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解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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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雷曼的要求，翎天忌退到房外去了。给她看伤口的医师是个老爷爷，让医师包扎过伤口，雷曼才松了口气。
“姑娘让教主出去，可是不想让教主看见这个？”老医师指了指肩头的红点。笑问。
守宫砂，小时候母亲给她点的，却意外地成为母亲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雷曼不摇头，也不点头。倒不仅仅是这样。她不喜欢让别的男人看到自已的身体。门主算是例外。周书也是例外。纵然他们有缘无份，可名义上是她的夫。她可以容忍周书看她的肤，但也不喜欢他带着别的女人身上的香味来到她的房间。所以那时候她才会把人往外赶。
“姑娘有守宫砂，必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吧。何故流落江湖？”
雷曼的心防并不高，真的，在她可以开放的领域，任何不怀恶意的人都可以踏入。比如后来的张生，如今的老爷爷。
但是心底那个不想让人踏入的领域依然封得紧紧的，一点缝隙也不容插入。
“小时候，我觉得，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为爹爹很爱她，除了她，再也没有妾室。而当时京城的大户，大多都妻妾成群。”
“妻妾成群，很正常啊。”
“是很正常，也许不正常的是我吧。那日我在梨花树下看到父亲对母亲说，这辈子只爱她一个。心也全给了她。那时候的母亲，笑得好美。”
雷曼说完也微微一笑，仿佛那情景犹在眼前。“但是后来，娘染了重病，死了。爹就娶了娘的侍女为妻。我受不了，便离家出走了。”
“你的思想太偏激。”
“也许，但是爹爹和娘亲就是我的梦想，是我心底最柔软最美好的爱情向往。但是，当你发现你向往的梦一夜间碎了。便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了。”
“但是相反，你很容易相信这个世界。”老医师收拾着药箱，说道。“比如对我这个刚相识不久的人，你都能坦然相待。”
“我娘说，女人不能有太多想法，知足者常乐。其实我的想法也不多，只要找到一个我爱上人能爱我一生便足矣。”所以太多的心计太多的心防无用。而且就算死了，也算没有遗憾了，因为自己爱过，即使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所以这个世界，不是敌人。”这世上比她不幸的人多了去了，她又怎么会为这点小事而愤世忌俗。她的愤世忌俗只对于爱情的忠诚而已。
三妻四妾，如果男人非得三妻四妾，她定可孤独终老，也不会去做那个最大的妻。说的就是周书。
“很善良的孩子。”老人摸着她的头说道。还是个孩子，竟然能在江湖混那么久，还能保持这份心性。教主可是看到她的优点了吗？
“在江湖呆久了不好，你应该回到你父亲身边。他纵然是再娶，也是疼爱你的。”
雷曼摇摇头，“我已身在狱门，门主不放我走，我便不能走，谈何回家。”何况她若以现在的身份回家，难道不是给家里人添麻烦吗。
虽然她的美好被父亲打破了，但是家里的厨娘何辜，小翠何辜，小时候疼爱过自己的父亲何辜，纵然是对自己极好的后娘，亦何辜。她不恨后娘，不恨，也不恨爹爹。但是他们两个在一起，却让她恨了。
“为何不回狱门？”老医师显然不是来打听情况的，但是看到雷曼这么乖巧而冷静的样子，他又忍不住想和她聊天。这教中，已经很少有这种人了。
“看见他，我会心痛。”她没有告诉门主，她的心意，也不想告放。直想把这份心情一直藏着，直到死去。她也没想过去追求或者去抢。虽然那个女人流产的时候她会坏坏地觉得高兴。但是孩子没了绝对跟她没有关系。她在狱门的唯一原则，没有门主的命令，她绝不伤一条人命。
而且，即使是门主愿意纳她做小，她也不会委屈求全。爱他，不代表可以无条件地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的怀抱。门主没有成亲的时候她还可能会去抢，但是既然人家已经成了亲，雷曼也不会没事去招惹是非。
但是完全退出是需要时间的，她也需要一段时间去冷却这份感情。
“不防考虑一下我们教主。”老医师也是从小把翎天忌看到大的，对他自然有一番感情。魔教教主，谁人治不好病都有可能会被拖出去处死。但是对于老医师，他还不至于。所以说这个人坏，但对于某些自己人，又很好。
雷曼笑了笑，“老爷爷你这红线怎么乱拉呀，我已为人妇。”
“啊？假的吧。”已经成亲了？不在家相夫教子就算了，还往江湖跑？不对。那肩上的守宫砂是怎么回事。
“你成亲了？”门被推开，翎天忌问道。
“嗯。”雷曼点点头。这个人没有跟踪自己，也不查自己的行踪，看来是对自己必然会来找他抱有极大的信心了。
“跟谁？”
“嗯，似乎是天门的人。”雷曼只是怀疑而已。听说天香楼是天门的窝点，而周书又是那里的贵宾。极有可能跟天门扯上关系。而且，好像很多事情周书都能查到。自己不说的事情，他都知道得太清楚。很多细节，就能了解到了。只不过雷曼不明说而已。
“那个男人又派你去做探子？”翎天忌皱眉，不满地说道。
每回雷曼被派去做探子，身份总是那有离不开妾室，妓女，舞妓。说起拜堂，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来来回回跟三个人拜过堂了。虽然和她拜过堂的人都已经死了。
没想到这次打到天门的主意那了。狱门和天门之间的较量。看来越来越激烈了。本来就是死对头的门派。
“没有，这次成亲他也不知道。”虽然门主不介意，但是她还是不喜欢别人误会他。她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但是却不能容忍别人对门主不敬。即使她自己有时候对门主也算不得尊敬。
“小曼，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也敢成亲？”翎无忌挥退老医师，房间里顿时只剩他们二人。
“与你无关。”雷曼看也不看他一眼，整好衣服。他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自己不触犯他的底线，他都不会理会。除非自己叛教，否则门对别人的私事，是不会管的。
“你不说，你以为我查不到吗？”耐心用尽。
“哎，想在你这里渡个假都不行。我要走了。”雷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道。看来想躲进天翎教这个主意打错了。
翎天忌正想说些什么，突然门外有人说，天门水堂主来访。
“天门？”翎天忌眯了眯眼。对于天门，他的印象可不是友好的。狱门作为他的的盟友，自然是合作关系，而天门和狱门对立，这次天门来找自己，究竟为何？难道，又是为了她？
“出去看看。”雷曼看了翎天忌一眼，心想张生不会也是天门的吧。除了张生没有人知道自己到了天翎教啊。
“你不要让他看见你。”
雷曼点点头，因为翎天忌时不时表现出来的善意，让雷曼没法将他看成敌人。身上的毒，虽然让自己吃尽苦头，但是不知为何，雷曼知道自己总会拿到解药的。这个男人在等，在等自己开口求他。
戴上天翎教的面罩，雷曼跟在翎天忌身后出去。出到大厅，她惊讶了。
来的人怎么会是周书？天门水堂主，刚才来报的人是这么说的吧。天门跟朝廷难道是有关系的？天门天门，莫非指的是天子门生？
“阁下是？”
“我记得我有递名刺。”
这时候的周书大人，已然没有家里的那个浪荡子的作派。反而一本正经起来。一身白衣，却也有那么一点气势。只是对于深知此人本质的雷曼来说，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天门，水堂主，我天翎教与天门井水不犯河水，不知水堂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翎天忌坐在上座，雷曼很识度地站在他的身边。这让翎天忌有一种很满足的感觉。怪不得狱门那个家伙有事没事总喜欢把她带在身边。如果这个人忠于自己，那更好了。可惜了。
“只为私事。”
“哦？”翎天忌只一点头，下人便送上茶水。
“我来，只是想问教主要一个人。”
“我教中还有堂主看上的人，难得呀。说吧，何人。”如果以一人换天门堂主一个人情，这个买卖还是做得过的。
“前日有一个姑娘误闯了贵教，如果人还没死的话，有劳教主高抬贵手。”
雷曼心里一暖，有些情绪缓缓在心里流动。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想过要救她。三年，她已经习惯了遇到危险就千方百计自救。因为，不会有人来救她的，即使是当年救她一命的门主，也不曾。
当年她私自离家，遇到山贼，手无缚鸡之力的她险些被抢回去当了压寨夫人。那时的门主掐好路过，举手之劳救下她。她当时害怕极了，本能地跟着门主走，然后进了狱门，学武功。速成的武功，虽然很快变成了高手，但是因为没有按照习武的循循渐进的方法，所以身体损伤也很大。身上的伤口痊愈得很慢。门主却不惜拿门中珍药给她服用。三年里，那一次次的关心，足以让雷曼深陷，那人却又是极狡猾之人。明知她的爱，却不惜一次又一次的利用。
“姑娘？我教中美女如云，堂主若是喜欢，别说一个，十个在下亦可以割爱的。”
“我只要她，雷曼，她在哪里？”
雷曼心头一热，也不知道这个周书突然来发什么疯。突然跑来跟翎天忌要人。也不想想，翎天忌做得了魔教教主，有那么好讲话吗？
“哈哈，你要她？”刚才还朗朗大笑的男人突然目光一沉，变脸比翻书还快。“她与你有何恩仇？”若是仇人，他不介意在此杀人灭口。
“我是她家相公。”
雷曼笑了一下，这个人还真让她意外呢，当初娶她的时候，还拆花轿来着。
“可有此事？”翎天忌转过头问雷曼。
周书的目光也随之看向雷曼。他能观察到，翎天忌刚才对这个人说话的时候，脸色柔和许多。
周书只看一眼，便觉得这人眼熟。那人整个人被遮了起来，但是看她的身材，不难看出，是个女人。因为那人根本没有换装。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这种有瞳无神的眼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美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眉目含情，楚楚动人。那是天香楼的女子都有的特色。但是这么木讷的眼神，半垂半开，懒洋洋的模样，这种眼神，唯有自家那个恶名昭著的夫人才有。可偏偏那人虽然眼神不好，但却也是个不拆不扣的美人。
“阿曼。”
“咳咳咳。”雷曼被这一声深情的呼唤给惊到了。差点没被自己的呼吸呛死。有没搞错。
“真的是你！”周书往前一步，就感觉到一阵强劲的掌几袭来。翎天忌的裂骨掌，若是没几分功力，早已断筋裂骨了。周书闪过第一下，可翎天忌的第二掌接连而至，根本没有给喘息的机会。
就在这时，众人都没有想到的结果。竟是雷曼挺身而出，替周书挡下了这一掌。她不敢空身上前挡，裂骨掌，打在身上若没有内力相抵，裂骨之痛。所以她运足了内力，替周书挡下这一掌。
那黑色的面罩落下来之时，周书惊呆了。手反射性地伸过去抱住她。雷曼只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溢上来，越来越多。她一张嘴，血涌上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阿曼。”周书心跳几乎要停止一般。就连翎天忌不知何时从位置上冲下来他都没有留意。如果此时翎天忌要杀他，易如反掌。可是又让他意外了，翎天忌没有。
看着那个倒下的女人，翎天忌只能高呼一声：“大夫！！”
周书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了。为什么，为什么要替他挡下那一掌。是，他的武功未必如翎天忌，但是，就算是死了，他也不愿意要一个女人来替自己挡伤害。
雷曼尚且还有意识，这次她的伤加重了，翎天忌也应该玩够了吧，解药如果再不给，她可真的要死了。中毒加内伤，看他怎么救。
翎天忌气恼之极，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又责被不得，无可耐何。她的性子怎么就如此烈，让他绝对有理由相信，把她逼急了，她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妥协的。
雷曼躺在床上，周围围了一圈的人，大夫占主位。老头儿给雷曼把着脉，看着她忍得极辛苦。也不忍心要帮她一把了。
“毒已加深，内伤极重。首先要先解毒，再运功治她内伤。”
周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中毒？阿曼中毒了？”
“没错，是我下的毒。”翎天忌从怀里递过一颗药丸给大夫。大夫接过，看了一眼，才点点头，给雷曼喂食。
周书傻了，“她与你有何仇怨？”
翎天忌笑了笑：“并无，只是我想要她而已。”
周书这下怒了，素闻天翎教行事乖张。没想到这翎天忌竟然冷酷至此。为了留雷曼在身边，给她下毒，看着她忍得辛苦熬得痛苦也无动于衷。也怪不得雷曼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跟这个教主比起来，自己对她的那些坏，还真的只是小巫见大巫。
“她是我的妻子。”周书皱眉，没想到这臭婆娘在江湖上竟然惹下这么多风流债，比起自己的那些，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自己勾搭的也不过是一些青楼女子，逢场作戏的成份居多。可这人呢，勾搭的全是江湖难以对付的家伙。而且还是有真感情的那种。
“我认识她在先，据我所知，你是第四个和她拜过堂的人，前面三个，都死了，你，迟早也得死。”
“哼。”周书还在研究，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怪只怪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根本没想过去查。现在看来，大有文章。“那不同，我们是皇上赐的婚，天赐良缘，注定的。以前拜过的那些，就当我家阿曼在上坟吧。”
“.......”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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