课本扔了出去。楼下没有老师敢继续漫步了……
　　整个教室都是这样的欢呼声，整个教学楼都是这样的欢呼声。
　　“那个，杨岳同学，可以写一份同学录吗？”一个女生踏过满屋子的试卷，羞羞怯怯地走到杨岳的身边。
　　“什么时候了，还同学录。把手机拿来，我把手机号给你。”杨岳抬起头，向着女孩轻扬嘴角。
　　“啊咧？嗯，好的。”女生的脸瞬间涨红了，把手机递给杨岳。
　　杨岳打了一串号码，那确实是他的手机号，“以后常联系啊。”他把手机还给女生，嘴角还挂着微笑。
　　“嗯!”女生抱着手机匆匆走了，然后来了个老爷们。
　　“杨岳你还是不是人，给我们留几个妹子能怎样？都要毕业了还要骚!”
　　“怪我咯，谁让我这么帅气。”杨岳摊摊手，转生身继续干他刚刚没做完的事。
　　“切，不要脸。干啥呢，不撕书？”那个老爷们手搭到杨岳的肩上，问到。
　　“练练手感，撕什么书，给你了。牧羊，今晚来一局呗，好久没吃鸡了。”杨岳继续着手中的操作，头也不回地跟那个叫牧羊的老爷们约着。
　　“可以。”牧羊痛快地答应了，“我跟他们说一声。”
　　牧羊其实叫牟一扬，叫着叫着就成了牧羊，就这么叫了四年。这次牧羊和杨岳都考上了W中，名次挨着，他两总是不分上下，学习是，打游戏也是。
　　“常树，晚上来绝地，别撕书了，你都几个月都没动过手机了。”牧羊揽过李常树的肩，挑逗着他的下巴。
　　“牧羊你滚，把你那猪蹄子拿一边去。”李常树撇过头，一脸嫌弃。
　　“打不打，好不容易考完了，你别说你先又报了辅导班。”牧羊挺喜欢李常树的，觉得他很好玩，干什么都护着他点，就是他整天上辅导班，老是不跟他们一起玩。
　　“当然没有，肯定约。”李常树推开牧羊，“苏家兄妹呢？”
　　“哈哈哈哈!我看你就想着茜妹子了吧。哈哈哈……”牧羊要笑死了，李常树竟然还想着苏研茜。
　　记得初三的一次，李常树突然来找牧羊说他喜欢苏研茜，怕他哥哥在他表白的时候揍他，牧羊表示都是兄弟怕什么，然后鼓舞着李常树去表白。结果他真去了，还没等他哥哥苏盛成来呢，只会上辅导班的家伙就被委婉拒绝了，倒也没哭就是回去上游戏竞技场虐了一晚上的菜，还把牧羊暴打了一顿，结果在竞技场遇上了苏研茜，立刻怂了下来。后来牧羊把这事告诉了杨岳，笑了好久，说让李常树还是去好好上辅导班吧 。
　　结果现在一年了还想着人家，真是不忘初心啊。
　　“牧羊你去问问，我去找杨岳了。”李常树不满地走了。
　　“行，行，说白了我竟然是个跑腿的。”牧羊哭笑不得地又去跑腿了。
　　牧羊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茜妹子和他哥哥在一块，往那一看，果然，苏研茜揪着她哥哥的衣角，坐在座位上，不抬头也不撕书安安静静地单手玩钢琴块。苏盛成坐在桌子上，皱眉看着苏研茜。
　　“茜妹子，晚上绝地约不约？”牧羊在苏研茜的手机上点了两下，终止了她的《小星星》。
　　“嗯，哥哥也去。”苏研茜没抬头，又点开了《野玫瑰》，仍然单手玩。
　　牧羊也没再和苏研茜说话，因为苏研茜肯定不愿意和他说话，就去和苏盛成闹去了。
　　说起这苏家兄妹啊，还真是有东西说。妹妹苏研茜，貌美如花，有闭月羞花之态，可没有太多人喜欢她，身边也没有几个朋友，什么事都听她哥哥的，四年了也没听她说过几句话，就是上课回答问题什么的。但是，哥哥苏盛成和杨岳牧羊李常树他们玩的很好，所以苏研茜也就跟着哥哥和他们熟了起来，小姑娘看上去柔柔气气地其实刚起枪来不要命，打游戏输了从来不跟那些女生一样哭闹着不开心，人家咬咬牙接着就把对方打个头破血流。杨岳挺佩服着姑娘的，长得好看不说一波高端操作实在不像是苏盛成这个菜鸡的妹妹。苏研茜的成绩一般，这次卡着分数线进了W中，也算是幸运。哥哥其实就是个普通的中学生，成绩不错，相貌平平，就是不让人欺负他妹妹，护着跟个宝似的。但这也是有原因的，听说他们的妈妈去世的有点早，在他们二年级的时候就出车祸抢救无效了，爸爸找了继母，继母对他们不管不顾，没有各种嘘寒问暖也没有虐待，但是爸爸是亲的啊，却也是像继母一样了，只是会给他们学费和衣食住行的费用。兄妹俩不是很容易，早早就学会了相依为命。
　　苏研茜不喜说话但在和他们在一起玩的时候话就会多一点，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怕他们，后来慢慢就熟了，结果初中四年了就和这几个大老爷们说过话而且还是各个都心怀不轨的老爷们。
　　毕业典礼结束后同学们都陆续走了，整个初四级部都空空荡荡的只剩撕碎的试卷和课本，共同奋斗了四年的同学各自飘荡，有的考上了W中就去W中，有的考上了W中还考上了更好的就去更好的，有的没有考上W中只得去别的差点的高中混混日子。这时再回首那四年，那些累得要死的日子好像都淡了，那些快乐疯狂过的时光都被放大然后被时光蒙上了一层名叫回忆的纱。
　　杨岳轻轻叹气，回头看看这个学校，也就不再留念了。牧羊早走了，家里叫他快点回家给他庆功；李常树不是很聪明的类型，但特别能努力，他不愿落后，于是又去找辅导班预习了；苏家兄妹，回到了那个不是很温暖的家。人都走没了，其他级部的学生也放学了。晚霞落在这个空荡的校园，杨岳不知道要去哪里了。不想回家，家里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回去，看到成绩单的妈妈早已将长篇大论在腹中打好稿子，爸爸就负责在旁边听着。杨岳对这个家没怎么有感觉。
　　杨岳就在学校的操场里待到了七点钟，晚自习都上了两节了，才磨磨唧唧地回了家，回家也没说什么，避开老妈和老爸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去找他们吃鸡。
　　毕业了真无聊，杨岳就这么想着，漫不经心地和他们打了两局，苏家兄妹替换着上场，差别明显……
　　“真他妈的无聊。”杨岳扔掉手机，躺在床上。之前幻想过的美好的暑假生活并没有来到，反倒觉得这应该是最无聊的一次暑假了。
　　浑浑噩噩地睡着了，隐隐约约梦见了一个人，朝自己伸出手，说“既然都那么喜欢就做朋友吧!”
　　然后就醒了，说不定是自己在高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呢。杨岳这样想着，可喜欢什么呀，都喜欢男的吗？自己可喜欢妹子了，笑了笑，又睡着了。这次什么也没梦见，安安稳稳的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杨母一脸和蔼地猛敲杨岳房间的门，大喊着让杨岳起床。“太平常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杨岳耷拉着眼皮诈尸一般的起来了。
　　吃早饭的时候听着妈妈叨叨唠唠说个不停，全是什么虽然你中考成绩很不错但是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不能懈怠要好好利用暑假预习高中课本，上了高中少打游戏，多和那些品德高尚之人交朋友巴拉巴拉一大堆。
　　杨岳一边扒拉着饭一边点头应着，做好了虚度一天的准备。
　　但是好像并不用了。
　　“杨岳，等你开学后，我和你爸爸要一起出差办事，公司说是挺重要的事，所以高中的第一个学期得让你一个人过了。”杨母放下筷子，严肃地看向杨岳。
　　“妈，你说真的!”杨岳抬起头，一脸惊喜地对上杨母严肃的目光。
　　“真的，你就好好学吧!”杨父点点头。
　　“我靠!这么好的事也能让我遇上!这不是梦吧？”杨岳兴奋地都要跳起来了，半年父母都不在家，这公司也太好了吧。
　　“诶，爸，妈，我就跟你们说夫妻两在一个公司上班不错吧，你看你们老板办点事都照顾你们让你们一起是吧!”杨岳笑的嘴都要合不起来了，差点咧到耳朵根。
　　“你竟然还盼着我们不在家!”杨母脸上带了些许玩笑的怒色。
　　“不不不不，不敢不敢。”杨岳连忙摆手。
　　“但是啊杨岳，你不会做饭。得学。我给你报了个班，学做饭的，零基础也可以。让你从只能吃方便面的日子里挣脱!”杨母说着还比了个大拇指。
　　杨岳的嘴立刻咧不起来了，“不是吧，我觉得方便面挺好啊，而且可以请个保姆啊，女的不方便可以请个像意大利男仆那样的啊，这个学做饭，就用不着了吧。你看我一个纯爷们下厨房啥样啊，我还想娶个姑娘给我做饭呢，这样一来就用不着了啊!”
　　“不行!必须学!谁说的纯爷们不能下厨房!你没看好多厨师都是男的吗!”
　　“靠!”杨岳在心里骂着。
　　杨岳觉得他不用虚度时光了，因为杨母还报了其他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