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重修版）》孤独的风

12、程航远 六

　　砰！
　　“程航远你他妈的给我起来！”
　　大概是对我颓废至极的生活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天，薛明怒的一脚踢开我家房门，拽起了我的床伴把他连同他的衣服一起赶出了屋。
　　我躺在床上，只用被子随随便便的搭在身上，看他的一举一动。
　　在他回到床边怒目看着我的时候，我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他怒吼道。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我好暇以整的对他说。
　　“能像什么！”他瞪着我。
　　“你刚刚就像一个正好抓着老公外遇的泼妇啊……”下一秒迎接我那张俊脸的，是狠狠的一拳头。
　　“你他妈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硬是把宿醉无力还站不稳的我拖下床拽到镜子前面，薛明恶狠狠的在我耳朵边吼。
　　“看看！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想做给谁看？他已经不在了！如果你再不自己照顾自己，你就完了知道吗？你就完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双眼发直地盯着镜子中跪在地上的男人。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已经不止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这个叫做程航远的男人！
　　我要看他究竟能堕落到什么地步！
　　我要看他究竟要痛苦到什么地步才够偿还爱人的生命！
　　我要报复！！！
　　我要报复这个叫程航远的男人，我要看着他痛苦的挣扎，我要看他像蝼蚁一样死去！

　　似乎看懂了我的眼神，薛明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喃喃说道：“程航远你疯了！你他妈真的疯了……”
　　说着话，他却也跪了下来，面对着我他一脸痛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是你最好的兄弟！就是亲兄弟也没咱们亲啊！可现在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就这么颓废下去。难道在你心里就只有爱情，连友情都救不了你么？哥们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得了你……”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又何尝不了解他呢？一个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男人！
　　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
　　现在我就像一颗被刺了洞的气球，每时每秒都在丧失着生命力，直到漏光了为止，谁也补不上，谁也救不了……
　　不过，谢谢你兄弟，谢谢你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惦记我，是我对不起你。
　　我抱住了他的身体，听他在我耳边重复不断的说着，手不停的捶着地面：“老子真他妈的没用！真他妈没用……”

　　薛明离开了，我却还留在这间屋子里。
　　一个人。
　　我觉得我就快要腐烂了，从身体到灵魂。
　　心里忽然间有些开心，那是一种快要达到目的的由衷的喜悦。

　　其实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如果永此刻在天上看着现在的我，是不是会感到心痛，会不会忍不住下来找我，来看看我，来劝我说，“远！不要再这样堕落下去了！不要！”
　　但我的理智让我清楚的知道，人死，则成灰。
　　什么来世，什么幽灵，那都是骗人的！
　　他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哪怕只是一个飘忽的灵魂。
　　没有人再来阻止我了。
　　没有人再阻止得了我了。
　　没有人……
　　没有……
　　所以，我可以尽情的堕落，尽情的毁灭自己，直到我的人生结束为止。
　　这样我就不用再每天每夜每时每刻的忍受着悔恨痛苦寂寞孤独的无尽折磨……
　　我决定了，我不要再理智！
　　我要去信教，不管是什么！佛教也好道教也好天主教也好，我都会去烧香拜佛捐钱，只要它们能给我一个念想。
　　“永，没有人能阻止我去找你。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
　　纵使这是个虚无的梦，可我依旧觉得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信仰的人的心总是充实的，因为他们让自己的美梦成为了空虚心灵的唯一寄托。
　　当一颗心被美梦所填满，便再也不会觉得痛苦、觉得不幸、觉得饥渴。
　　永，等再看见你的时候，我得说些什么呢？
　　淘气的家伙，看吧，就算你上天入地再厉害，我都能把你给找出来……不，不是这句。
　　我得再想想……说什么好呢？
　　“永，我欠你一句对不起，而你也欠我一辈子。”
　　等到了下辈子，我们会再找到对方，然后这次，我们一定能够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