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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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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半,地点是一个距离市中心较偏远的厂房。
从外观看,它似乎和别的工厂没有什么不同。破旧,凌乱,灰尘仆仆,门口横七竖八地停着许多汽车、摩托车。唯一有点不一样的,是这些车中不乏有某些知名的品牌。而按照惯例,这些动辄修理都要大笔银子的跑车应该停在高端小区的独立车库里。
这个三层的厂房静静伫立着,身上黑洞洞的未修葺的窗口无不昭示着曾有卷款潜逃的无良商家,留下它破破旧旧守在这郊区。
远处隐隐约约有机动车的轰鸣声,一路吼叫着刹在了厂房门口。车主大概是想秀一下自己的高超漂移技术,可没想到弄巧成拙,拐弯的时候刮蹭到了一辆大红色的跑车。
“操!”
摩托车上下来一男一女,打扮新潮,年纪不大。女孩子披着染成湖绿色的长发,一手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发出啪啪啪打字声,像小气泡爆裂,惨白色的手机亮光照亮她同样惨白的脸。
女孩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啊,都已经开始十多分钟了!”
青年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照着跑车,仔细查看那一处磕碰,甚至用手擦了擦,接着直起身子说道:“要不先放着吧,不管是谁等会肯定都得出来,到那时候碰面再说……应该不会要赔偿太多……”
他说完这句心虚地看了一眼女朋友,发现她一直头也不抬看着手机,顿时松了口气。
两个人急匆匆走进工厂大门。
里面和外面一样的陈旧,不知什么时候的货物箱子和铁架堆在角落,小推车上俨然变成了耗子窝,空气里都散发着霉味。
小情侣熟门熟路拐弯,走过一段空旷的走廊,一个窄小的地下室入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似有吵闹声从下面传上来。
女孩眼睛都放光了,挽着男友的胳膊,不顾脚上还踩一双五厘米小高跟,哒哒哒冲下去。
这道楼梯的两面本都是灰白的墙壁,现在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涂鸦,活像中学时被全班人签过名字的校服背面。过了数秒,震耳欲聋的歌声和欢呼声一下子扑面而来。最后一节台阶走过,霎时间是一个新天地:
偌大的地下室,荧光色和饱和度很高的彩虹灯,天花板上的迪斯科球旋转,上百人举手欢呼跳舞,肆意晃动身体,抛掉一切的烦恼。最前方的舞台上站着一个打架子鼓一个跳舞两个人,在他们的后面是一个DJ,戴着奇怪的面具,不断变幻的黑白粉三色方块映在他身后的电子屏幕上。
许星沉把手里的啤酒一饮而尽,玻璃瓶“啪”拍在吧台上,像只顽皮的大狗似的甩了甩头,一脑袋扎进了舞池。
身边没醉到头昏脑胀的人多多少少都在看他。
宽大的纯白色短袖,黑色长裤看起来布料柔软,脚腕那里有束口。粉色高帮帆布鞋的鞋带还被拆了出来,换成了明亮的姜黄。耳朵上挂着个黑色的方块玉牌耳环,本应有点女气的饰品,在他身上却丝毫感受不到违和感。整个人精瘦饱满的身躯藏在这身宽宽松松的衣服里,随着音乐晃动,毫不掩饰地带出介于青年和男孩之间的青涩感。
偏偏这人相貌也属上乘。鼻梁高挺,鼻尖微微翘起圆润的弧度,灯光照进他酒意朦胧的双眼,灿若星辰。
从他刚来这里短短二十分钟,已经有不下三个男人暗搓搓地过来要请他喝酒了。许星沉懒洋洋地拒绝了,只给其中长得最好看的那个留了联系方式。
台上DJ换了首节奏更狂放的音乐,整场观众都high起来了。许星沉把俩指头塞嘴里,吹了声口哨,蹦得更起劲了。
…
路灯昏黄,才刚初夏,浅淡的暑气就在夜晚淡淡地弥漫开来。地下停车场里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个子高的扶着那个低的,他看起来已经醉醺醺的,整个人依赖在旁边那人身上,腿软得不行,步子都不稳了。
“哎,这边这边……”高个子那人虚情假意地搂住醉酒那人的背,手却慢慢滑到了他后腰处,极具暗示意味地抚摸着。
许星沉突然停住了步子,路灯下他的眼睛明晃晃地,像俩大灯泡。
高个子迅速把手收了回来,正派地放在人肩上,关切地问:“怎么了?”
许星沉又趔趄一下,身体前倾扒在那人身上,眼睛眯起来仔细观察着,鼻子还时不时耸动,像只要闻闻食物味道才能下嘴的小流浪猫。
高个子被他弄得心猿意马,实在不愿意把今晚看到的好猎物浪费在这破旧的路灯下。他不耐烦地拽住许星沉的手,好言好语:“走走走,咱们回家说啊。”
醉汉虽然是醉汉,力气却不小。啪地甩掉了那人的手,努力在原地维持自己的身形,把头晃得像拨浪鼓:“不不不……你……你怎么站在灯下……也没有那么好看了?”
说完这句他还小声嘟囔着:“不,不行,我不跟你一块。你丑。”
高个子男人气歪了鼻子。这种时候本来也是讲究你情我愿,刚才这个男孩都把联系方式给他了,基本上等同于默认了这种夜间消遣方式。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一把捞过他就要强行弄走——
“哎,干嘛呢?”
高个子和许星沉皆是抬眼望去。
眉目俊朗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白短袖黑长裤,怀里抱着深色外套,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了根快要燃尽的烟。
“关你什么事!”高个子狠狠骂了一句。
可怀里那人不愿意了,像条小泥鳅似的钻出来,跌跌撞撞就往男人那儿走,就跟看见救星一样。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高个子愣了几秒觉得脸上无光,恶狠狠回瞪一眼,就好像那能给自己多挣点面子似的,随后掉头走了。结果走到停车那里,正要拉车门,却发现自己刚贷款买的新车上赫然一道刺目的刮痕,顿时怒火中烧:“谁干的?!”
这边许星沉刚伸出右手要拽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帅哥衣角,左腿一弯,人像滩烂泥似的扑通摔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秦铮:……
怎么回事?
他其实正义感没那么强烈,只是看不惯趁人之危。没想到那人走了,烂摊子怎么突然一下子跑到自己这儿了?
秦铮蹲下来,在水泥地上按灭烟头,拍了拍倒在地上那人:“喂。”虽然他不是gay,不过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皮相好到让他出现和gay一样的审美。
掐脸捏耳朵,还是没反应。秦铮瞪着这滩烂泥,一时间有一种甩胳膊走人的冲动。
二十分钟后,许星沉莫名其妙被抬上了x虎的后座,脸朝下趴在坐垫上。
秦铮插钥匙,发动油门,直接加速到六十迈飞快驶向市区。
S市经济繁荣,本省商贸中心,虽说是市郊,可是现代交通如此发达,马路四通八达的,却离市中心也不太远。加上又是深夜,街上没多少车辆行人,不多时就稳稳进入了一处中高档小区内。
秦铮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库,拉开后门,拖沙袋一样拽着醉酒不醒的人塞进电梯,路上频频惹来正在巡逻的小区保安诧异的眼神。好在确认是这里的业主,并没有多管闲事。
电梯一停,醉汉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呜呜囊囊嚎起来,吓得秦铮赶快捂住他的嘴。他家在十九楼,亏得邻居那户还没搬来,要不然准要去物业告他扰民。
好不容易把人弄到家里,秦铮连沙发都不想让他躺,直接丢在了光滑的木地板上。然后一屁/股坐在茶几边,望着这一大摊愁眉不展。
他怎么想的要把这一大坨弄进家里的?现在想来,他完全可以给酒保打电话让他先呆在酒吧里……不过酒吧里安全不安全也不好说。喝醉成这个鬼样子……看这小孩儿的脸,别怕是个高中生吧?
想着想着,秦铮自己肚子先饿了,在厨房下了碗泡面,熟练地往里丢点青菜和一个蛋,几分钟就热气腾腾出锅。
出来一看可不得了,那醉汉不知干嘛又发疯,吐得满地都是污浊,正趴在地上咳嗽呢。
酒味混合着不明物的味道真真冲鼻。秦铮脑门上的青筋爆了出来,他感觉到端着面的右手在微微颤抖,本想猛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却发现此时的环境下并不能吸气。于是把面重重放在餐桌上,再也没胃口吃了。
睁开眼又闭上眼,之后绝望地发现这并不是他在做梦。
秦狰扭头回到卧室,拿手机给朋友打电话。
“喂?”电话那头似乎是刚被吵醒。
“告诉我,怎么杀人藏尸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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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