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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拉美屠夫 ...

  •   二·拉美屠夫

      不要挑战军人的尊严,他们的回答只有长枪与利剑。
      ******************
      公元2341年,罗马市政厅。
      “克莱因?那个在拉美屠杀阿根廷人和巴西人的德国纳粹头子?”声音嘶哑,带了浓重的鼻音,倨傲骄矜。
      回答的人显然年轻许多,也恭敬许多:“首先,他不是纳粹头子;其次,他现在的职务是驻军副司令,然而他的军衔比您还要高,为了您的地位,必须采取行动阻止他进入罗马驻军司令部。”
      “难道那个德国小子能架空我的位置?”
      “……”声音更加谨慎:“克劳狄司令,属下希望您多多考虑,上面把这么重要的人物派到罗马,敲山震虎的意思很明显。”
      “可笑,不过是一个运气好的毛头小子,也能在罗马的地盘撒野?”
      “司令?”
      “伍尔夫已经出动了,几十辆装甲摩托正开往他的住所,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原来如此,属下多虑了,请原谅。”声音再度变为平稳恭敬,一个标准的军礼结束方才的话题。

      ******************

      艾斯艾齐亚·莱恩·米勒在他十八岁的时候第一次知道布拉姆·克莱因这个名字,那时他还是军校的学生。有一天,颇有声望的哈瑞斯教官为他们播放一段关于欧陆部队第二次出征拉美的录像,誓师典礼上,那位骑着彪悍骏马,拔出长剑号令军队出发的人就是布拉姆·克莱因。
      这一幕久久留在众人的记忆中——克莱因将军太年轻了,只有二十五岁的他竟然能够成为陆军元帅,而后更在拉美战场统帅三军,攻无不克。这对尚在叛逆期,每日以捉弄教官、调戏新兵为乐的他们是个巨大的刺激。
      记忆中,这位将军有栗色的、很有层次感的短发,一双琥珀色、富有激情的眼睛,五官的每个线条都像用最坚硬的大理石精心雕刻,周身蕴涵着锐不可当的气势,他的号令有如破空的雷电,降至地面,焚起熊熊烈焰。
      五年过去了,艾斯惊奇地发现,那双激情的眼睛和那昂扬的姿态没有丝毫改变,布拉姆·克莱因将军现在就坐在他的面前。除了身上的军服从联合国部队的深绿色改为欧陆警联的卡其色,他的脸依然年轻,只在气质上多了一丝属于中年的内敛成熟。

      “国际警联的米勒中尉?国际警联的人来罗马做什么?”
      说话的并不是克莱因将军,而是将军身边一个棕色头发、看来略显浮躁的美少年。
      艾斯并不急于答话,他环视这间狭长的大厅,据说这里曾是某个教堂安放圣徒遗体的太平间。这个传说非常可信,房间的宽度刚好横放两个棺材,还能空余出中间狭窄的道路。长度很可观,不像房间,而像一个走廊,即使大步前进的军人,也要走上不止一分钟。
      眼光停在不远处的古典立柱上,立柱左右对称,依墙而立,再往前数米,同样的立柱均匀地分隔了这个房间的面积。艾斯停止了他的脚步,很明显,立柱上装有红外线机关,洁白的石柱上有隐蔽的划卡器,只有近侍能够接近主帅。艾斯的位置是在这房间的第一区间,第二区间的两排长椅上,坐着四位身着制服、面色严肃的军人,第三区间才是那位将军的办公桌。
      身后的地面升起两张红色、柔软的真皮沙发。克莱因将军颔首,示意艾斯和他的秘书落座。
      “你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棕发美少年再次发问,艾斯与秘书同时看向这位少年,他们的目光同样没有错过其他三个人。
      这四位军人与克莱因将军一样,都是拉美战场战功卓著的将领,被军界称为“克莱因斗犬”。一直发问的少年名叫耶恩·杜雷兹,年仅十九岁,陆军中尉,波兰人,最初是克莱因麾下的一名普通防化兵,年纪轻轻屡立奇功,在与阿根廷细菌部队作战时,出其不意地使用最新生化武器,以毒攻毒,为陆海空三军的反击战打开了局面。这位少年也因此得到一个不祥的称号:死亡天使。
      死亡天使身边坐的是一位少校级别的胖子,这个三十四岁的俄国人即使坐在椅子上,也比别人高出一截。他的脸上堆满肥肉,身材高大壮硕,艾斯直觉地联想到一只北极熊坐在椅子上。这并不只是艾斯的想法,所有人见过这位少校的人都会忘记他的本名:伊戈尔·波兹尼亚科夫,直呼他为“比尔”——这是他在陆军时的绰号。后来,普通的陆军士兵被克莱因将军转入空军,这个令人跌破眼镜的决定使比尔迅速发挥了他的专长,当他的飞机在敌人的炮火中来去自如,一次次带领攻击机中队漂亮地完成任务,“飞熊比尔”的美名传遍了美洲大陆。
      此刻飞熊正在吧嗒吧嗒地掰着他的圆嘟嘟的手指,坐在他对面的日本人皱皱眉头,想要说话,最后还是收敛了黑眸中的精光。他的身侧放了一把木鞘的日本长刀,精美刀鞘上刻了一朵镂空的菊花。——“菊剑”佐藤昭,陆军中校,日匈混血儿,与克莱因将军同岁。他的名言是:“一个士兵必须记住他的本分,有进无退!决不回头!”在战斗中,他本人与克莱因将军一样,身先士卒,凌厉的作风令那些骄傲的欧美士兵完全忘记他的日本血统,尽管他的黑发黑眸,日本式的单眼皮,习惯性的恭谨态度都带了浓厚的大和气息。艾斯当然不会忽略他的颈部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一直蔓延到制服下,这道疤令本就严肃的他更加难以接近。
      克莱因将军最后一位亲信叫做唐纳德·李,他的身份非常特别。这位四十五岁、矮小削瘦的美国黑人没有特殊的本领,在四位亲信中军衔最低,只混了个陆军少尉。但他却是克莱因将军最为信赖的同伴。早在克莱因刚刚入伍,唐纳德就和他在一个机枪组,此后的战场上,他们同进同退,克莱因将军在军校时已跳级闻名,进入军队,肩上的军章走马灯似的更换,始终陪伴在克莱因身边的,只有以忠诚闻名的唐纳德。这个黑人身上有种韧性,他训练的士兵在灵活性和进攻能力上不如“菊剑”佐藤昭,但稳扎稳打的功夫却是他人所不及。唐纳德有个让人捧腹的名字,再加上性格开朗随和,没有什么架子,于是被人戏称为“黑老鸭”。
      微微撇了撇唇角,艾斯优雅地交叠双腿,军界早有传闻,拉美战场大局一定,克莱因一派定被悉数排挤,眼见为实,这伙人果然全被扔到冷板凳上。不过他们并未露出抱怨气恼的神色,这令艾斯有些意外。

      “布拉姆·克莱因将军,幸会。您最近刚刚离婚,心情一定不佳,在这个时候造访我心存愧疚。”
      站在身旁的秘书轻声咳嗽,提醒上司不要再说题外话,艾斯突然想到,初次见面就揭人家伤疤,有失礼貌,再看克莱因,琥珀色的眼镜瞪称铜铃大小,嘴巴张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黑老鸭拍着大腿,叫嚷着“将军,你真有名,昨天才办了手续,今天连国际警联都知道!”飞熊本来专心致志地掰着手指,此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佐藤昭似乎也想笑,看了眼屋内的客人,总算忍住了。只有美少年耶恩一脸气愤地瞪着艾斯。
      艾斯抬起右手,想敲打自己的额头,最后还是放回原位,他用波澜不惊的语调继续说道:“首先我代表国际警联祝贺克莱因将军接任欧陆警联罗马地区驻军副司令的职务。罗马这个城市警匪勾结,黑手党与梵蒂冈教廷势力交织,驻军形同虚设,料想也需要将军这样的人物主持大局。”
      “我同意你的说法,这个城市我也看不顺眼。”方才还在目瞪口呆的克莱因迅速恢复状态。
      “没错,驻军总司令克劳狄更是败类,如果将军能顺便收拾了他,倒也大快人心。”
      “我同意你的说法,这个司令我看着更不顺眼。”
      艾斯的秘书大声咳嗽,自己的上司是不是说的太多了!而克莱因的亲信们面面相觑,这位直率的过了头的国际警联干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美少年耶恩沉下脸问道:“米勒中尉,你现在是在传达国际警联的指令吗?”
      “不,我只是单纯地与克莱因将军交流心得,并不代表我的上级。接下来我要说的是这次的目的。”
      按下红色沙发扶手上的按钮,一条钢制传输臂从地面伸出,艾斯的秘书将手中厚厚的文件夹放在特制的感应板上。传输臂连同文件沉入地下,这份文件在地下特制通道中要经过层层扫描与检查,半分钟后到达克莱因将军的办公桌上。
      “这是?”克莱因翻开文件,疑惑地看向艾斯。
      “您的副官,亨德尔·维里西莫。这个人在不列颠浪荡无形,声名狼藉,家喻户晓,他的丑行使不列颠军方的声名受到极大损害,就连他的父亲哈瑞斯将军都无法忍受,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听闻克莱因将军对部下的品行最为留意,将此人留在您的身边,势必降低将军的威信。国际警联建议您重新考虑此人的职务。”
      克莱因随手翻翻那些资料,露出困惑的神色,对几个手下说:“你们也看看吧。”四个人走上前拿起那些详细列有亨德尔丑闻的打印纸,有的难以置信,有的面色阴沉,有的咬牙切齿。艾斯注意到的却是他们轻松迈过立柱防护层的脚步,难道这个屋子的保护措施没有开启?
      正想着,只听克莱因将军说:“国际警联特地派人到罗马,就是给我看这些无聊的谣言吗?”
      “谣言?”艾斯一愣。
      “我也知道国际警联的工作,专门跟在欧陆警联身后挑三拣四,有了问题就隔岸观火,遇到麻烦就落井下石,不过胡扯到这种程度也太失国际警联的身份了吧?维里西莫副官是浪荡子?同性恋?军方败类?”
      “难道他不是吗?”艾斯喃喃自语,他不是谁是?这是做为朋友也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吧?
      “虽然维里西莫副官上任只有三天,但在我看来,他拥有极强的能力,头脑聪明、眼光精准,也有良好的军人品质,正直、严谨、自律、尊重同僚、服从上司,我看不出我的副官有哪一点不能胜任这个职务。”
      艾斯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其余四位男士,他们有的嘴角抽搐,有的青筋暴露,有的敢怒不敢言,看来碍于外客在场,他们不敢反驳上司的意见。
      艾斯推推眼镜:“前半段我同意,但正直?严谨?自律?尊重同僚?还服从上司?您确定我们说的是一个人?克莱因将军,您知道维里西莫副官前任上司的下场吗?他不但丢了官,老婆和女儿还同时被您的副官勾引并抛弃,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我没有必要欺骗您,这件事整个不列颠军方都知道。”
      “你当然没有必要欺骗我,因为你也被骗了。”克莱因琥珀色的瞳仁闪出坚决的光芒:“米勒中尉,这份资料一会儿说他是同性恋,一会儿又说他勾引上司妻女,一会儿又在同一天拍了五张他和不同男性谈话的合成照片,你觉得这符合常识吗?”疑问。
      “………………………………”
      “维里西莫副官为人高傲,这是一个优秀军人总会沾染的习气,高傲的人当然不屑解释这些流言。”敬佩。
      “…………………………”
      “一个人越是有能力,就越会受到他人恶毒的攻击,这恰恰证明了他的优秀。”肯定。
      “……………………”
      “我不想再听国际警联的信口开河,你也该动动脑筋,想想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劝导。
      “………………”
      “特别是不要再把我的部下和同性恋这种词扯上关系。”强调与威胁。
      “…………”
      “耶恩,把这些废纸烧掉。”挥挥手,逐客。
      艾斯抬起双手,食指和中指同时按住太阳穴,他冷静地说:“将军,我为您对部下的不负责任的信任感动,但是您必须尊重事实,维里西莫副官的事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全部确凿无疑……”
      艾斯的话被破空而来的两发子弹打断,黑色军服上的银质肩章双双飞了出去,克莱因的手指将手枪转了一个圈,用枪托托住下巴,双眸深沉凌厉:“米勒中尉?你确定还要继续诽谤我的部下?”
      “……”

      走出办公室,秘书试图安慰沉思的艾斯:“长官,这位将军狂妄、缺乏常识、没有教养,他的手下个个傲慢,您不要介意。”
      “我没有介意。”艾斯摇摇头,然后说:“我只是确定了一件事——拉美屠夫,原来是个白痴!”
      “呃……”
      “你出去等我,我还有事。”看来有必要和亨德尔谈谈。

      ******************

      米勒中尉刚刚离开,克莱因的办公室就炸开了锅。
      “将军!这些肯定是事实!那个家伙就是个同性恋!而且还是个色情狂!”耶恩翻着不计其数的照片影印,掷地有声:“您应该立刻把他赶走!”
      “的确破坏我们的心情,看到他的样子我就食欲不振。”比尔肥胖有力的手扔掉那些纸张,似乎上面沾满病毒。
      “马上让他滚!那个变态!”佐藤昭握紧长刀。
      唐纳德愉快地哼着小调,黝黑的额头皱纹加深,他没有发表意见。
      克莱因有些头痛地看着三个情绪激动的部下,他奇怪地问:“为什么你们要相信这些谣言?维里西莫副官不是很好吗?”
      “将军!这不是谣言!”耶恩叫嚷:“他的存在一定会侮辱我们的声名!一定会!”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他!他天天摸佐藤的屁股!所以佐藤这两天整天抱着刀!”耶恩急中生智。
      “胡说!被调戏的明明是你!他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对你抛媚眼!”佐藤恼羞成怒。
      “看的我想吐。”比尔的话似乎增加了以上二人的可信度。
      唐纳德哼着小曲,抖抖双肩,对将军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克莱因敲敲桌子:“各位,我们是不是应该达成一致?我们在欧陆警联的处境并不理想,甚至可以说,非常糟糕。这个时候维里西莫副官还愿意接受这个职务,难道不应该对他有起码的尊重吗?”
      “他肯定是欧陆警联的奸细!”
      “他另有目的!”
      “他找不到其他工作只能接这个!”
      三个人一齐叫喊,克莱因干脆捂住耳朵:“你们最好能说出确凿的证据!”
      “他就是个放荡成性的人!”佐藤信誓旦旦:“昨天,他在罗马最低级的色情酒吧‘庞贝天堂’过了一整夜!”
      克莱因笑出声来。
      “将军,难道你认为我会说谎?”
      “我知道佐藤绝对不会说谎。”克莱因的琥珀色眼睛泛出温和的调侃:“可是佐藤,你在‘庞贝天堂’呆了一夜,难道就是监视维里西莫副官吗?”
      佐藤不言语了。在军中,长相英俊的佐藤出了名的风流倜傥,光是私生子就已经有三个,光顾著名色情酒吧是他最大的业余爱好。
      “维里西莫副官那个年纪,去那样的地方也很正常吧?总之,大家不要被谣言误导。安心工作吧。”克莱因将军的枪口逐一指向四个人,语带命令:“我相信维里西莫副官的人品,他也绝对不是什么同性恋。我拒绝再听到类似的议论,明白吗?”
      室内一片寂静,克莱因拿起桌上的军帽扇着风:“都九月了,罗马还这么热,办公室的空调还没修好吗?”
      “报告,请把这件事交给您的副官。”耶恩、佐藤、比尔异口同声地说。
      “好吧好吧,把维里西莫副官叫来,有劳了。”

      ******************

      艾斯站在亨德尔的房间,呆若木鸡地看着地上那部带了音箱的无线电窃听装置,克莱因将军在办公室与下属的谈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传来,转过头再看笑得在地板上打滚的亨德尔,艾斯难以置信地问:“你在你上司身上放监听器?”
      “对啊,我好奇他每时每刻都在做什么。”亨德尔凑近艾斯的耳朵低声说:“克莱因将军不太过问手下的私生活,自己却不出去玩。我很好奇他□□时的声音……”
      “你变态!”
      “没错啊,我就是变态,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你那笨蛋上司竟然维护你这种人!”
      “所以他可爱啊!”
      “不过亨德尔,”艾斯露出恶作剧的笑容:“你没发现吗?你的上司非常排斥同性恋,据说他的军队里绝对禁止同性恋和性滥交。”
      “我也发现了,艾斯,你是情报人员,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好吗?”亨德尔从衣袋里掏出一盒避孕套,举到艾斯面前:“我把这个送给你,保证没有任何佩戴感觉,是美国的最新发明。你可以和你的爱人一起……”
      艾斯再次沉下脸,用力挥手,色彩鲜明的盒子砸到墙壁。
      “艾斯?”
      “……”察觉自己的失态,艾斯扶了扶眼镜,他习惯用这个动作来掩饰情绪。深吸一口气,终于说:“这是小道传闻,据说克莱因将军在法国圣西尔军校的时候被他的教官性骚扰,从那以后他非常厌恶同性恋。”
      “啊?”亨德尔皱眉:“我觉得不太可能,他能忍受男人骚扰?”
      “那位教官后来死的不明不白,所有人都说,这件事与克莱因将军有关。”
      “军校教官死的不明不白?”
      “处理这件事的人来头太大,谁也不敢深究。”
      “克莱因将军是孤儿,他有什么来头?”
      “克莱因将军的确是孤儿,但他有个关系很好的学姐,那个女人是希腊人,有财团背景,在军校时呼风唤雨,无人敢去招惹。她动用关系压下了这件事,所以,我们无法得知真相,除非有一天,克莱因将军愿意亲自告诉你。”话尾平添了讽刺。
      “OK,战无不胜的亨德尔·维里西莫少尉即将迎接人生新的挑战,继续抒写壮丽诗篇。”亨德尔站起身,拍拍军装上的灰尘,折叠着体积不大的监听器,准备上楼听候上司的吩咐。
      “什么挑战?”正要推门的艾斯好奇地回过头。
      “持久战!”
      房门被狠狠地摔上,亨德尔愉快地收起监听器,拉开窗帘,看着艾斯气哼哼的背影,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今天艾斯脾气怎么这么大?我才是失恋的人吧?”

      ******************

      “马上开车,我再也不想来这个地方。”一上车,艾斯连声催促司机尽快开车。秘书低头看向自己的电脑记事簿,悦耳的电子女声有条不紊地汇报着接下来的工作与行程。电脑的终端与交通定位系统相连,司机可以据此确定最便捷的路径。
      闲来无事,艾斯透过车窗看向罗马市区。这里并不是闹市区,排排古旧的老式建筑,叮当作响的铜铁招牌,街头游荡着磕药的青年,目光迷茫,墙角是蚊蝇成阵的垃圾桶以及捡拾垃圾的乞丐。也有灰衣教士掩鼻在街道两旁匆匆走过,逼仄的公路仅容两辆普通轿车并行。来的时候艾斯的注意力全都想着亨德尔,此时他不自觉地惊叹:“这竟然是罗马!”
      “不到十年的时间,罗马就破落成这个样子。”秘书在一旁接口:“城南的核废弃实验室被封后没人敢靠近,居民都聚在这里……”
      正说着,前方的道路终于变得开阔,再过几公里就能转上高速公路。司机猛地踩下刹车,原来,前方有一批穿着蓝色制服的罗马警察骑着黑亮的装甲摩托从高速公路上飞驰而下,旁若无人地冲了过来。路上往来的车辆纷纷回避,骑警们更加不可一世。见艾斯的车刚好挡在路口,一个面带痞气的警察从摩托后座摸出一把长筒机枪,对准艾斯的车窗,大叫道:“什么人!没看到罗马警官经过这里吗?马上让路!”
      司机打开车外喇叭,不客气地回敬:“你们难道没看到这里是国际警联干事的专车!”
      一排子弹扫过车前的路面,警察们肆无忌惮地调笑:“国际警联?国际警联的特别干事!哈哈哈哈!”
      艾斯没有说话,秘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从容地站到专车前面,不急不徐地说:“我不知道罗马警方的规矩,难道下级见了上级不懂得恭谨回避吗?”
      回答他的是又一阵放肆的大笑,艾斯的秘书面带微笑,眼睛却逐渐眯了起来。他从制服中抽出一副银色的宽边太阳镜,太阳镜边缘的天线自动支起,一位警察突然大叫一声,停下摩托跑到职位最高的警察耳边嘀咕几句。
      “他喜欢使用武力?还是卫星定位武器?”最高警官是个个子不高的意大利男人,红色的双眼透出兴奋,他冷笑着说:“我也喜欢使用武力,在收拾那个拉美屠夫之前,和国际警联来段热身也不错。”
      “伍尔夫长官,这个人,是米勒少尉的副官啊!好像叫——吉尔博特?”
      “米勒中尉。请修正您的称呼。”吉尔博特微笑着更正。
      “那又怎么样?”伍尔夫瞪着自己的部下。
      “米勒少——米勒中尉是法国陆军元帅的独生子!”
      警官们终于安静了,他们坐在装甲摩托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看向自己的头目。
      伍尔夫长官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抬手从后座抽出机枪,枪口抵住宽沿警帽,冷哼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借着老子关系升官的黄毛小子,不知道罗马是什么地方对吗?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话音刚落,一排机枪齐刷刷地对准了艾斯的专车。吉尔博特冷笑一声,手指按向太阳镜旁的按钮。
      “吉尔博特,回来。”艾斯的声音从喇叭中传来,吉尔博特一怔,艾斯用坚持的声音加了句:“你回来,我们让路。”说着专车真的改了方向,避到路旁。吉尔博特无奈,只得坐回车内。
      伍尔夫和手下纵声大笑,装甲摩托在艾斯的专车前呼啸而去,不时夹杂罗马警官们的嘲笑。吉尔博特厌恶地看向车窗外扬起的灰尘,不甘心地问道:“长官,为什么?动手的话我们有胜算。”艾斯转头看看光秃秃的左肩,又看右边,还是什么也没有,他沮丧地摆摆手:“他们摆明是要去找克莱因将军的麻烦,我们何必插一脚?”
      “可是他们对您太过无礼。”
      “无所谓。”艾斯拿起通讯器,接通亨德尔的号码,一张轻佻的脸跃上屏幕:“艾斯?想我了?你笑成这样,一定是在生气吧?”
      吉尔博特转头看向自己的上司,没错,的确在笑,还笑的挺开心。说起来长官平日似乎不苟言笑。
      “是啊,有一伙人刚刚惹我生气,现在他们去找你了。”
      “哦?”亨德尔饶有兴致地问:“艾斯的意思是?”
      “他们去找你的上司,你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我想请你高抬贵手,因为那伙人以后我还要继续收拾。”
      吉尔博特打了个冷战,看来自己的上司也不是好惹的人物。方才已经用红外线感应镜上的录像功能拍下了那伙罗马警察,看来,他们今后有麻烦了。
      可是同样的无礼,对克莱因将军,艾斯中尉显然非常宽让,难道他和自己一样有人格洁癖,无法忍受的只有人渣吗?
      艾斯关闭通话,远处传来破空的枪声,好戏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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