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契之皆大欢喜》肥啾lo

53、第 53 章

　　沙啦沙啦……

　　黑沉沉的夜里，耳边能听到的只有雨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听久了让人分不清是风雨声还是那隐没在黑暗中的村庄角落里未知存在的窃窃私语。

　　雨衣人打着手中昏黄的手电光芒，踩着脚下汇成水流的雨水，穿行在沉寂得诡异的村庄之中。

　　这个村庄已经不仅仅是正常的宁静了，在这茫茫夜色里感觉不到丝毫的人气，连鸡鸣狗吠等小动物的动静都没有，静得让人恍若置身于荒山野岭之中般毛骨悚然。

　　雨衣人一点儿都没有被这诡异的环境影响，不紧不慢、熟门熟路地穿街过巷往村子中心的祠堂走。

　　远远地就能看到，村子中央青砖乌瓦的古旧祠堂前，一棵榆树默默的伫立在前坪的左侧，虬髯横斜，遮天蔽日，将原本并不算小的祠堂衬得小巧玲珑，枝叶冠幅大得笼罩了周围的好几户人家。

　　离着那棵树还有挺远的一段距离的时候，雨衣人就已经把灯光熄灭了摸黑前进，哪怕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的脚步也仍然稳稳的不见丝毫凌乱。

　　越是接近大树，雨衣人就越是贴着屋脚墙边的黑暗走，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人。

　　不过说回来，那树下还真有人。

　　只是一身黑色的衣裙，长长的黑发，如果不是露出来的手脚和脸庞白皙得扎眼，或许根本就没人能发现她站在树下。

　　除了偶尔抬头看看周围，她就像个人偶一样，靠着树干不动不动地站着，任雨水顺着发梢衣摆流淌，浑身湿得就像个水中爬出来的女鬼。

　　这要是村中哪个人起夜看见这一幕，八成会把人吓得不死也疯。

　　其实，对于现在这cos女鬼的状况，千千自己也很无奈的。

　　但是尽管被雨淋了一整天，她也不敢离开这里去避雨，哪怕是离开片刻去找把伞，她都怕会错过他的出现。

　　雨丝中夹杂着寒冷的风，千千伸出双臂环抱住自己，忍不住轻轻地打起了抖，湿漉漉的长发下，巴掌大的苍白小脸可怜得紧。

　　她再一次抬头扫视周围后又失望得低下头，倔强地坚守原地。

　　就在离她数十步远的一栋小楼拐角的阴影里，一个一身白衬衫的男子站在她的视线死角中，已经默默地看了她许久。

　　隔着淅淅沥沥的雨幕，隔着漆黑的夜色，她还在执着地等着他，却不知他其实一直都在她身边看着她。

　　男子看着瑟瑟发抖的千千，手中握着的佛珠几乎被生生掐断。

　　走到附近就早早躲藏了行迹的杨仲仪远远地看着那对男女，几不可查地微微摇了摇头。

　　早前在路上碰上千千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巧合，毕竟千千每年入冬之后都会离开长云境外出，凑巧碰上也是可能的，不过现在看来，却是有人故意引她来的。

　　黑暗中，杨仲仪看着那萧瑟秋雨中的倔强身影，目光闪了闪，终究还是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
　　*

　　端木熙清醒过来的时候，恍惚地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只有鼻端若有若无的消毒药水味道，让他慢慢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医院。

　　医院……

　　对了，自己之前被人埋伏围攻，身上受了伤……

　　昏迷之前的记忆，一点一滴地慢慢回笼，尖锐的头疼让他忍不住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

　　哪怕是不能对人使用力量，但是就凭端木熙本身的身手，那些人本来没那么容易伤到他的，伤到他的，是落月剑，被伤到之后迅速被封印的灵力和无法愈合的伤口，无一不在指明一个让端木熙暴怒的事实 —— 这些人，手上不仅有落月剑，更有杨敬华的骨灰！！

　　杨敬华……对了！敬华！

　　突兀想起昏迷之前看到的人，端木熙豁地扭头目光搜寻身边，直到看到趴在自己病床边一只手托着腮帮子，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的杨敬华，端木熙的心里才渐渐安定下来。

　　是真的，不是在做梦，敬华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他侧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描摹着熟悉的眉眼，情不自禁地抬手缓缓地伸向杨敬华的脸颊。

　　哪怕是不能对人使用力量，但是就凭端木熙本身的身手，那些人本来没那么容易伤到他的，伤到他的，是落月剑，被伤到之后迅速被封印的灵力和无法愈合的伤口，无一不在指明一个让端木熙暴怒的事实 —— 这些人，手上不仅有落月剑，更有杨敬华的骨灰！！

　　杨敬华……对了！敬华！

　　突兀想起昏迷之前看到的人，端木熙豁地扭头目光搜寻身边，直到看到趴在自己病床边一只手托着腮帮子，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的杨敬华，端木熙的心里才渐渐安定下来。

　　是真的，不是在做梦，敬华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他侧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描摹着熟悉的眉眼，情不自禁地抬手缓缓地伸向杨敬华的脸颊。

　　就在这时，杨敬华一直摇摇欲坠却神奇地没有倒下的睡姿终于失去平衡，一头就冲着病床的钢制床沿磕了下去。

　　被吓了一跳的端木熙瞪大了眼睛，原本就伸出去的右手在电光火石间以一个猴子偷桃的姿势险险接住了杨敬华的小脑袋瓜。

　　贴在掌心中的脸蛋温热柔软，是杨敬华以前身为灵鬼时从未有过的温度，让端木熙忍不住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手中的脸颊。

　　突然而来的失重感，唤醒了杨敬华朦胧的睡意，他迷糊着眼，抬起头来茫然地张望了一下，没发现端木熙趁机偷偷地缩回了垫在他脸颊下的手掌。

　　摇了摇头，晃走了剩余的睡意，杨敬华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连绵的秋雨还是没停，让凌晨的天空亮得格外的迟。

　　走回端木熙身边，杨敬华弯下腰伸手摸了摸端木熙的额头，发现仍然比常人高出不少，当即转身走出了房门。

　　听见杨敬华转身离开的脚步声，装睡的端木熙急忙睁开眼睛，挣扎着起身张望，动作间弄得身下的病床嘎吱作响。

　　听到身后动静的杨敬华端着手中的脸盆折身回来查探，就看到端木熙艰难地挪动想下床。

　　“诶，你别动，别动，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要是在崩开就麻烦了！”

　　赶紧把手中的脸盆扔一边去，轻手轻脚地将端木熙按回病床上，杨敬华哄小孩一样地哄着眼巴巴看着他的端木熙。

　　“你还在发烧，我去给你打点儿冷水降降温，乖啊，别乱动~”

　　杨敬华打水的速度很快，估计是端木熙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能折腾，让他不放心。

　　拧了条半干的冷水毛巾放在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再度睡着的端木熙额头上，杨敬华转身搬了条凳子坐在了床边，支着下巴看着端木熙苍白的俊脸发起了呆。

　　落在脸上的目光让端木熙想不注意都难，本来就只是闭目养神的他干脆睁开了眼睛，目光对上了杨敬华的眼睛。

　　小镇上的医院条件不怎么好，唯一的好处就是病人不多，端木熙住院的病房里就只有他一个病人独住，所以面对着清醒的端木熙，两人间的气氛安静得有点儿让人不自在。

　　杨敬华看端木熙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他，也不说话，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伸手摸了摸刚刚换过来的冷毛巾，发现已经温热了。

　　他也不把手撤回来，就着搭在端木熙额头上的姿势，在手中聚拢了一团淡青色的灵光，将整个手掌覆在了端木熙的额头上。

　　“怎么样？好点儿没有？还会难受吗？”

　　杨敬华把目光移到端木熙的脸上，观察他的表情。

　　“……”端木熙摇了摇头，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只是落在杨敬华身上的目光越发的柔软。

　　听着窗外的风雨声，房中两人之间再次安静了下来，淡淡的灵光中，不再如之前那般僵硬。

　　“端木熙……”

　　被叫到名字的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跟我说说吧……说说你们以前的事……你和杨敬华的事……”

　　虽然有些犹豫，杨敬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好……”

　　*
　　*

　　早上七点，下了一整夜的雨终于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雾。

　　端木熙和杨敬华两人一起讲了整晚的故事。

　　属于端木熙和杨敬华的故事。

　　从前无人倾诉的时候，端木熙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他和敬华在一起短短的一年多，在他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占了多重的意义。

　　他们一起笑过，哭过，烦恼过，比之前十多年的人生过得更加充满了普通人才有的喜怒哀乐。

　　所以，他不知道，他在讲述这些事的时候，他的神情，他的语气，他眼中的光芒，在杨敬华看来是多么的柔软。

　　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杨敬华起身推开了身旁的窗户，夹杂着水汽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吹走了脑子里乱哄哄的思绪。

　　他回头冲端木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逆着窗口透进来的晨光，落进端木熙的眼底。

　　“我去给你买个早餐，你别乱跑等我回来。”

　　说完便急匆匆地关上了门离开，莫名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君上？”

　　刚刚走出住院楼的大门，一个小小的，带着点儿不确定的女孩子声音就传进了杨敬华的耳朵里。

　　“……”

　　回过身的杨敬华一眼就看到了两只落汤鸡。

　　会用“君上”这种古老而又莫名中二的称呼叫他的，八成是长云境的妖，所以对于在这里看到千千和杨仲仪这两人，杨敬华一点儿都不奇怪……才怪啊！

　　“你们俩昨夜是去游泳了吗？怎么这幅德行？”

　　“啊，不是，我们……阿嚏！！”

　　话没半句就开始喷嚏连天的杨仲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