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契之皆大欢喜》肥啾lo

46、第 46 章

　　“哎？哎？！”

　　消失许久的人出乎预料地出现在面前，突兀得让杨敬华瞪着大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

　　“端木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神龙章轩他们找你都快找疯了！”

　　一把拽住端木熙的手，杨敬华难掩兴奋。

　　这这家伙回来了，那他就可以离开这劳什子的端木家了，不必在人前端着阳冥司的架子了，那简直能累死个人，心累的那种！

　　自顾自地高兴了一会儿，杨敬华又反应过来。

　　不对啊，自己之前用的就是这家伙的肉身，什么时候换回来的？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你你！！你是谁？！”

　　松开手退开距离，杨敬华才知道后怕。

　　这人虽然顶着一张端木熙的脸，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但绝对不是那个他见过的端木熙！

　　这个“端木熙”从出现到现在，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只有杨敬华一个人自说自话，只有杨敬华醒悟过来抽身后退的时候，才做出反应，像个影子一样，无论杨敬华退后多少步，他都紧紧地贴着，两人间的距离分毫不动。

　　杨敬华只觉得毛骨悚然，只能与他原地不动地僵硬对峙。

　　“不对……不是他……”

　　低低的呢喃，却像是响在脑海中一样清晰。

　　“不是谁？”

　　或许是看眼前的不知名生物没有动手而觉得对方没有恶意，杨敬华竟然大胆地问了出来。

　　被他打断思绪的“端木熙”抬起头来细细打量了一番杨敬华，端木熙脸上那双原本显得清冷淡漠的眼眸，此刻却是清澈如水，看着杨敬华的目光温和悲悯又无情无欲。

　　“原来是汝……怎么会是汝来？他呢？”

　　仍旧是那把温和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杨敬华却听得一脑门子问号，什么你呀他啊的，他听得懂每个字，但听不懂这句话啊！

　　“这位仁兄啊，咱说话能接地气一点儿不？你这也太高冷了，你指的他是谁？啊不对，我应该先问你是谁啊！”

　　“端木熙”摇了摇头，似是觉得杨敬华迟钝得让人无奈。

　　“汝为凡人，众生祈愿非汝能细闻，回去吧……”

　　尾音未落，“端木熙”就伸出右手轻推了他一把。

　　猝不及防的杨敬华被推得一个跌列，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前再次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掌，那白皙纤细的手指眼熟得很，正是刚刚害他摔一跤的罪魁祸首。

　　杨敬华抬头，正想抱怨几句这家伙突然发什么神经，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掌控。

　　“按着誓词念一遍。”

　　念？念啥？？

　　好在一卷卷轴展开在他面前，解了他的疑惑……才怪啊！

　　这都什么鬼？！

　　这誓词也太羞耻了吧？！

　　瞧瞧这什么相伴相生，直至死亡，否则永不分离……

　　满满的婚礼现场既视感啊！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块灵位是真的的话，他跟端木熙貌似已经结婚了……

　　内心抓狂中的杨敬华蓦地想起了供奉在端木家祠堂中的那块诡异灵位，内心的小人除了囧，已经摆不出其他的表情了。

　　这肯定是在做梦，是在做梦，赶紧给我醒来啊！

　　老子不要念那羞耻感爆棚的劳什子誓词啊啊啊！

　　或许是上苍终于感受到了杨敬华的怨念，他只觉得身上一轻，就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周围的唱祭的声音重新出现在杨敬华耳中，他眨了眨眼睛，看清了身边的情况。

　　眼光扫过祭坛下神色凝重的神龙章轩等人，杨敬华才敢确定自己终于又回到了现实。

　　太好了……逃过一劫啊……

　　心神一松的杨敬华这才察觉到身体的疲惫，身形不由自主地微微摇晃了几下，引起台下一阵小小的骚动。

　　总算是看到祭坛上的杨敬华重新睁开眼睛，而且眼神清明的端木寺芸等人，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刚刚唱祭开始后没多久，他们就发现杨敬华闭上了眼睛，沉沦进了众生的愿力中，急得满头冷汗，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他们计划好了祭祀的全过程，连神灵可能有的反应都算计进去了，却独独忘记了警告杨敬华不要去接触那些生灵的祈愿。

　　那些祈愿来自天下众生，数量何止千千万，喜怒哀乐的情绪驳杂不堪，就算是阳冥司都只是作为众生与神灵沟通的桥梁，而不敢去触碰那些愿力，以免沉沦，难以自拔。

　　祭祀已经快要接近尾声，杨敬华超常发挥，终于安稳地做完最后一步，将手中的落月剑插'回鼎中。

　　接下来有其他参加祭祀地端木家族人收尾，杨敬华手握权杖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地走下祭坛，宣告了这次祭祀的圆满完成。

　　刚刚走下祭坛，一群侍女就围了上来，有人接走了他手中的权杖，有人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有人拎着手帕擦拭他额头的汗珠。

　　疲惫感越来越浓的杨敬华不做反应地任她们折腾，直到有人把他接了过去，让他靠在了肩头。

　　是木云泽。

　　他身上的味道，杨敬华熟悉得很，就算闭着眼睛，他也能认得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昏睡过去的杨敬华就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所以他不知道，他突然的昏迷吓得端木家鸡飞狗跳。

　　更不知道，他家辛姨因为当场就要带他回长云境而差点儿跟端木家打起来。

　　然后，最重要的是，木云泽和辛月这么一折腾，差不多整个端木家都知道，他杨敬华，回来了……

　　*
　　*

　　端木熙苏醒之前，眼睛尚未睁开，晶莹的泪珠便争先恐后地滚滚落下，顺着眼角打湿了身下的枕巾。

　　杨敬华化成漫天萤火从世间消失的一幕仿佛深深地烙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虚无缥缈的萤火，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挽留不住，他拼命地伸出双手，却怎么也无法触碰到他的敬华。

　　只能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灵魂寂灭在虚空中，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杨敬华这个人的存在。

　　“敬华……敬华！”

　　猛地从榻上坐起，端木熙头晕目眩得差点儿又倒回床上去。

　　外间听到动静的凌师傅他们都涌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床上的端木熙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企图下床。

　　“先别起来，你现在的身体刚刚主持过祭祀，正虚着呢！”

　　端木寺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端木熙的肩背，避免了他因手脚疲软而滚下床去。

　　喘匀了气息，等着那阵晕眩过去，端木熙焦急地握住了替他把脉的凌师傅的手腕。

　　六神无主，明显的神智错乱，他们只在当年杨敬华刚刚散魂时见过这种状态的端木熙。

　　“别急别急，你先冷静一点儿，杨先生没事的，现在就在咱们家呢。”

　　端木寺明轻轻顺着他的背，帮他平静呼吸，一边安抚他。

　　“敬华还在……太好了，他还在……”

　　呢喃的声音越来越轻，端木熙终究还是扛不住祭祀加换魂的双重疲惫，再次昏睡过去……

　　*
　　*

　　同样是祭祀加换魂，杨敬华却因为没有肉身的拖累，比端木熙醒来得早多了。

　　等到端木熙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杨敬华已经在端木家住了好几天了。

　　当然，也被当成某种珍稀动物一样被明里暗里地视线看了好几天。

　　那些视线带着或好奇，或嫌恶，或惊叹的情绪，让杨敬华烦躁得恨不能把那些人拎出来揍一顿。

　　“阿泽，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那端木熙怎么还不醒来啊……”

　　房中杨敬华像是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冲一边老神在在喝茶中的木云泽发牢骚。

　　“这都多少天了，我家店里的那些宝贝们肯定都想我了。”

　　“你要是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啊。”

　　伸手递给杨敬华一杯热茶，木云泽拆穿他。

　　“只是你自己不想走而已，这里能拦住你的有几个？”

　　拨弄了一下落月剑的剑穗，杨敬华一脸无奈。

　　“这不是那啥……吃人的最短嘛……他们也没做什么，就是要我见端木熙一面而已。”

　　这把剑也是个麻烦，祭祀后杨敬华刚醒过来就在枕边看到它了，是端木寺芸送过来的，说什么物归原主……

　　杨敬华扶额……他怎么不知道这把剑是他的啊……

　　“啪嚓——”

　　一声瓷器落地的碎裂声在屋外响起，紧接着就是仆人惊慌的道歉声。

　　杨敬华和木云泽对视一眼，刚站起来，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还未等杨敬华做出反应，冲进来的端木熙便一把将他抱了个满怀。

　　“敬华——我终于找到你了！”

　　一脸懵逼的杨敬华差点儿被端木熙的手臂勒得断气，只能手忙脚乱的推搡他，企图挣脱这个让人窒息的怀抱。

　　可惜他一开始就失了优势，怎么都挣不开情绪激动的端木熙，直到旁边的木云泽看不过眼，过来一把握住端木熙的手臂，生生从杨敬华身上拽了下来，推得端木熙退了一步。

　　“端木先生请自重，我家敬华说跟您不熟呢……”

　　木云泽笑眯眯地，一字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杨敬华的错觉，这对峙的两人间仿佛有看不见的电光火花卡擦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