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第5章

      白毓故意拖重脚步,走过去,坐在先生对面,拿手背挠了挠脸,冲吴先生咧嘴一笑,口水欲滴未滴道:“吴先生,脸上痒的实在难受,能不能给我拿些药?”

      吴先生挥挥手:“脸凑过来,我看看。”

      白毓将脸凑过去,吴用拿银针试了一下问道:“最近是不是用不干净的水洗了脸?”

      白毓摇摇头,转念一想,昨晚洗了澡,那洗澡水指定不干净,继而又使劲点点头。

      吴先生叹了口气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的脸轻易不要用手挠,洗的时候也要注意,不要感染。”

      白毓睁大着眼珠子,难怪原主从来不洗澡,原来是这个原因。

      吴先生说完,走到一边洗了把手,道:“我给你拿些药,你先拿回去吃,等吃完再看情况吧。”

      白毓怕说多漏洞多,不敢再随意张嘴,但心底的疑问却是一箩筐一箩筐,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先生的眼神怪怪的,先生知道自己的病?那他能不能治好这病?还有很多很多……

      吴先生包好了药,叮嘱道:“一幅药早中晚喝三顿,莫要一次喝完,可记住呢?”

      白毓乖乖的点了点头,拿了药问吴先生多少银子?

      吴先生挥了挥手,表情怪怪道:“去吧,和你要什么银子,往常你也没这么客气。”

      白毓千恩万谢的冲吴先生鞠了个躬,转身走到门槛边上,实在没忍住问道:“吴先生,我脸上这病喝了药就能好吧?”

      吴先生被白毓问的一愣,捋了把胡子,叹口气,语重心长道:“有时候病着未必是坏事。”

      白毓还想再问问,先生这话什么意思,只见吴先生转身回了里间,只好拿着药出了吴先生的院子,悻悻而归。

      出了院子,白毓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绕着堡子转了好几圈。

      数了数,堡子里大概有二十三户人家,看来也就不上百十来口人。

      刚才本想问问吴先生这是哪个朝代,如今的国主又是谁,结果被老头那一个眼神弄得立马缩进了乌龟壳,不敢再胡乱说话,怕惹人怀疑。

      罢了,等有机会再打听,总归人人不是老狐狸,也有一两个脑瓜子简单,又没心没肺的小白兔吧。

      站在堡子墙边,不远处犁地的农人,放了农具,赶着牛羊开始回堡子。

      白毓抬头看了看天色,今日的天气一直青灰阴沉,看来今晚必有暴雨,看不见太阳方位,她也算不出时辰来,但家家户户烟囱里开始冒烟,估摸着快吃晌午饭了吧。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老远看见朱氏满面春风的送了王大娘出来。

      白毓心里想着别的,也没在意,怕朱氏又骂个没完没了的烦人,拐了个弯,躲在了驴圈后面。

      等朱氏转身回了院子,再瞅瞅王大娘走远,才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进了院子。

      虽然厌恶朱氏刻薄尖酸,继妹无理取闹,但在这一世,只有这一方小院才是自己安身立命之所,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躲着她们,少招惹她们就是了。

      白毓天真的想,但愿傻子这个身份能让自己在这一世躲过所有的不怀好意,所有的世俗礼教下身为女人的成亲生养和奴役之苦。

      白毓傻傻的似乎还有些庆幸,自己这个既丑又傻的身份,能最大程度让自己安全无虞且可以躲在阴暗角落,窥视芸芸众生。

      上一世站在万人之上,供人仰望,远望似繁星点点,闪耀又迷人,走近,就会发现高处不胜寒、孤寂凄凉的紧。

      这一世就反着来吧,总归过程最重要,反正到最后都要化为一抹黄土,供养天地。

      就算某一天神不知鬼不觉又穿回去,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也是另一种人生体悟。

      人总是在绝望中,用认同来自我麻醉,白毓也不例外,在不知不觉中她似乎也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想默默安稳度日。

      白毓刚迈腿要走进屋子,听到正屋里朱氏和继妹薛娇娘的对话。

      薛娇娘一边嘤嘤的哭,一边道“娘,你就算不让我嫁给黑子哥,也不该让薛玉娘那个傻妞去玷污黑子吧。”

      “你看你这孩子说的,玉娘虽说长得丑,好歹洗洗涮涮,再收拾收拾,也是能看的。”

      “娘,怎么就能看了,就她那满脸流脓的恶心样,怎么想都不该是他嫁给黑子哥。”

      “你这孩子,人家王大娘说的清楚,不是嫁,是先弄过去冲冲喜,若是黑子死了连个未亡人也算不上,顶多就是个买来的丫头,做贱使的。”

      “娘,你怎么老盼着黑子哥死啊!你就不能盼着他好。”

      “娘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要多,他有命没命我会看不出来。黑子的情形和前年刚死的大壮一个症状,也就这几日的事。”

      “娘,真的?”

      “我还会骗你不成?有人偷偷跟我说的,人家韩老婆子许了六两银子,就她那个傻样留在家里,猴年马月才能赚到这么多银子,再说了,家里少张嘴,走个傻得,往后你说婆家也利索些……”

      白毓听着二人的对话,这才反应过来,一早碰到几处密谋,都是针对自己的,想到自己刚刚还在暗自庆幸长得又丑又傻没人要,没想到一转眼的工夫,就啪啪打脸,自己就被人卖了六两银子,比头畜生还要便宜。

      这跟拐/卖妇女有什么区别,特么的都是一群人口贩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真当自己是个傻得好欺负不成!

      白毓头脑一热,甩开步子,怒气冲冲几步走到正屋,一脚踢开门,冲朱氏厉声问道:“你把我卖给了别家?”

      朱氏眼神忽闪了几下,强词夺理道:“你看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正儿八经的说合,怎么说那么难听。”

      白毓伸手指了指薛娇娘道:“既然那么好,那你怎么不卖了她?”

      “人家不是就看上你了嘛,娇娘人家没看上。”

      白毓冷哼一声,低声嘟囔:“说的比唱的好听。”

      正哭的梨花带雨的薛娇娘听白毓大言不惭竟敢挤兑自己,心里本来就不舒服,白毓这个贱货,这两日一日比一日坏怂,过不了几天,就要去祸害堡子里乃至方圆十里长得最俊的黑子哥,想了想气愤难忍,一下从炕上爬起来,跳下炕指着白毓骂道:“别给你脸不要脸,你当黑子哥会要你,还不是黑子哥眼看不行了,才要你去…..”

      白毓仰起头说的气吞山河:“你们不用给我脸,我死也不去什么黑子家。”

      薛娇娘听白毓说完,气不打一处来,还真当自己是个大家闺秀,什么德行竟敢拿乔,扭着屁股,迈着小碎步跑到西厢拿了把镜子,一把塞白毓手里道:“来,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什么蠢德行,再跟我们讨价还价,就你这丑八怪的模样,要不是黑子哥快不行了,哪有你挨边站的份。”

      白毓冷笑一声,瞪了一眼薛娇娘,狗屁的喜欢,喜欢一个人就能两手准备,活的好好的时候,谁也不让,看谁都像情敌,如今人躺床上人事不知,就能推祸害似的推给自己一个傻子?
      妈蛋,真想爆粗口。

      可如今的问题是,那个躺在床上的黑子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能为了救人,奉献自己吧?

      白毓觉得就算爱一个人爱的的死去活来,自己也不会如此义无反顾的献身吧?再说自己这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干那种慈悲之事,想想就觉得可笑。

      何况还是个陌生人,自己又不是圣母,看谁都想救赎,自己现在最想救赎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这么想着,无意识将手里的镜子举起,准备扔炕上,瞥了一眼,立马尖叫,惊呼出声,继而一脸惨白。

      想过原身不怎么漂亮,但没想到镜子里是那样一副尊容,比上一世电视里看到的恶心人的水鬼还要恐怖百倍,满脸的疥疮脓包,脓水泛着恶心的粘液,流的到处都是。

      白毓摸着镜子里那张面孔,一脸的不可思议,瞳孔放大,血压上升,一个激动,就晕了过去。

      白毓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她就是不愿醒来,任由别人对自己翻来覆去的折腾。

      潜意识里她一直在循环一个问题,为什么魂穿成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丑的惊天地泣鬼神,完全一副死鬼模样。

      就算为了自保,也不用这么上档次吧,稍微丑点,自保就足够了,不用丑的这么惊天地泣鬼神,晚上出去完全可以当女鬼吓人,都不用装饰的。

      女人爱美是天性,就算违着良心安慰自己丑人自有丑人的好处,可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美一点,再美一点,再再美一点!

      原身这副尊容可比被毒虫咬伤让人绝望多了。

      还是死了算了,实在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等她醒过来,已是傍晚时分。

      白毓徐徐睁开眼睛,瞥了眼身旁一脸阴笑的朱氏和喜不自禁的王大娘,王大娘看白毓醒了过来,兴奋过了头,大声嘀咕:“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说完,冲身边的朱氏道:“长贵家的,玉娘醒过来了,快些拿盖头来,让她上驴。”

      白毓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两人搀扶着出了屋子,弄上了驴背。

      透过薄纱,白毓透过紫红色的盖头,发现天快全黑了下来,西方隐隐还剩最后一丝让人绝望的晚霞。

      毛驴前面有盏灯笼,在夜色里忽明忽暗,并不显眼。

      驴屁股被人拍了一下,驮了白毓就往前走,白毓一个踉跄,双手立马抓住驴鞍。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