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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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被静静地打开了。
阳台的地砖上，一道清晰的影子从马六的脚下拉出、延伸，一直拉到了金属雕花的栏杆上，成了一条细细的、长长的，已经变形的黑影。马六可以看见黑影的那一端，有几根细细的发丝在夜风中轻轻飞，而其余的地方则是静止不动，静静地立着，像是一尊放置了多年的雕像。马六有点没由头的心烦。须臾，他不紧不慢的从窗户这一侧走出，走到宽敞的阳台上，随手关窗。觥筹交错的声音消失在那一侧，阳台上瞬间安静了许多。
马六可以听见外面几棵树上圆形的叶子在夜风中互相摩擦发出的声音，可以看见白色的月光洒在树上的点点银光，可以闻见空气中刚下过大雨，还未褪去的雨的气息……本不该如此的，但马六还是只能感到，心烦。
对，就是没由来的心烦。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烦什么。这次重要的砍架他胜了，他是“绿江马六”，是绿江市最大的□□头子，是让所有敌对者闻风丧胆的六爷。他已经得到了所有想要的东西了。他不应该，也没必要去感受这种情绪。娑娑的树影落在阳台上，马六像困兽般在树荫下不停的兜着圈子，揉着一头杂乱的黑发。以往的事像走马灯似的，一幕一幕，轮着出现在脑海。孤儿院的情景，在本宅学习的情景，老堂主流着鲜血的腿……他索性一把坐在了石砖地上。冰冷的气流从下而上蔓延了他的全身。
“程涵烟！”他冲着热闹的大厅里叫了一声，倒不想着不出半分钟就有人出来了。程涵烟的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随意的解开了两颗扣子，脸上有点醉酒后的红晕，但整个人还是十分清醒。他只消一眼就明白马六的意思了。程涵烟走进室内，很快就拿着一条毛毯出来把毯子平平整整的铺在了阳台的一把摇椅上。然后俯身把马六扶起来，送过去让人舒舒服服的躺着。
“六爷，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程涵烟恭敬地立在一边。”
“嗯，去给我沏壶茶。”麻溜懒懒的窝着，不想动了。他感觉心里舒服了一点，整个人都懈怠下来，舒适慵懒的陷在宽大的摇椅里有一下没一下晃着椅子。眼睛闭上就懒得再睁了，昏昏欲睡的样子，像是一只懒猫。程涵烟的脚步声响起，愈来愈远。马六听见一个轻轻的开门声，一阵喧闹的音乐传出来，马六皱皱眉，在安静后不久便舒展了眉头，舒舒服服的闭目养神。马六喜欢这种天气，他没有什么浪漫文人的细胞，就是觉得这天气凉快，适合在室外休息。浅灰色的窗帘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明亮的光线也被遮在了窗帘那边，现在的阳台上是暗的，但月光特别亮，所有的东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看着清清冷冷，摸起来也很冰凉。
这时窗户又开了，忽来的光线刺到了马六的眼睛。他眯着眼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个修长均匀的影子。马六又扭回了头。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茶水注入杯中的声音徐徐响着，不一会儿便止住了。程涵烟将精巧的茶杯举到马六面前，没有出声。马六还是不想动，先前胸中的烦闷烟消云散，取代的是极度的慵懒。马六不应答，程涵烟也不放下，静静的端着茶杯，手心烫的微微发红。马六终于让他放下了，程涵烟放下茶杯，静立着，月光拉下一道修长美好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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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今天心情不好”程涵烟的声音像是带着安抚，带着悲伤，“六爷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他低着头，将密密的睫毛垂下，用墨水一样的眸子注视着面前骄傲的人。马六并没有因他的目光感到不适，事实上，他早已习惯了这跟了自己三年的青年不时奇怪的眼光。从第一次在交易中看到这个温和，骨子里却透着狠毒的青年时，他就觉得这个人不一般。在他把人要过来之后的三年里，看着这个略带稚气的孩子不断成长，竟有了种看见自家孩子长大的欣慰感。不知道当年老堂主收养自己时是否也有这种感觉。马六微微睁开眼睛，这个跟了自己三年的青年就立在月光下，显得高大，可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