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运动番)彼方少年》西林西沉

4、刹那永恒

　　黑木飞鸟从来都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一个平凡到，被问及:“你以后想要做什么你现在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都回答不上来的人。
　　没什么特别想要的，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学这些做这些，大多是因为迈了这一步，就一直走下去了。
　　平平淡淡，了无趣味，无所期待，也无所失望，这不就是每个人都在过的人生吗？

　　湘北的关闭导致飞鸟撤回了跳级申请，绿间问她为什么还要继续浪费时间在国小学这些她早就会了的东西，飞鸟想了想跟他说:“因为不想那么快就变成大人吧。”
　　又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了。
　　说起来，绿间本以为听到湘北高中关闭的事情，飞鸟的反应会更……至少会像六年前升小学的时候那种失望难过还落过泪的那样……更激烈一些。
　　可是她那天只不过愣了一下，大半年了，离毕业升学越来越近，可是她还是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绿间想了想还是没有把隔壁赤司跟着一起写了跳级申请的事情说出来。
　　反正……她也是不在意的。
　　不过就算不跳级，他们也很快就升了国中。黑鸟这次似乎是彻底对选学校失去了兴趣，直接把任务交给绿间之后就窝在家里看书看动漫。
　　绿间几次试图把她从屋里拽出来失败以后，就放弃了这个无意义无结果的举动，专心学自己的东西。
　　七月末是最热的时候，准备去合宿训练的黑尾和孤爪敲响了黑木家的门，并且二话不说把飞鸟打包带上了车。
　　孤爪没有参与打包行为，只是在冷眼旁观玩游戏而已。
　　“好冷。”
　　连行李都没拿的飞鸟坐上合宿大巴以后就打了个喷嚏，冷气浸润的大巴散发着低于飞鸟承受的温度。她抖了抖，戳了戳黑尾:“你把你长袖外套给我一件。”
　　“你就是缺少运动身体才这么不好的。”黑尾一边说着，一边把外套翻出来递给飞鸟。
　　“嗯，下次一定。”

　　飞鸟向来懒得认人，黑尾也完全没有让她跟队员亲密友好的意思，只是互相介绍了一下后，就让飞鸟帮他们捡球。
　　飞鸟靠在窗边，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干脆地把头转向场内。
　　欢呼声，叫好声，吵闹声，汗水，笑容还有……青春。
　　飞鸟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被黑尾单手揽住才回过神来。
　　“你在看什么”
　　“看你们练习赛。”
　　“怎么样好看吗厉害吗”
　　飞鸟认真地点了点头:“非常厉害，非常帅气，我都看呆了入迷了。”
　　黑尾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羞耻的词啊”
　　飞鸟摇摇头:“没有，真的很厉害，我不懂，但是我觉得特别好。”

　　不知道那天那句话戳到黑尾了，他最近这几天有空就安利飞鸟跟他们一起打排球，美名其曰心动不如行动。
　　飞鸟一头雾水，但是看着黑尾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状态又不好拒绝——她感觉自己这种过于随意的性格已经让黑尾被动学会了得寸进尺。
　　“就是因为你这样他才会变本加厉的。”
　　孤爪按着游戏机，看着飞鸟瘫坐在椅子上喘气，毛巾盖着眼睛的样子，吐槽道。
　　“啊……”飞鸟不明所以地回复了一个啊，还没等孤爪继续说什么，话题中的另一个主人公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怎么样飞鸟!练了五天了，有没有感受到排球的魅力!”黑尾精力总是这么旺盛，仿佛把孤爪的活跃都吸走了一样。
　　“有，一直都有。”
　　她没骗人，真的。
　　她一直都知道排球是个有魅力的东西，就跟篮球网球棒球足球一样，是一个值得他们，还有他们，去拼搏去欢呼去痛哭的东西。
　　——可是我却也不懂，为什么你们能这样地义无反顾。
　　——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或许也正是如此，她才会羡慕这样的他们，不管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这样过着她永远不会有的生活的他们。

　　从合宿回到家，飞鸟整个人黑了两个度，甚至于来给飞鸟送请帖的绿间都震惊了。
　　请帖上成段的话总结下来就是赤司家要为了赤司少爷办一个升学宴，请的是各家差不多年龄段的孩子。
　　其实说白了就是下一代的社交场合。
　　绿间看着一直倒在沙发上没个正形的飞鸟，突然觉得飞鸟说不定心烦之下直接把帖子拒了……
　　“累成这样真的不想明天爬起来去跟这帮人吃吃喝喝……”
　　“好了别这么看我，我能真不去吗？又不是小孩子了。”飞鸟把请帖往桌子上一扔“明天见。”
　　宴会是有很多潜规则的。
　　年纪到了就要注意装扮，比如国中。
　　被地位高的人邀请要表示重视，比如赤司家。
　　飞鸟在五岁前是他们中唯一会穿着常服去宴会的人，如今是他们中唯一会偶尔穿着西装去宴会的女生。
　　“我是真的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以后老寒腿怎么办”
　　才十二岁，飞鸟不知道为啥总会操这些几十年后的心。
　　“而且只要你有本事有底气，多么奇葩别人也会觉得你是有个性。”
　　绿间想了想偶尔听到的八卦，感觉飞鸟说的至少百分之八十是对的。
　　不过像今天这种场合，赤司家的宴会，个性的飞鸟也老老实实穿了小裙子。
　　虽然她的小裙子相对于场内的女孩子们来说已经非常朴实了。
　　不出绿间所料，在到赤司宅后，赤司少爷就找借口走了过来。
　　其实这些年下来，算上赤司家的教导和年龄增长，赤司已经不像过去几年那样碰到飞鸟就炸毛了，只不炸毛跟不在意是两码事。
　　“好久不见，黑木桑，绿间桑。”
　　“好久不见。”
　　“恭喜顺利毕业，你们对于国中的学校有什么想法吗？”
　　绿间看着黑木眼里透露出的茫然，赶紧开口:“我们打算去帝光中学。”
　　“真巧，我也觉得帝光中学是个不错的选择，那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请多指教。”
　　赤司走后绿间迫于形象抑制住了自己翻白眼的欲望——这家伙明明早就打听过他们要去哪里了，然后才把学校从京都改到东京的，专门过来问这么一下……
　　绿间看了看一脸神游天外的飞鸟。
　　真是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稍微长大一些后，在这种类型的宴会上绿间经常跟飞鸟分开行动，因为绿间要主动社交，而飞鸟还是被动社交。
　　其实不管是绿间父母还是黑木父母都曾经劝过飞鸟更主动一些去交交朋友，拓宽人脉，可飞鸟总是嗯嗯啊啊之后依旧我行我素。
　　就比如今天。
　　绿间逛了一圈结束后，果不其然在角落里看到了各自低头玩手机/游戏机的飞鸟和孤爪。
　　阿宅二人组。
　　他们俩的名头已经在圈子里打出去了。
　　绿间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走过去叫了飞鸟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呆了一会儿才突然说到:“茂野先生的孩子进U9了。”
　　啊
　　绿间低下头，飞鸟的手机上正播放着一些无关紧要的新闻。
　　茂野……这名字感觉好像听过。
　　“不……没事”飞鸟摇摇头，按灭手机屏幕“挺好的，回吧。”
　　“飞鸟要走了吗？”孤爪抬头问道。
　　飞鸟点点头:“帮我跟铁朗说一声，改天见。”
　　两个人都格外随意地拍了下手挥了挥就交错开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飞鸟就和这俩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了起来，绿间甚至听说前几天飞鸟跟着他们一起去合宿训练了，这对于阿宅飞鸟来说几乎算是个新闻。
　　以前一直吐槽飞鸟没朋友，如今她终于有了朋友，自己却反而有点……怅然若失
　　绿间疯狂地甩头——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刚到家就看见父亲站在电视机前锻炼身体。绿间想到了什么，停住了上楼的脚步，回身道:“父亲，茂野先生的儿子进U9了。”
　　“不愧是茂野先生!虎父无犬子!他儿子才学棒球几年啊哈哈哈哈哈哈……”
　　啊，怪不得听起来那么耳熟。
　　原来是茂野总教练。
　　绿间愣了愣，突然感觉有黑尾和孤爪真的挺好的。

　　开学之前U9有比赛，飞鸟站在外面看到了很多家长，她坐在第一排，看着里面那个长得和记忆力八分相似的小男孩，目不转睛。
　　“那个是你弟弟吗？”旁边的一个大叔指着场内“他打的很不错啊!”
　　“不是我弟弟，不过他确实很厉害。”飞鸟笑眯眯地看着欢呼的人群和挥洒着热血的小少年们“他喜欢棒球，真好。”
　　前段时间去了上杉家的点心店，曾经的无忧无虑的浅仓南正在发愁自家儿子的学业。
　　“别的不说，大和满心都是电玩，达也和也小时候都很乖的……而且和也对大和不喜欢棒球这一点特别生气，每次提起来都黑着脸，这父子俩啊……”
　　依旧美丽的上杉南，岁月给了她特别的优待，可是生活却不会给任何一个人特权。
　　飞鸟看着场内奔跑的茂野智，看着他脸上真实的笑容与飞扬的神采，终于起身离开。
　　“小姑娘你不看了吗？还没比完啊!”
　　“不看啦大叔!我已经看到自己想看的了!”

　　时光流转，岁月飞逝，曾经我爱过的那些少年少女，也渐渐与我远去。
　　曾经那些画面，那些泪水，我哭过，笑过，喜欢过，讨厌过，来过，也最终去过。
　　多少次，我曾以为时间真的会带走一切，我曾以为远行后再也不会遇见，离开，就是永别。
　　可是直到现在，我突然发现，正是那些飞扬的少年少女，正是我所羡慕的他们，让我成为了如今的模样。我不曾是，也不会成为那样的人，可是即便是憧憬着他们，就足以让我努力成为了更优秀的人。
　　时光让你们远去，却又让你们永存
　　飞鸟跳下电车，愈走愈快，最后在落日下，沿着湘南海岸线奔跑起来——
　　她站在湘北杂草丛生锈迹斑斑的大门前，望着那斑驳的字迹，终于失声痛哭——
　　谢谢你们，我的少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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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年，飞鸟终于哭出来了。
一下是一些碎碎念——
因为比较忙，我这章每天码因为比较忙，我这章每天码一点，后来又反复删掉，我对这篇文的感情很重，不想写岔，有灵感都会记下。以后说不定还会修吧，字啊或者内容什么的。
一直忘不了夏末，淡若白云，沙沙沙最初留下的评论，来自网络另一头的，跟我一样的感动。也格外感激转角，墨鸢当初的留言和支持。如今感动于这样更新频率依旧愿意留言等我的鱼子酱，茉鸢还有sunset，谢谢你们，还有那行把这篇文留在收藏夹的大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