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栩如生》长叹调

1、初见

　　物理学院的蒋宏大蒋教授满心欢喜的带着默栩来到了廖九生的面前，他是这么介绍默栩的。
　　“这位呢是孔默栩，华大年纪最小的学生，当然啦，她也是最小的化学博士”蒋教授将手背在身后，他穿着灰蓝色的衬衫，左胸口袋上别了一只金色的钢笔，反着光。
　　这次物理科研项目大方面设计到化学领域，虽然以廖九生的能力这点化学范畴是完全没问题的，但是蒋教授出于私心，特地从赵教授那儿给他找了这么个帮手。
　　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赵教授经常提起的廖九生，他长得很高，接近一米七的默栩在他面前足足矮了大半截。默栩内心默默的撇嘴，说好的浓缩就是精华呢，这人一米九几总不能还是浓缩过后的了吧。
　　默栩仰着头，在蒋教授介绍过后乖巧的开口，“您好”出于对人家教授头衔的敬畏，用你显得太过于轻浮，这样正正好。
　　谁知那个男人只是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就将视线收回去，不满的对蒋教授开口，“科研方面我一个人没有问题，再说了”他转头用好看的下巴指了指角落的那群博士生，“还有他们”。
　　这一眼让那群本就作惊弓状的博士生顿时变成了惊弓之鸟。
　　蒋教授看了身旁的默栩一眼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靠近廖九生小声的说，“小生啊，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人都来了，你要再让我把人送回去，你赵教授那儿怎么说呢……”。
　　身旁听的一清二楚的默栩非常淡定的奖状什么都没听到，愉快对的对着角落的那群人打招呼，倒是吓得那群人连忙背过了身。
　　果然，一屋子的怪人，默栩心想。
　　蒋教授如此说总算是让默栩顺利的留在廖九生的实验室，她本人是非常乐意。当然了，她乐意的点当然不是物理研究院的科研项目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她乐意的这次科研的难度。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能落到默栩我的头上，除了赵天为教授的私心，剩下的就是华大化学系那些个师哥师姐们的心服口服。
　　当初赵教授在整个化学系发了公告，称只要能保证在科研项目中从头到尾不犯错，问什么懂什么，不为学习而去，那么都可以报名。如果没有的话，便只有让孔默栩去了。
　　这段话的语气乍一听还以为赵教授对于其他人不能去感到遗憾，实际上他深知这个学校里能做到上面所说的，除了孔默栩，根本没有其他人。
　　而这段话也成功的堵住了众生之口。
　　蒋教授走后，默栩乖巧的坐到了廖九生随意给她安排的位置上，他还顺手丢给了她一沓资料和一把银色金属钥匙。
　　默栩所在的地方是实验室的外围，靠近里面还有几间屋子，其中几间屋子都上了锁，廖九生进去的便是最靠近里面的哪一间。
　　“这些是实验过程的资料，钥匙是那间的”他指着其中一间上锁的门示意她，然后就一头扎进了实验里。
　　默栩摸着钥匙，捏着那沓子资料进入了上锁的房间。
　　屋子打扫的很干净，各种化学试剂和实验用品整齐的摆放在靠墙的架子上，屋子的正中间是一个方的大桌子，这应该就是她以后工作的地方乐，至于外面那个座位。她想到那个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台大肚子电脑的桌子，那估计就是她以后得空休息的地方了。
　　她走到桌子前，打开同样大肚子的电脑，大致检查了下，电脑桌面上是整理好的实验的一系列文件夹。默栩从桌子下面把椅子抽出来，深呼一口气开始了她再一次的研究之路。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默栩听到了院内正午广播的声音，实验数据和流程之类的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没有意外的话下午就可以跟着那位廖大教授进行下一步的试验了。
　　一上午滴水未进，尤其是在化学实验室里，默栩打算找个杯子瞌睡，一打开就看见一群伸着脖子的人，此时他们还弯着腰，从上到下，一个一个叠加的头颅，默栩恍恍惚惚的被惊到了。
　　那群人没想到她会突然看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的时候才意识到此时应该做鸟兽散，事实上他们也这么做了。
　　看到这一幕，默栩闭着眼安慰自己，‘他们可能对自己这个新来的感兴趣而已，没事的’。结果就是她找遍了整个实验室也没看到能喝水的一次性水杯，只能无奈的开口，“请问，这里有一次性的纸杯吗？”
　　其中一个高个子姑娘犹犹豫豫的开口，“没有”。
　　默栩俏皮的耸了下肩膀，用些许遗憾的语气说：“好吧”。
　　她坐在位置上打开了纸牌游戏，鼠标点的直响，不一会儿几局已经结束了。她的通关率并不高，只是随着心情点哪打哪，压根没经过脑子。
　　她不知道，在这群被奴隶了许久的博士生眼中，她的到来简直就是天神下凡，是来将他们这帮物理博士从化学深渊中解救的天使，看角落里堆叠的那堆化学资料就知道因为化学他们吃了多少苦头。
　　不知道这个人对自己了解多少，赵教授对他的印象很不错，言语里尽是夸赞和褒奖，而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赵教授说的关于廖九生性格方面的话。
　　“廖九生这个学生不爱讲话，人长得很实诚，但是非常会做研究，是个好苗子。”
　　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默栩都认为廖九生是个不善辞令，整日埋首于实验的书呆子，想是自己的想法的确是有出入，但是也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俊朗的男生。
　　如此看来，是时候应该建议赵教授申请去文学院深造一下自己的文学水平了，以防未来发表的论文里被人揪出用词不当，传出华大教授文学素质低的言论来。
　　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廖九生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即将奔三的成年人，倒是更像刚刚高中毕业的中学生，那张不谙世事的俏脸带给自己的反差太强烈，输出太强悍。
　　其中一个比较高的女生悄悄的向默栩的方向挪了过来。
　　女生猫着腰打量了一下廖九生然后才探寻式的小声问道，“你是孔默栩？”
　　默栩点头，看着她，手上点击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指紧紧的捏着那只黑色鼠标。
　　女生又小声的说，声音里有些激动，“15岁考上东大学化学系的那个孔默栩？”
　　她又慢慢的点点头。
　　然后那个女生对着不远处的几个人，夸张的做着口型，“真的是的！”
　　那几人又小小的炸了锅。
　　“久仰大名，我叫叶子菲，还是在读的博士生”，那个女孩自我介绍道。
　　唯一让她无比纠结的便是这几个人的年纪，同是博士，她的视线慢慢的从众人脸上划过，看来她不得不好好的估量一下如何称呼他们。
　　实验室的窗户是开着的，午间院内广播的声音从窗口穿了进来，节奏欢快的小提请乐曲伴随着清脆悦耳的钢琴声。
　　她看向那间紧闭着门的房间，就听见从里面传来巨大的关窗户的声音。
　　……这人真是太奇怪了……
　　刚刚只能在一旁小心嘀咕的一群人迅速聚到了默栩这边。
　　其中一个留着三七分黄毛的男生激动却只能压低了声音的说：“头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女大神，我们可以请你吃饭吗？。”
　　“这个……”默栩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教授和你们一起吗？”
　　“啊？不会，教授有他们专属的教工食堂”说话的叶子菲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惊恐，内心还不住的腹诽，她可不想将如此美好的午餐时间变成修罗场，况且昨天下午一群人偷偷溜出去的事情教授还没提呢。
　　“教授啊”默栩礼貌而又俏皮的说，“赵教授一早叮嘱我同你们老师请教论文来着，真可惜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叶子菲大大的眼睛瞬间眼角低垂，可惜低吼，“啊……这样啊！好吧，明天好不好，一定要答应我们，这可事关我们的博士论文的过关率”！
　　“好”默栩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事关论文，但也没那个心思打探他们私底下做了什么拜香供佛的事情。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终究是敌不过饥饿和无聊的双重压迫，她不得不打断廖九生的实验，敲门问：“廖教授，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廖九生从一堆A4数据表格中抬头，一脸‘你怎么还在’的疑问表情，“你自己去吃？”
　　她隔着磨砂玻璃继续不依不挠的说：“这里我只认识教授你，周边我都不熟悉，所以……”
　　廖九生没说话，等待着门外的下文。
　　“麻烦您了！”为了极大表现出乖巧、听话的一面，默栩说话的时候用了过多的肢体语言去修饰乖巧的外在形象，虽然对方看不见自己，但是做戏还得做全套，之后某天默栩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觉得自己就算立刻原地变成鸵鸟也解决不了这股子内心的尴尬。
　　当然了，所谓的请教论文只是默栩随口借来的理由罢了，真正的原因是据她对廖九生的印象，这个人一看就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人，他的内心忍不住的击了一掌，多安静啊！
　　廖九生严肃的看了眼门上隐隐约约半弯着腰的身影，而后看看了手里的文件，深深的叹了口气，“走吧”。
　　研究院很大，实验室所处的方位尤其偏僻，位于研究院西北拐角。一路上默栩都在四处打量着这个地方，统一的灰色四方建筑，除了多了窗户之外简直就跟棺材没差上几分了，说句不好听的，棺材都比这有造型多了。
　　资本家的剥削程度，默栩站在某食堂门口，下巴在心里哐当一生掉在了地上，说好的食堂呢，说好的拥挤的人潮呢，说好的不雅吃相呢。一个端着牛排的人从自己面前经过，默栩下巴已经碎了一地了。
　　“过来点餐！”
　　就在默栩默默的打量着这个餐厅的时候，廖九生已经排上了长长的队伍，转头才发现她不在。廖九生的声音有些大，排着队的人都清楚的听见了廖大神的声音，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默栩。
　　默栩很冷静的看着他们，一脸你们看我干吗的样子，很坦然的排到了队尾。她与廖九生之间还有好几个人，廖九生回头看不见她，又是一句，“人呢？”
　　默栩怒了，从队尾出来，径直走到廖九生的旁边，“我说你……”廖九生一把将自己拽到了他的前面。
　　声音悠悠的从头顶传来，“你太矮了，我没看见。”
　　苍天啊！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吃着饭，周围总是会有人忽然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谈论着关于他们的话题。
　　默栩点了碗非常不上档次的牛肉面，从一群吃着牛排吃着西餐的人旁边经过，那味道，香飘四溢。
　　不是说是教工食堂吗？哪来的这么多学生！难不成研究院人性化，学生还能享受同款待遇？
　　“你们怎么来这里吃饭了？”
　　叶子菲几个人端着餐盘路过，他们一早就看见了这两人，躲在食堂的小角落打量了好一会儿。
　　“恩”默栩看见叶子菲的眼睛看了廖九生一眼，然后就告辞离去了。
　　“听说老师都是有专用食堂的，带了学生进不去？”默栩将小碟子里的辣油尽数倒进了面条里，“看他们的样子，老师平常不会来这里吃的吧？”
　　“恩”。
　　言简意赅，我问出什么了吗？没有！
　　从赵教授那里，默栩也算是大约知道一些关于廖九生的事情，但也只是一点点，廖九生比自己大了几岁，博士毕业后就一直在研究所，好像是孤儿。
　　默栩突然想起自己下午不能试验了，抱歉的解释：“我下午有课，要回学校去。”
　　“哦”
　　什么叫天才和天才惺惺相惜，至少现在在研究所其他人的眼里，默栩被很自然的归类到了廖九生一列，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接受来自他人言语上的褒贬。
　　下午刚回到学校，赵教授就将默栩叫到了办公室，“怎么样？”
　　“还好！化学范畴还算是能掌控，没什么大问题”。
　　赵教授气结，“我不是问你研究怎样，我是问你廖九生这个人！”
　　想到这个，默栩便不自觉的斜着眼睛开始鄙视眼前这个饶有成就的化学专家，“您老的文学水平真的有待加强！要不我将文学院的李教授联系方式给你，您么可以深度聊一聊中国文学史”
　　赵教授一头雾水，他象征性的将手里厚厚的牛津大辞典当做扇子，扇了一下发现很是困难，便干脆放了下来，拿起一旁的水杯。
　　“托您老的福，用实诚形容人，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四眼书呆子。不过要说这个人……冷淡、严肃像个小老头，脾气也不好……”。
　　赵教授默了，她满脸愁容的将手里的水杯放回去，绞尽脑汁的搜索者脑容量里面仅剩的几个形容词：“这个……”她眼珠转了转：“他这个人只是外表冷漠了点，人还是很好的，比如说……很高……长得不错，重点是家庭教育非常的出色，养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教书人。”
　　……
　　这一番绞尽脑汁的说辞并没有换来默栩过多的关注，她坐在一旁的深灰色布艺沙发上翻看着最新一期的科学杂志，正好看到了一篇名为“《*****》”的文章，署名廖九生。
　　她看的仔细，完完全全的收拢了自己的注意力，以尽可能最快最仔细的速度看完了这篇标注为核心期刊的论文。
　　默栩表示自己虽然好奇廖九生这个人，但是赵教授说的明显是自己完全不感兴趣的部分。只能装作很认真严肃的听着，就好像那些话没有从左耳朵悄悄的溜出去。
　　后来默栩从叶子菲的嘴里模模糊糊的知道了一件事：年仅26岁的廖九生是零市物理研究所最出色的副教授，而且已经在职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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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手小白的写作之路正式开启，欢迎各路大神读者批评指教。对了，我叫长瓒，为人……恩，怎么说呢，就那样吧，将将大学毕业，在职场上也是新手小白一枚，多多指教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