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双城故事（下部）》姜南希

47、第四十七章

　　清晨我醒得很早，陆爽还在睡着。他睡觉的样子很斯文，被子从来都是纹丝不乱的，紧紧的裹在身上，我不太敢乱动，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躺着。

　　中秋过去又有十来天了，长安迅速的凉爽了下来，早晨出门要多加一层衣服了。日日操持家务，又要趁婆婆不注意的时候溜出去放风、探爹爹，晚上陆爽回来就被他围得密不透风的，也顾不上乱想。只觉得日子过得像飞一般，怎容得人斟酌思考。

　　我到底是怎样，我到底要怎样呢？我问自己。

　　可我真的不知道。

　　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知道不知道，日子都是要过的……

　　“你醒了？”陆爽转过身来，把我搂在怀里。

　　“唔。”我闷在他的胸口，只觉得他身上热热的。

　　他半天没说话，我只当又睡着了，忍不住伸手去搔他的痒，却被他迅速捉住，笑：“淘气。”

　　“今天打算在家做什么？”他问我。

　　我想了想，不欲回答。问他：“今天可能按时回来？”最近他在魏征麾下，与秘书省的同僚开始编纂五代史，常常在衙门会食，近晚才回。

　　“怎的？”他问，“今天可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一直问你诞日，你总不说，可是今天？”我自穿越以后就没过过生日，我是双子女，在郑夫人那里的记录，郑德柔却是阴历二月的双鱼座，两人差着日子，因此总是含混过去。我摇头：“寻常日子而已，只是想你这些日子恐在衙门吃得不好，若能早些回来，提前准备点你爱吃的可好？”

　　他笑：“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好。”

　　我嗔他：“这种傻话别说了又说，知道的说我有手段，不知道的只当你是没享过福似的，娶个媳妇当个宝一样。”

　　他认真的看着我：“这话说得一点错没有，我只觉得这日子好得不似真的，就像偷来的一样，叫人欢喜得不知道怎生才好。”

　　我避开他的眼睛，把脸藏在他的怀里，轻声问：“往后日子还长，不要说这些酸话呕我。今晚给你做法式羊排好不好，你上次赞好，晚上做了给你下酒。”

　　“好。”他轻轻吻我额角，“我早点回来，晚上我们关起门来小酌。”

　　早上伺候婆婆吃了早饭，我写了单子让兰嫂出去买菜，婆婆早就不许我亲自上西市去挑选食材，有时候只能我偷空出去买了，再给了兰嫂让她提回来。唯有下厨这件事，她倒是不怎么管我事必躬亲的，一家子被我伺候的舒舒坦坦，要紧的是她儿子吃得满意，她再说不出什么来。

　　通常早饭后，我跟陆离都应该在各自屋中学习，陆离自有姆师，并不住在家中，每日来教她诗经左传之类的。本来婆婆的意思是让我也跟着学，言下之意嫌我没文化。后来这事是在我背后操纵下被陆爽挡了，他说我做老婆已经很合格了，没必要再学了，再说有他在，自会教我看一些我该看的诗文，不必跟着陆离从头学起，算是逃过一劫。但是通常来说，午饭前，我都是应该坐在自己房中潜心修炼的。

　　以往，时间倒也好打发，我有时会看看闲书，或者诗词之类的，有时有兴致了，研究一下菜谱，自己也动手写一些，再不成就画小人，只要不用我在婆婆跟前立规矩，怎么都成。但是今天，心里有点烦躁，在屋子里有些坐不住。在杭州时，我还可以借口官府贵妇们的饮宴出门，回到长安，除了自己家人，也没什么朋友，也就没机会出去了。

　　想了半天，我把小菊叫过来悄悄嘱咐了一番，她赶紧跑了。过了半晌，终于郑府的丫鬟煞有介事的赶过来，说郑夫人觉得身体不大好，让我家去看看。我忙去回了婆婆，婆婆半信半疑的看着我，问：“亲家是得了什么病，可要紧，怎的急急的来叫，要不要请个郎中一道跟去？”我耐着性子赔着笑：“秋凉，恐是受了风寒，应无大碍。只是我娘这人，性子不如母亲您刚强，我家里又是那么个情形，娘也知道，她怕是心病更重，想见见我，说说话，才能好过些。”我做小伏低的，婆婆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那你去吧，向亲家问好，有什么事快打发人回来说。”我再三赔笑：“我去去就回，午饭就不在家伺候娘用饭了，都跟兰嫂吩咐好了，晚饭前必定回来，相公说了要回来用饭的。”

　　出了家门，立刻拉下脸来，跟小菊说：“用郑府的车，莫叫我家车跟着，去西市王先生那里。”

　　当年跟周宝打球受伤，替我接骨的就是王先生。周宝他们常年跌打损伤、内病外患，都是找他，医术自是不必说的，后来我也固定找他看了。自我一年多婚前大病一场以后，我还是第一次见王郎中，他看到我一愣，认了我半天才向我施礼，有点不知道如何称呼我，以前他都是跟着周宝他们叫我李大姑娘的。我摆手，笑笑：“我们也算是故交了，不必多礼。”他把我让到内堂，待奉茶的小厮下去了，才小心的问我：“夫人……陆夫人所为何来，若是问诊，打发人来叫我到府上就是了。”

　　我想了想，说：“王先生，你我虽久未联络，当年多亏你医术高明，才使得我身体恢复的无恙。我信你为人可靠，所以这次亲自上门，是想让先生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