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于心》云行散人

4、下山之前

　　第二天早饭后，玉心堂内。

　　我是一早被肚子饿醒的，醒来发现早课时间早就过了，好像连早饭都错过了。刚要出门去静槿斋找口饭吃，就碰上有仪拿着早饭高兴地进来。

　　“师妹，你醒啦，这是你的早饭，我给你拿来了。”有仪放下早饭，“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有点饿，其他感觉还好，”我动了动身体，“感觉身体好像轻松很多。”

　　“这就好，快吃吧。”有仪微笑着。

　　“师姐你醒啦！”门外有静看到我，朝外喊了一声，“有恒师姐醒啦！”

　　然后一群女弟子涌了进来……

　　“师妹，恭喜你啊！”有宁很兴奋。

　　“这么快就入道了，果然师妹不是普通人！”有之笑着道。

　　“快说说，你是怎么入道的，什么感觉啊？我都修行这么多年了一点门道都没摸着。”有静道。

　　“谢谢大家，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多亏了师父。”我摸摸脑袋傻笑，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让大家夸得我都好兴奋，迫不及待地想去见师父。

　　等等。

　　迫不及待？

　　我这是怎么了……

　　我突然抬头看到门外阳光中有个人影，便放下馒头走了一出去。

　　“师兄，你来啦。”我对有正笑笑。

　　“师妹，恭喜你，不愧是我的师妹。”有正高兴道。

　　“多亏了师兄和师姐教我练了一年的剑，我才能这样的。谢谢师兄。”我微笑道。

　　“师妹别这么客气。我也只是陪你练练剑，其实没有能力渡你入炼气。”有正有些难为之色，随即又微笑道，“不过，能陪师妹练剑是我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事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这时有仪从屋里走了过来。

　　“师兄。”有仪道。有正对她笑笑。

　　“我也是，这一年很开心。如果师兄不嫌弃，以后有空了我还想跟师姐师兄你们一起练剑。”我道。

　　“好啊好啊，没问题。”有正道，“有恒师妹你还没吃完早饭吧，快去吃饭吧。师父找我还有点事，我得先走了。”有正转身离开。

　　“师姐，谢谢你，多亏了你陪我练剑我才能入炼气的。”我对有仪道。

　　“师妹天资聪颖，师姐其实没帮上什么忙。你想练剑，我随时可以陪你的。”

　　“谢谢师姐，你最好了。”说着我抱了抱她。

　　我还是去了师父那里。

　　寒素堂。

　　我一进门瞄一眼没看到老道士，于是走过去坐在他座位上，吃起他之前吃的坚果。

　　嗯，确实挺好吃的，这臭师父都不分我吃，小气。

　　“好你个乖徒弟，居然胆大包天坐我座位吃我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师父？！”

　　“师父？！”我一把扔下坚果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四下看了看，没人啊。

　　一定是臭师父整天吓我，把我吓魔怔了。坐下，继续吃。

　　“还不听话？”

　　我又跳了起来。明明是师父的声音，可人呢？

　　“师父你多大年纪了，还跟徒儿玩捉迷藏呢？”我朝着空气喊道。

　　“为师说过多少次了，为师今年十八岁！”

　　难道都可以直接神识传音了？

　　“那也不能年年十八岁吧？”

　　“怎么不能了？”说着话从门外走了进来，带进来一身门外的寒气。

　　我一个白眼，懒得理他。

　　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面带微笑，眉清目秀，薄唇含朱，有些好看，伸出手，

　　“赔我。”

　　“啊？”

　　“我的杏仁，一共五颗。”

　　“………………”

　　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就吃你几颗杏仁么，小气师父！”我那个生气，直接吼他，“徒儿还没追究你吃独食之罪呢！可见师父心中没我这徒弟。”甩开他，往堂上梨花木圈椅一座，不看他，生气。

　　“这可不是普通的杏仁。”他走过来，“还有，你就是这么感谢为师的？”

　　“我……”我才不是来感谢你这个臭师父的，“不就是杏仁么，哪里不普通了。哼。”

　　“这是山下凝香园的仙云姑娘送的，是你个小孩子该吃的吗。”

　　“什么凝香园，什么仙云姑娘？！”这么香艳的名字，当我在无涯阁看的那些书都是白看的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师父你晚节不保了。”

　　“去去去，你师父我晚节好着呢。你不懂。”

　　什么仙云姑娘，等我下山，一定要去会会，何方神圣。

　　“有恒你回去收拾一下，三日后我们下山。”玄素风轻云淡一句话。

　　我愣了一会儿。

　　“怎么？兴奋得不会说话了？”玄素笑道。

　　“不是，师父，怎么这么快？我还没缓过来。只有我们俩吗？师姐他们下山吗？”我确实有些兴奋。

　　“你看你满脸那个得意样子。”玄素调侃道。

　　“哼。”我装了一瞬不满的脸。

　　“这次只有你和为师。回去好好收拾，备好我往日让你作画的道符道具，再跟若云真人他们多讨些丹药针剂，下山有用。”

　　“好，徒儿记下了。”

　　“这才是我的乖徒弟。”他笑道。

　　我对他作了个鬼脸。

　　“师父，我们下山都去什么地方，会做些什么事啊？是不是很快就回来了？”我兴奋道。

　　“跟你说地名你知道吗？”玄素不屑道。

　　“呃，不知道。”

　　“下山随缘。”

　　“……哦。”

　　“短则数月，多则数年，无定数，看情况。”

　　“啊……”

　　这是要出远门啊，那我得跟师兄师姐他们好好道别了，只剩三天了啊，好短啊。

　　“不光你师兄师姐们，还有一起养育你的师叔们。掌门真人和若云真人那边，我带你一起去拜别。”他提醒道。

　　“是，师父。”

　　“还有，你得女扮男装。”

　　“为什么？”

　　“男装比较方便。”

　　“我觉得我这女装也挺方便的啊。”

　　师父白了我一眼。

　　“男装比较安全。”

　　“女装有什么不……”看着师父瞪着我的眼神，我认怂，“好吧……”

　　我按照师父的吩咐，跟玄石玄药师叔他们多要了很多的丹药必备品，还从无涯阁拿了一些我觉得可能有用的书，还有平时画过的道符等等，全都收到了百宝袋中。
　　也与众师叔和师兄弟们都一一拜别过。

　　有仪知道我要下山，并不惊讶，但是她还是很难过，前前后后交代我很多话，她说：“师妹，你等着我，我一定努力修炼，争取入炼气境，下山去找你！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虽然你是炼气修为了，但是大千世界高手如云，凡事保命要紧。碰上比你厉害的人，什么也别说，果断逃跑！如果跑不过，他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总之保命要紧，懂吗？师姐很担心你。这些你都拿着，都是我平时攒的，你说不定能用上。如果外面不好过，你就赶紧回来，别硬逞能跟着玄素师叔瞎折腾，知道吗？”

　　于是我百宝袋里多了很多有仪平时攒的瓶瓶罐罐，我根本不知道那些都是干嘛用的，但是师姐一片好心，就当是我先帮她带着，等她下山来找我了再给她用就是了。

　　而且，师姐最后一句还是很扎心的。我也怕师父瞎折腾啊，虽然他老人家平时并没有多少机会折腾，而且我也相信他老人家能应付各种场面。谁知道呢。

　　有正也带了东西来送给我，是一把剑。不是他的佩剑，而是他那年参加昆仑山剑池试练获得的一把宝剑，昭华剑。这也是他手上有的最好的剑，但是他从来不用，他说自己太弱，配不上这把剑。

　　但现在他却把剑给了我，难道我就配得上吗？但是我几番推辞而不得，只能也收入袋中，留待来日还他。

　　下山那天，按照师父的吩咐，我扮了男装。

　　师父带着我去给乐清祖师上了香，又去跟掌门楚灵真人和若云真人他们正式拜别。然后有仪有正还有几个平日比较亲的师兄弟送我们到下山路口。

　　之后，我便跟着师父，一路轻快地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