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爱日记》雨声街

5、第五章 隐痛

　　即使在四年过后的今天，秦染仍控制不住的反复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没有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他傅承勋的生活里...那么现在的两个人又会是怎样?当初自己狠心所下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是对的为何在那么多年过去后，自己仍会不由自主的感到痛苦?如果是错的那那个人所带来的所有不堪又到底算是什么??其实有时候也会后悔，后悔当初说出那么决绝的话语,即使明知会伤了那个人他还是那样的选择了冷静.秦染怕自己想要占有那个人的心理会更坚定，他怕会受伤，非常怕...而对于秦染这样一个太爱自己的人而言，是无法忍受爱情中种种的不公平的....
　　为什么他傅承勋说爱我却总是游走在百花丛中?为什么两个人明明在一起了他却要拼命隐瞒?为什么他会对我掩饰和她们的相处，又为什么他也会对她们掩饰我的存在?为什么他总是让我在深夜等他的信息?为什么他会逼我为他拼凑出一个不真实的自己...
　　秦染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让他明白自己可以触犯禁忌的人，为什么不好好的只留在他身边，为什么不肯像他一样只把彼此当做唯一...
　　摇了摇头，他拼命想要驱走脑中繁乱的思绪，然而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的挣扎...
　　几是烦燥的捏掉手中已燃到滤嘴部的残烟，他扶着门板有些勉强的站立起来。揉了揉发麻的双腿，走到便池边解决了生理所需。
　　不愿再思虑太多，秦染挪到洗手台边湿了湿脸，让自己精神一些后就推门踏出了卫生间。果然，傅承勋在预料中的早已离开，地上那根只燃了一半的time已然冷冰冰的说明了一切...
　　暗劝着自己别傻了，秦染问自己"你又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现在的你，对那个人而言根本什么都不是，你们的过去早已消散的连一点余温都不剩了，不是吗?又何必再贪求奢望他会有一点依恋呢?"
　　什么都别再奢望了吧...
　　颌目敛去心中的骤伏，秦染一再告戒着自己，然后冷眼的扫视了一下显得空寂无比的走廊。依旧不出他的意外，连扶自己来这里的余青都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少个人扶我罢了..."慢慢吐出一口气，他这么对自己说着却仍是无法安慰紧握的手心...
　　还在在意些什么呢?不是在当初还在一起时就知道他傅承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若不是因为忍受不了他身边的花团锦簇，他的来者不拒自己又怎会无法忍受的决绝离开?既然现在已经离开了，又对他个"陌生人"和谁在一起在意些什么??
　　秦染，你不要再傻了，否则到头来煎熬的也只是你自己罢了...
　　吞气咽下所有不甘,他坚定了脚步努力只看前方的回到了病房。
　　管他现在生活的如何，管他现在和谁在一起，管他还怀不怀念过去，管他现在心里放的是谁!
　　都去他的吧!
　　"秦...秦染?你怎么不等我就自己回来了?我在那里找你半天，差点就冲进男厕了呢!"
　　刚回房躺下没多久，余青有些没心没肺的声音就大大咧咧的从门口传来。不愿睁眼，小秦同志翻身侧躺着留给她了一个背影...
　　"你自己走回来的??没有太累吧?"快步移到病床边，余青有些试探的推了他的肩头。
　　"干什么不说话?不就是没负责把你送回来吗，这样就生气了??"观察许久发现小秦同志不太像有事的样子，余青随手拿起柜子上玻璃杯口的半个苹果继续啃了起来。
　　"哎!你别这么小气嘛~"见某人直到她啃完余下的苹果都没有发出一言，余青有些不自在的绕到了他面朝着的那一边。
　　"说话嘛，只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多可怜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抬手抹去面上被她喷上的苹果味唾沫，小秦同志无法掩饰的露出了一脸不耐。
　　"秦染你别弄的跟大家都对不起你似的，没有人欠你什么!"显然是被他冷淡不耐的态度激怒到，余青愤然的把苹果核使劲一丢，抬手就掀了被子。
　　"是没人欠我什么，也没人要求你在我这里受气。"支撑坐起，秦染一脸泰然的把被子拉回盖好，目光却不太自在的一直定格在地上的苹果核上。
　　是啊...她说的没错，是没有人欠我什么，就连分开也是当初我自己单方面所提出的...那么现在就算是那个人和她余青有什么关系，又关我什么事呢...
　　"唉!秦染你别哭啊，明明是你惹我好不好，哭也该我哭啊!"手忙脚乱的绕到床那边的柜子上翻纸巾，余青的态度迅速软化下来，全无刚才一点点的旱妇样.
　　抬手抹了抹眼角，秦染发现那里真的已经是潮湿一片。什么时候开始，连流泪也成了他秦染的一种恶习了呢...
　　"我也不是故意凶你的，只是你的样子太气人了嘛..."把最后在坤包里搜到的纸巾塞到某人手里，余青叹了口气后转身在床边坐下。
　　"也许上午在浴室里你没听见我说什么...秦染你知道吗?傅承勋他再那样下去就完了..."也不管某人此时是否在听，余青自顾的继续说了下去。
　　"我难道还不了解你吗...明明还爱着他却非要死撑着，弄得自己整个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这样你就真的比当初留在他身边要快乐些吗?"
　　哪样更快乐??
　　秦染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他不知道究竟是当初那样隐忍着留在那个人身边，不顾得失，不计一切的傻傻爱着，坚信"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的日子比较好过...还是像现在这样变得不再像自己，连大口呼吸都怕心会痛的日子比较好过...
　　他不知道，任他想破脑子也无法知道...
　　他唯一清楚知道的也只是自己和那个人，永远再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我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拼个鱼死网破，形神俱伤也非要离开他，难道那些虚的自尊和感受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如果是我的话,就算什么都不要也一定要留在自己爱的人身边..."
　　可惜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
　　余青是余青，而秦染也只能是秦染...
　　余青是身体柔软的女人，而秦染只是冷硬干薄的男人;余青是能和男人光明正大在一起的女人，而秦染只是无论怎么爱也不能和男人堂堂正正的男人;余青是感性的女人，而秦染只是理性的男人;余青是把爱情当做信仰的女人，而秦染只是爱自己胜过于爱所有人的男人...
　　这一切的一切，在你余青和我秦染刚出现在各自母亲的肚子里时就早已注定，谁也无法扭转那命运的轮盘。
　　苦笑着任由心中百转千徊，可他想反驳却发觉嗓子里干涩到吐不出一个字。
　　"还记得四年前你和傅承勋分开的那天吗?"
　　呆滞的继续看着地上那个苹果核发愣，他微微的扯出个淡漠却充满嘲讽的笑容。
　　余青你这个笨蛋竟然问出这么个白目问题，如果我能忘了也不会是现在这副鬼样子啊!
　　同时，秦染也嘲讽于自己的没用，为什么直到四年那么久过去了却还是一直忘不了...
　　"那天你半夜一个电话把我叫到了医院，头上包着厚厚纱布却不哭也不笑的告诉我你和他傅承勋完了...你知道吗，当时他傅承勋就躲在你病房门口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的痛哭!"
　　不知道?他秦染又怎能不知道...只要闭上眼睛他就能清晰的忆起，那天傅承勋绝望走出病房却不愿离开的悲哀背影...他就那么痛苦的靠在墙上，捂住自己的嘴不愿让人听见他一点悲鸣...
　　那是秦染第一次觉得，比铁还臭硬的傅承勋也像女人一样需要依靠，需要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