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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218 ...

  •   “乍一看,桓照像是通过普氏得到消息而跟着尹朝进入东六街,并故意引诱姚黄眉,好在杀人之后灭口嫁祸,但我如果是他,我不会这样,我如果一早锁定尹朝这个人,何必选在宫外?”

      “一个尹朝,不会武功,跟捏死蚂蚁一样,不如让他就死在宫中,死在西平宫中,最好再提前一步透露给姚黄眉。姚黄眉是因为知道你查到珍珠,担心姊姊安危才会出手,说明他非常在乎西平,他们俩相扶相持,如果威胁过他们的人出现在西平的寝宫,他会不会杀上门去?死在宫里立刻就会惊动上下,比死在巷子,费力拉回去破案要强。”
      宁峦山想,桓照估计也是知道这一点,可惜没能抢先下手,才会在有限的空间里做文章——毕竟尹朝多头联络,触怒普家,迟早都得死的,如果对方真的毒发身亡,正好给他机会借花献佛。

      “那……”
      “他不是跟着姚黄眉,是跟着我,他想杀的是我,所以特地选在宫外。”桓照为了白雀,杀个人都要挑地方。

      “那个普家的小姐一开始并没有冲着尹朝去,注意力都在我身上,他在地上晕了那么久,如果要杀他,她一个远程箭手,早就得手,但在我们离开之后,尹朝才死,这说明什么呢?”宁峦山抬眸。

      得益于桓照为了帮荆白雀破案,把尹朝的尸体拉回来,就放在天牢,因为结案,尹朝已经没用,所以也没有人处理,刚才他们来的时候,看了一眼。

      伤口在正面,为刺伤,上窄下宽,凶器应该是一柄三寸匕首,尹朝高大,如果凶手是成年男性,最可能是锁住他的肩和手臂,直接捅穿腹部,但事实却是心脏被刺,说明动手的是个比他稍矮的女子。

      宁峦山唏嘘:“你见过弓箭手这样杀人吗?这说明他们认识,并且还很熟,尹朝应该满心欢喜等他的救兵,可惜人来了,却是来杀他的。”

      荆白雀眼眸越发幽深:“那如果不是桓照和普家,那还会是谁,既想破坏联姻,又想要置我于死地。”

      宁峦山道:“依我推断,这个人武功比之你,比之桓照,只高不低,只有功夫高到一定程度,才能不借助工器,不留下外伤,不等那女刺客挣扎就制服了她。”

      “你想过没有,西平和尹朝打过几次照面,前后态度的变化足可以猜到普氏的许诺——尹朝丧国流离,想要复国是一回事,想要重新跻身高位才是最实际的,普氏八成已经许诺了他,日后举荐他入朝为官。”

      “我在想,尹朝一开始一定这么觉得,如果这个女人乖乖当傀儡,以后生下孩子自己还能助她成事,才想要借合作之名摆布她,但西平这么个亡国公主如此硬气,敢拒绝他。撕破脸皮后他怕西平和姚黄眉针对他,那他应该更束手束脚,更小心谨慎才对!”

      “但他依然肆无忌惮在宫中活动,这是为什么?我记得你说过,桓照赖在这里,是因为他说普氏的人被抓了,自己没法离开宫中。尹朝如果利用普氏的人活动,失败后普氏的人被捕被杀都有可能,假使桓照说的是真话,失去联络,那尹朝是怎么进出宫内宫外的呢?”

      荆白雀道:“你是说……”

      “一定有一个权力和能力都比普氏强的人在背后帮他,至于动机,我们都落了窠臼,有时候不一定是想破坏联姻,也许是因为单纯的仇恨呢,我想你应该有答案了,只是我们都低估了尹朝,他不是首鼠两端了,是首鼠三端,还真是广撒网!”

      荆白雀话锋一转:“你想说纥骨梧桐?”
      “因为站位的关系,爆炸当时,拓跋嗣开口喊他的暗卫,纥骨梧桐从天文殿上跃下,本是要救他的魏王陛下的,但拓跋嗣却扑上去救你,这一点令他非常震惊,”当时宁峦山在场,看得清清楚楚,“我想这震惊是他根本没想到你对拓跋嗣来说这么重要!”

      荆白雀忍不住皱眉:“但我不明白,在这之前,我和纥骨家的人连面都没见过。”就算经生是纥骨梧桐培养的,他一个替拓跋嗣办事的人,难道还能比正主更着急,就算自己坏事他护主,可自己有可能成为未来皇后,即便不成,也能因为夏国公主身份受到不下于西平的待遇,他犯不着为这点小事要杀自己。

      难道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身边的什么人?
      自己身边什么人得罪过纥骨梧桐?三十六陂?还是夏国?

      他们都对此有隐隐的猜想,但却苦于没有证据,尹氏的人重刑之下,连普氏都没有吐露,更不要说拓跋嗣的亲信,纥骨梧桐。

      宁峦山拍了拍她的肩:“恐怕也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但此人武功极高,虽未入江湖排名榜,但绝对不弱于罗摩道我和剑谷谷主,甚至可能有力量和你师父一较高下,你切莫逞能,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又走了一会,说了说闲话,看时候不早,便各自回屋。

      宁峦山迟迟没有熄灯,在案前苦思布局,金人案虽然告破,但他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假扮阚如的人死得莫名其妙,而她的同伙却始终不曾露面,这让他很不安,再拖下去,恐会错失良机。

      荆白雀关窗时瞥见屋外的树叶闪闪发光,过了会,她才反应过来,反光的来源,念及宁峦山重伤,便强推他去休息,对方还想争辩,被她一指点了昏睡穴,扶上了榻。
      掖好被角后,她便退了出去。

      枝头上添了一抹不寻常的风声,荆白雀轻功一纵,飞上屋顶,发现桓照一身白衣,头带苎麻斗笠,坐在墙头等她。
      荆白雀忍不住冷笑:“我不找你算账,你还敢来!”

      “为什么不敢,从我第一天在魏王宫见到你的时候,你我就对我们几个人之间的恩怨十分清楚,难道不该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看得出来,桓照心情很好,他时常笑着,但笑容大多只有虚假的温柔,但今次却充满了温度:“我倒觉得你应该感激我,不是我快他一脚,你恐怕早被那几个老臣发难了。”

      荆白雀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像挑衅,又像真的开心,但不论什么,都叫她窝火:“诡辩。”
      桓照不甚在意,扔给她一壶酒:“从御厨房盗来的。”他上下打量,眉目含情,或许连白雀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整个人的轻盈,那种为联姻苦恼,在夜探废宫之前,为了和拓跋嗣谈判而苦心积虑的愁楚通通都散去。

      这个时候,他能确定,荆白雀真的不想嫁给拓跋嗣,也不再需要违背自己的心意,他既高兴,又嫉妒。
      嫉妒这一切,都不是为了他。

      这么一看,他比拓跋嗣都不如,至少后者曾经差点在名义上拥有她,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有足够的力量和资源来撕毁约定。
      但自己除了在这里借酒浇愁,什么都赢不到。

      荆白雀把酒扔还给他,并不想与他多说。

      桓照叫住她:“长安内乱,大夏军队痛击晋军,占领关中,刘裕的次子更是仓惶东逃,差点做了刀下亡魂,你和他没可能,他毕竟是个晋人,还和刘家人走得近。”

      “难到和你有可能?你难道不是……”荆白雀忽然一顿。
      “我……”那一瞬间,桓照差点以为她知道了自己就是大漠里那个和她并肩却又曾弃她而去的阿照,眼中光芒不安定地跳跃。

      “这里是魏国,我最有可能嫁的人不是拓跋嗣吗?你们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知道么?”荆白雀觉得有点好笑。

      “你还笑得出来,你真想嫁?”
      “不想。”

      “那……”
      “虽然我不想,但也不需要借助你们俩来摆脱困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她语气冰冷,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

      桓照站在月光下,像被浇了一身冷雨。
      但他很快欣慰地抿住嘴唇,就像看到自己养的小鸟,终于在长空搏成雄鹰。

      ——

      平城西二街,靠近商市,有几座佛寺,每月固定的日子,会有高僧在此设坛讲经,附近的一间酒肆里,穿着兽皮衣,戴着鹿皮手套,脑袋上扣着宽大毡帽的男子用力压低帽檐,方才离他两桌远的酒客,正在谈论近日的金人案。

      夏魏两国结盟,吸引了全城的目光,大典上金人现死尸的情况并不隐蔽,早已在民间流传,甚至这几日过去,已然添油加醋为说书的写出好几个爱恨情仇,英雄红颜的版本,尤其是那日东六街死了几个人,俨然已经有从英雄话本,过渡到鬼怪奇谭的苗头。

      但今日,流传在酒肆茶楼里的说法却又不同,要更加落地——

      “那个死去的女人真长那样?”
      “那是,鼻尖还有一颗小痣,消息绝对可靠,我听说跟儿女情长,妖鬼作祟都没有关系,就是一个使用暗器的刺客。”

      “什么暗器?”
      “芙蓉花。”

      “我插一嘴,插一嘴,都听我的,我倒是听说,跟巫蛊邪术有关,听说搜出来不少纸条,上面写了一些奇怪的数字的地名,可能是埋蛊的地方,也可能是某些贵人的生辰八字,总之目前内都府还在查。”

      “真的假的?”
      “有这么邪乎?”

      “不信你去问法华寺讲经的那个主持,远近有名的得道高僧,之前宫里出了事,还请进宫念了几场经,给贵人们压压惊,他一准知道详情!”
      兽皮男扔下钱币,起身走动。

      他绕到酒肆后方,沿着狭窄脏臭的巷道往前走,拨开杂货箱、破苫布和竹竿,走到法华寺的后门,翻墙而入,抱着手臂等候在禅房前,等身披袈裟的人走回来时,他从角落闪出来,挡在那位曾经进宫给贵人讲经说法的主持面前。

      那主持高鼻深眼,年龄并不大。
      “大师莫怕,在下没有恶意。”男子抱拳,说着不怎么地道的鲜卑话:“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主持。”

      僧人将他请入禅房,脸上平静如常,没有慌乱,在将茶杯推过去的同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请讲。”
      “我想知道关于金人案大师您知道的所有细节,包括那具无名女尸,是如何处理的。”

      “这……”
      男人双手重重落在矮桌上,他跪坐在地,背佝偻成漂亮的彩虹线,但整个人却毫无美感,像被痛苦生生压断脊梁:“舍妹不久前失踪,听说宫中出现不明女尸,怀疑舍妹已经遇害,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大师凝视着他灰蒙蒙的眼睛,心生怜悯:“宫中出事后,贫僧曾进宫念经,那位大夏的公主说自己被冤魂所惊,夙夜难寐,便请我去超度亡魂,我曾见过那位死去的女施主一面,却不知是不是施主您要找的人。”
      他详细描述了一番他的所见所闻,但尸体陈放多日,即便尽力拖延腐败,但仍然变化巨大。

      男子仔细听着,膝边的手骤然抓紧。
      “是她。”
      “那尸体呢?”他抬起头,目光难以言喻的复杂。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8章 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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