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颜》柒月拾柒

5、离魂（一）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打算把这章写完，但是写了半天还是没有......
[泪奔]南啊，对不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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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轶光殿里，默苔和杨小柒的脸色都不太好。

　　“如此一来，小柒不但参与朝政的机会，连待在宫里的次数也变少了。”

　　杨小柒低头不语，当默苔有点窘迫地抬起头来，小柒才开口：“微臣恳请陛下调查一人，桃鲤山庄，于谢。”

　　“小柒，这是为何？”

　　“微臣认为如果合适，由于谢接任容谷君之位。”对不起，对不起，于谢，我不能接受你给我的爱，只能带给你伤害。可能，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你是在自欺欺人，你只是不想伤害自己！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才会一直不接受别人所给予的爱。你不敢面对，所以只能用最懦弱的方式来补偿，这样的你自以为过的很轻松么？！”多年之后，程瑜对杨小柒的质问或许能回答小柒现在的问题。

　　从轶光殿里出来的杨小柒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恐山。

　　终年云雾缭绕的恐山是除了大祭司和淼国帝王之外不准任何人踏入的圣地，甚至是每一个淼国臣民所敬仰的地方……

　　赤脚站在恐山山脚下通往太常寺的台阶上，汉白玉冰冷的触感让小柒微微颤栗。祈福的咒文从杨小柒口中呢喃而出，每七步虔诚地叩首跪拜。

　　这算是杨小柒自己对于七年没有在恐山尽忠职守而献给恐山的一点歉意吧？

　　山腰上有一处山泉，流淌的泉水激起一阵冰凉的雾气。小柒毫不犹豫地脱下黑色的外衣，合着月白色的中衣浸入泉水，口中咒文不停。而再次回首，原本放着那件黑色外衣的地方一件白色丝袍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和十年前自己初来恐山是的情景一模一样，杨小柒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没有可以擦拭的工具，杨小柒直接将那件丝袍套在中衣外面。

　　仍旧七步一停，叩首跪拜。衣袍上滚落下的水珠瞬间凝结成冰，冰珠敲击在台阶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明明是那样寒冷彻骨，杨小柒的眼里却没有任何动摇。

　　一路前行，留下身后一片晶莹……

　　终于站在太常寺的门口，沉重的大门无声地滑开，露出一片令人称奇的景象。一只云雀以飞翔的姿态静止在空中，蜡烛在燃烧，烛火却没有跳动，甚至连每一粒灰尘都只是保持着下落的趋势，空旷的大殿里，时间是静止的。

　　然而在杨小柒踏进殿内的一刻起，时间的暂停突然结束，仿佛是上一个动作为下一个动作而做着准备，连接流畅……

　　杨小柒再次跪下来，膝行而前，行到大殿中央，才默默地停了下来，像在等待着什么，而那只云雀则乖巧地落于小柒的肩头，用柔软的羽毛蹭掉了小柒脸上的些许水珠。

　　突然小云雀欢快地叫了一声，紧接着一缕风穿过殿堂消失在殿前的帷幕之后。

　　是巫堕来了，杨小柒明白。

　　“小柒叩见巫堕大人。”小柒的额头贴在冰凉的地砖上。

　　“小柒，起来吧。”

　　杨小柒没有动。

　　“小柒，你起来吧。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会不知道么？”帷幕后的人发出一声轻叹，“我想我是太宠你了。”

　　杨小柒还是没有动。

　　“小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保留你的意志么？从前我从不手下留情。”没有等待杨小柒的回答，那声音在继续，“因为你到魂祭的最后那一刻都在反抗，你不是个可以用命运这个词来驯服的人，你自己一直在尝试自己选择。”声音顿了顿，“只是你还有很多不能看清的东西。”帷幕被什么东西激地飘起了一角，拂过杨小柒的脊背，像一位温和的长者爱抚着心爱的孩子，“你啊……很像……”

　　“小柒，我累了，想待在这里。”

　　杨小柒浑身一颤，不能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语。

　　“小柒，你走吧……”

　　杨小柒顿时感觉自己像跌入了一个深潭，下沉，不停地下坠，四周一片黑暗，可以感觉到水压压榨着每个细胞里的空气，然后倒灌进已经不堪重负的肺部，身体像被挤扁又像被撕裂一样……

　　好难受……

　　终于感觉到自己终于可以呼吸，小柒尝试着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

　　灰色和白色的世界，每一样物体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个只能被称作物体，因为小柒感觉不到他们有任何生命迹象……

　　他们在向前移动，缓慢的，散发这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小柒想逃，却不能动弹丝毫，他惊恐地看着一个物件靠近，然后穿过他的身体……他想尖叫，但是那穿过一瞬间看到的东西让他失去了尖叫的能力……他转念想呕吐，但是下一个看到的景象让他忘记了如何去呕吐……他想闭上眼睛，但是那些景象直接进入了他的大脑，他甚至想举起手来把自己掐死，但是他的手直接掰开了他的眼皮，强迫他去注视那不愿意注视的景象……

　　突然有巫堕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

　　“小柒，我没有剥夺你大祭司的能力……只是……”

　　“小柒，你必须作为另一个巫堕活下去，这是实现你愿望的代价……”

　　“小柒，你……恐山……”然后是一声叹息……

　　是允许我随时都可以回恐山么？！杨小柒没有时间仔细思考，他的意识便已经坠入了一片云海……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仍躺在太常寺坚硬的地板上，虚弱非常。而身上的白色丝袍已换做了大祭司的黑色外套。原本如墨的黑发竟变成灰色，让杨小柒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苍白。

　　来不及多想，小柒对着静止的帷幕嗑了一个响头，然后硬撑起快要倒下的身体，想要尽快下山。

　　山下早已有人备好良驹，静候在那里。

　　既然选择了大淼，便要守护到底，无论自己被伤害到什么地步都不能回头了，不是么？一骑飞骑，终于在黄昏之时赶到了皇城。

　　看到默苔见到自己时诧异的眼神，小柒忽然有些不忍，因为知道自己之后的行动必将互相伤害。不是心软的时候……杨小柒一咬牙，踏进了轶光殿。

　　“陛下，微臣决定留下陛下身边。”小柒避开了默苔对于他的头发探究和担心的眼神。

　　“但是……你，小柒，你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留下啊……不过，现在小柒做的已经足够了。”默苔脸上似乎有一种宽慰，“毕竟你还有大祭司的任务。还有，你的头发？”

　　“理由么？有的！”杨小柒没有回答默苔的疑问，“陛下，请恩准我成为您的男宠。”他跪了下来，抬头看着默苔，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定。

　　“什么？！你疯了么，小柒？”默苔虽然无法相信，但是心里异常清楚，他知道这是可以让那些大臣接受自己和小柒可以时常见面的唯一方法，但是，对于大祭司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和地位极底的男宠之间的落差，小柒能接受么？还有，成为男宠的条件……该死，怎么可以对盟友这样？！

　　小柒笑了笑，“时间差不多了。”他的目光转向他刚进门是点燃的香炉，“默苔……”这是杨小柒第一次直呼其名，“对不起……”

　　默苔突然感觉到身体里的一丝不安分。

　　杨小柒站了起来，“我相信你，默苔。”倾身上前，吻住了默苔的嘴唇。

　　相信我什么？！默苔混乱地想，但是双手已不由自主地搂住了杨小柒的腰，情不自禁地用舌头撬开那主动吻上来的双唇，追逐他的舌头。

　　“唔……”杨小柒像被弄疼似的扭动了下被紧紧抱住的腰，这一动作近似挑逗。

　　默苔的唇顺着小柒的脖子滑了下去，流连在锁骨上，而他的手则向小柒的衣间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