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高祖传奇》树雨铃

73、番外一 思凌

　　我叫萧思凌，大燕第三代太宗皇帝的儿子，大燕第四代高祖皇帝的侄子，大燕第五代登基的君王。
　　当然，这都是史书上记载的，但其实大燕的第三代皇帝是我的父亲，而大燕第四代皇帝却是我的母亲，她是一个女人。
　　当然，这段秘史只有寥寥几个人知晓，而其中的一半都已经入土了，母亲的身份自然也随着时间消逝在尘烟中，而我，也是在篡得她的皇位后才知道的，只是当我明白时已经晚了，她已经随着父亲走了。
　　我们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所以我即没有机会跟她道歉，甚至想不出来她女装的样子究竟该有多么美丽！
　　不过我知道她是不会怪我的，因为她深爱着我，就如我深爱着她。只可惜我那时太傻了，看不明白她的心，因为我满脑子都以为是她杀了父皇。
　　因为永安三年宫变时，将我藏起来的怡和大长公主曾叮嘱我说：一定要小心你叔父！
　　她说这话时，我其实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直到我再次被立为太子后，学习了一篇史文，这才明白，我的存在，竟是威胁到了皇权，也许用不了几天便会被除去了。
　　也是由那时开始，我不敢再喝她赐的汤，也不敢再吃她送的点心，甚至连身边的宫人，我都设计试了再试，直到确认安全为止。
　　我整日活在戒备中，对于她亲自教我读书、教我骑射，教我批阅奏折，分析政事的行为完全视而不见，只是小心翼翼的应付，一点一滴的积攒着能量，等待着时机一举爆发！
　　十四岁时，她忽然决定要再次巡游，带走了大半臣工，却是第一次没有带上我。我窃喜，因为这大半臣工中，恰恰少有我的心腹，那么只要我能挣得周太傅的支持，大事便定然可成。
　　为此，我在太傅的书房门外整整跪了三个时辰，最后太傅在里面问道：“你凭什么夺位？”
　　我言道：“凭我是太宗的儿子！”
　　太傅不语，推门而出道：“好。”
　　行动出奇的顺利，甚至没有费一兵一卒，我心中窃喜，下令将皇叔压回来，只等着杀了他便可以高高兴兴的做皇帝。
　　我将这件事告知于太傅，他却并不高兴，第二天便告假在家，闭门不出了。太傅的态度让我思考了良久，终究没能处置叔父，因为我要做万世圣君，杀了他会给我抹上污点。
　　可是我不杀叔父，叔父却没能挺下去，不到三个月便郁郁而终！我想，这结果倒不错，我不用担上骂名，叔父也不会继续痛苦！
　　只是，当叔父死的消息传出后，第一个接受不了的却是周太傅。他足足病了大半年，直到讨论叔父的封号时才勉强又回到朝堂来。而第二个接受不了的，却是我七岁认识的，我唯一的朋友，与我长的十分相像的黑魔教少主极冠天。
　　我还记得那一天夜里，他是拿着剑来的。当然，他往常来见我也拿着剑，只不过从来没出鞘过，我曾要求他出鞘一次给我看看，可是他没同意，因为他说这剑出鞘便必须见血，所以我便一直也没见到那把剑。可是那天我见到了那剑，果然是一把好剑，只是若剑尖指向的人不是我，就更好了。
　　看着双目浸血的极冠天，我心里很疑惑。我们很久没见了，他怎么突然对我这样？
　　我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他给我的回答却是：“因为杀母之仇！”
　　我更加疑惑了，要知道他立在江湖，我站在朝堂，基本是瓜葛不上，又怎么会有机会杀死他母亲呢？
　　可是他却说，我逼死了叔父，就是逼死了他母亲，因为叔父就是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就是皇帝，是一个女人！
　　我听了大吃一惊！要知道不算父皇在的那几年，只说叔父在位这七年，我几乎是天天同他面对面的在一起，怎么从来没发现他是个女人？莫不是这极冠天弄错了？
　　我问他：“若叔父真是你娘？那怎么从未见她提起你？
　　他道：“那是因为娘有苦衷，她不能认我！”
　　我听了点了点头，道：“你倒是个孝子！只是，你却不该来杀我。”
　　他问：“为什么？”
　　我道：“因为她逼死了我父亲！”
　　他听了久久无语，最后叹息了一声道：“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动手的，我许你留下手书，叫你的后人来寻我报仇！”
　　我听了也叹息了一声，道：“没有机会了，我便是萧家最后一个！”说罢，便闭目等死。
　　他听了心中很苦恼，想要杀我，却又有些下不了手，于是剑尖只一寸一寸的逼近，不过尺许距离竟也挪了一刻钟。
　　不过也正是这一刻钟救了我的命，不，不但是救了我的命，也点亮了我的一生。
　　我不知道若是他没有犹豫这一刻钟，我的生命是否会像今天这样完整，不过我想应该是不会完整，因为许多事我将错过。
　　我还记得当时知道真相的极冠天和我，被惊得如同两只傻瓜般呆呆的站在当场，久久不能动弹。
　　直到‘扑哧’一声娇笑响起，如同一枚盛放的花蕊，二十八岁的莫良言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她是跟着叔叔莫含笙一同来的，为的是阻止这一场骨肉相残，却不料竟和我牵上了一生的缘。
　　虽然她一直没成亲，但因为整整比我大了十四岁，最初的开始是不肯接受我这个小毛孩儿的，可是我却一直不放弃，甚至要冠天代我做了一年皇帝才降伏了她的心，抱得美人归。
　　极冠天也曾问过我，不觉的她的年龄太大了么？
　　我跟他说：“娘曾经说过，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
　　他无语，直到我二十岁要大婚前，才郑重问我道：“你确定娶她不是因为娘？”
　　我想了想道：“一开始是，但现在，我爱她！”
　　不错，七年里娘教过我许多稀奇古怪的道理，但惟有这一条说对了，那便是爱一个人，年龄真的不是问题！而且，尽管她大我那么多，但我是男人，还该保护她不是么？因为我依稀记得，爹酒醉时也说过，一个男人若是不能保护他心爱的女人不受伤害，那便不是真正的男人！
　　现在，他的遗憾，就让我来弥补吧！

　　燕世宗皇后莫良言，太傅周礼的义女，景平二年出生，永安十年，十六岁的她第一次来到宫廷便遇上了少年皇帝。这位少年皇帝对她一见钟情，费劲了心思，才于启和六年将，将二十二岁的她接入宫廷，成为燕朝第三位在世时坐上后位的皇后，也是唯一一位有姓名记载的皇后。
　　----------《燕世宗皇后小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