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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经过几日的大肆宣传,闻墨“神乎其技”的算命技术已经得到了镇上百姓的一致认可,一提起他,他们无不崇敬地称呼他为“大仙”。

      闻墨淡淡地点点头,捋了捋长长的胡须,端的一副世外高人风轻云淡的姿态,毫无愧色地接受了这个称呼。招摇撞骗能做到这个程度,也是可以了。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镇上的人们不断来找他咨询,他倒也赚了个盆满钵满,足够让他俩的生活富足一点了。古人诚不我欺,这种一本万利的事儿,怪不得从古到今做的人都络绎不绝。

      只是近些日子频繁地使用法力,体力有些吃不消了。虽说都是些小小的障眼法,但积少成多,确实让他有些乏力。闻墨心中打着算盘,想着在家歇息几日再来。

      理所当然的,其他被冷落的算命先生都对着这个抢生意的人咬牙切齿,恨他既然这么神通广大,怎么还不赶紧升天。尤其是那个去醉红楼寻欢作乐的假道士。

      他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好好的生意就被新来的不知底细的老头全收罗走了。他很愤怒,已经很久没有赚够银钱来支撑他的花销了,粗茶淡饭显然不是他喜欢的生活方式。

      这可是他的地盘,怎能容忍他人嚣张。假道士决定去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日色将歇,闻墨抬头看了看染红半边天际的斜阳,收拾好东西,背起大箱子往家的方向走。拐过巷子,几个人堵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是那日和假道士一起去欢场寻乐的华服男人,身后跟着几个身形猥琐的小喽啰。他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声音尖细,听了让人极其不适:“哟,这几天赚了不少钱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踱步到闻墨身边,收起玉佩,把手搭在闻墨的肩上,凑近他,呼出的气都带着酒臭味:“借点儿给哥几个花花呗?

      一看这场景,闻墨立刻明白过来:这是跟假道士一伙的人来找自己麻烦呢。看来今天是不好躲过了。

      闻墨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脸色微变,不耐地皱了皱眉。几个小喽啰面色紧张,盯紧他的动作,随时准备一有异动就把他擒住。随即他们看见闻墨挥了挥宽大的袖袍,规规矩矩地低头作了个揖。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这一时逞能!

      华服男子以为他会做些什么,但万万没想到居然给他行了个礼,一时也呆愣在原地。

      “这位老爷一看就是大度明理之人,有话好说。贫道这些日子确是赚了些许银钱,却也是为了布施贫苦之人,为离世的人们施法超度,并不是为了自己私欲啊!还请老爷积好生之德,让贫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闻墨趁机道,摆出一副苦瓜脸。

      男人回过神,不屑地啐了一口,撸了撸袖子道:“算了吧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们的把戏,什么道士,不过就是骗人的幌子罢了。你今天要是不把身上的钱交出来,看老子不叫人把你腿打断!”

      他一步步逼近,闻墨跟着一步步后退。

      不是闻墨不想动手,是他现在身体确实无法支撑了。自小他就不爱研习武艺,没有强健的体魄和扎实的武功,现在又疲惫地不能再使用法力,想打过面前的几个人,无疑是天方夜谭。

      怎么办?掉头就跑能跑过吗?还是破财消灾换个安全?…可是怎么觉得给了钱也不能安全的样子!打也打不过啊,这可如何是好?都怪自己太张扬了…

      闻墨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退到墙角了。男人也有些不耐烦,一巴掌朝他脸上招呼了过去。他刚想抓住男人肮脏的手腕准备拼死一搏,蓦地一只折扇虚虚的点在他面前。明明是轻飘飘的纸扇,却仿佛有万钧力量,硬生生止住了男人的动作。

      “你他娘的活不耐烦了?敢耽误老子的事?赶紧给我哪凉快哪…”他愤怒地收回手,扭头向一边的不速之客骂道。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那轻摇纸扇的高挑男子,话头截住,眼里满是掩藏不住的惊恐,往后跌了几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闻墨也看向身边这个帮了自己一把的好人。

      男子约摸二十出头,身着一袭精致锦袍,领口和衣摆用金线滚着卷云纹,腰上佩着一只绣艺精美的暗金香囊,越发显得贵气逼人。他斜斜一挑眉向闻墨看过来,一双英气的明眸里满是不知是对谁的讥诮之色。

      为什么别人都穿的这么好看,自己天天除了麻衣布衫就是道士白袍?忒不公平了吧。闻墨暗暗为自己不平。

      闻墨正走神时,之前横行霸道的男人忽的像变了个人一样,颤颤巍巍地朝男子弯了弯腰,低声下气道:“骆、骆公子,对不住了。刚才无意冒犯了您,还请、还请、请公子原谅…”

      高挑男子开口,嗓音带着独有的高傲:“算你识相。怎么,吴家破败养不起你这条废物了,现在开始向我请的贵客下手了?”

      “不…不是…骆公子,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计较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没听说您和这个老道士关系这么好…不是!我绝对不是说您什么事都要告诉我…我现在就走,现在。我保证以后绝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看着男人畏畏缩缩地带着他的几个小喽啰走了,男子摇了摇纸扇,风度翩翩地颔首道:“在下蓬山骆氏,骆严湘。”

      闻墨杵在墙角,觉得有些懵。

      所以,自己是被英雄救美了?…啊呸!一定不是,这是侠肝义胆的好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他现在这幅糟老头子模样,哪里称得上半点“美”字?

      刚才又听他说要请他为贵客,这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骆严湘似乎看出他的犹疑,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相对和气的微笑:“不用惊讶,本公子救你自然是有打算的——听闻先生算命极准,本想今日邀请先生到府上一坐,不料繁务缠身,处理完已经天色渐晚。想来碰一碰运气,正巧遇上先生处此窘境…”他顿住不说了,笑看着他。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解决了自己的麻烦是真的。闻墨也没想太多,朝这位看起来贵气又心善的公子哥诚恳地道了谢。

      “不知骆某可有这个脸面,邀请先生去往我府中一聚?”

      闻墨抬头看了看还未沉下来的天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他走了。

      蓬山骆氏,闻墨还活着的时候就有所耳闻。这是一个比闻家厉害数倍的名门望族,官场上不乏骆家的杰出人才,经商也极有手段,几乎垄断了制香业。骆家的势力盘根错节,枝络交缠,屹立百年不倒。

      骆氏的本家扎根在皇城,而眼前这位满身透露着贵气的公子,应该就是骆氏在南江这一带驻扎的分家家主之子。

      至于为什么乖乖地跟着他走了,闻墨也无可奈何。方才那骆公子随随便便露的一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定是个练家子。自己连几个普通人都打不过,更别说从这个身手不凡的人旁边溜走了。况且他确实是解了自己的困境,忘恩负义总是不好的。

      虽然闻墨极其想回家见他可爱的小时安。这几日总是在外面挣钱,都没什么时间跟儿子相处了。白天累得疲倦至极,晚上回家就想睡觉,确实少了很多交流。想一想在镇上的风吹日晒、干渴焦热,回忆起在家里的体贴照顾,闻墨心里一阵苦涩。

      赚钱好累,就不能有人养着他吗,…不行不行,这种思想太危险了。

      闻墨一边低着头跟骆严湘上了他家的华丽马车坐好,一边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半晌,骆严湘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先生,快到了。”

      闻墨一惊,扯回乱飘的思绪,微微挑开了窗口的纱帘,往外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辉煌大气的牌坊,昂首挺胸地伫立在山脚下,骄傲地宣示着骆家令人艳羡的成就。一条平坦的车道宽敞地延伸到山上,夕阳的余晖洒在山顶的建筑群上,勾勒出一圈模糊的金色光晕。四周种满了名贵的绿植和鲜花,众芳暄妍,好不热闹。…要不要这么夸张啊,看来骆氏真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家世煊赫。

      马车穿过牌坊,沿着盘山路,往山顶上驶去。山坡不高,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闻墨跟在骆严湘身后下了马车,站定了打量起眼前的骆家府邸,一口气没喘上来。

      亏得骆家建在这么偏远僻静的地方,这要是在百姓的聚集区,不知道会招得多少人的红眼和嫉妒!

      闻墨生平第一回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积累的词汇太匮乏,无法确切地描述出骆府究竟有多富丽堂皇。

      雕梁画栋,碧瓦朱甍,偌大的府邸气势宏伟至极。

      看着身边微笑的骆公子,他忍了又忍,这才把即将脱口而出的“骚包”两个字咽回肚子里。

      不愧是首富,分家都这么财大气粗。

      骆严湘领着他走进茶室,待他落座后,让侍从为二人斟好茶,又挥手让他们退下。

      茶香馥郁,弥漫在两人之间。

      “今日请先生来,是有一要事相问。”骆严湘抬眸盯着他,声音缓慢道,“不知先生能否助我算算一人的命数际遇?”

      闻墨没来由地喉咙发紧,顿了顿,还是问道:“哪位?”

      “尉迟家主,尉迟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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