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老电影【ATA】 ...
-
英国伦敦的天空似乎总不如德国柏林那般可以看到纯粹的澄蓝。
至少，在手冢国光眼里便是。
刚下了飞机，一个人在希斯罗机场里和拥挤的人流一起，慢慢前进着步伐。
抬头看着那透明窗棂投下来的光，灰色的，和伦敦的天空一样，沉闷得让人透不过呼吸。不过没有人会在意，因为这里的行人都来去匆匆，哪怕前进的速度是极慢的。赶飞机的忙着赶飞机，出机场的忙着出机场，总之没有人会去注意头顶上的那片天，还有那长年散不去的云层到底有多么的厚重。
正如也不会有人注意，站在他们之中的那个手冢国光，是前几年鼎鼎有名的电影导演，拍过几部还算不错的纪录片。
可是，人们是不会去注意一个几乎在这些年里已经被时代洪流淘汰的导演的，尤其是当他的拍摄手法是如此一成不变地坚持着自己独有的严谨和真实性，人们宁可花更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去看肥皂剧，去关注那些这两年凭借恶俗的电影拍摄手法而获得更多知名度的那些二流导演还有三流演员，那些说不完的花边比起手冢国光这样一个严肃到让狗仔队拍不到任何新鲜题材的导演，自然是有趣的多。
但不管怎么说，手冢国光走出希斯罗机场的时候，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然后看到了停在机场外负责接待他的办事人员。
手冢国光，这一次是来为他新拍的纪录片做签名宣传活动的。
很显然，主办方对此次活动似乎也没太多的热情，一如那矜持而高傲的英国绅士一样，带着表面上十足功夫到家的礼貌，还有隐藏其下的冷漠。
手冢国光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任何不满，至少他觉得这样甚至可以让自己清净不少。
前些年里，狗仔队跟得太紧，让他的生活过得实在不怎么舒坦，现在这样反而更好，哪怕他新拍的纪录片很有可能再次成为票房毒药。
手冢国光很平静地听着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紧张而机械化的说辞，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地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客房钥匙，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更温和些地和少年道谢，希望能让少年挺直的脊梁可以不会再继续微微颤抖，但明显效果不佳，总之在手冢国光目送那个飞速离开的少年之后，他终于稍稍有些郁闷地将房间钥匙插进客房的门洞里，轻轻一扭，开门走了进去。
冲了个凉，让自己头脑的思绪可以清晰些，正好理了理这几日在伦敦的安排。
一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的手冢国光在看见迹部景吾坐在那唯一一张椅子上之前，心里还在想着不二在自己上飞机前和自己打过的电话。
电话里提到过，那个目前正一副大爷样坐在估计要被他称为一点都不华丽的椅子上的家伙似乎正好这两天也在伦敦，参加一个金融峰会，然后就在想要不要趁主办方没怎么注意自己的时候，找个时间去看看已经有大半年没见的迹部景吾。
是的，大半年。
这大半年里，手冢国光都一直窝在东非草原上，拍摄一部反映当地土著人的生活纪录片。
他很忙，所以没有时间和迹部景吾联系。
不过，大少爷，哦，不，现在也许该叫华丽丽的迹部大老爷了，是的，一个年逾五十的人，自然不能叫做大少爷了，这个年龄的人有些都已经快到了当爷爷的年龄了，虽然迹部景吾看起来和年轻时没多大变化，而且这辈子估计也不太可能当上爷爷，但老了终归是老了，所以叫声大老爷估计是差不多的。
两个生活在一起几十年的老情人，似乎一忙起来就昏天暗地的，连探望对方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手冢国光是已经过气却依然还有些名声，并一直都还持之以恒地坚持拍摄着纪录片的大导演，而迹部景吾则是在这个世界的金融界里轻轻咳嗽一声依旧影响深远的金融大佬，所以，手冢国光忙，迹部景吾更忙。
“啊嗯，他们居然安排你住这么不华丽的地方。”微微皱起的眉头将不满写得明明白白。
“这样挺好的。”即便是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手冢国光说话的声音依旧是如玉质金石一般的好听，甚至因为多了一分沧桑，更有味道。
“嗯哼，你还是搬回城堡里，和本大爷一起住吧。”
像是不容置喙的命令，但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和细心，迹部景吾不是会让自己情人轻易受委屈的人。
“不要了，这样离办公地点太远了。”
说话的同时，人已经走到迹部景吾的面前。
“本大爷会派车送你过……”
话未说完，迹部景吾的嘴就被手冢国光给堵住了。
半年不见的想念在唇与唇相碰的瞬间全数宣泄而出。
迹部景吾一边使劲扯着系在手冢国光身上的腰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样子这家伙也不是真的就是一座没感觉的冰山嘛~！
嘛~虽然这个认知早在过去的岁月里，就已经知晓，但是此刻手冢国光如此的热情和主动还是让迹部景吾忍不住地得意。
也只有自己，才能让这个一向性情冷淡的家伙变得比较像人吧。
火热的触感在彼此间的探索中逐渐升温，关于是否搬到迹部景吾在伦敦的产业这个问题早就被两个人抛之脑后，剩下的是半年里无尽的思念和情人间私有的时间。
到底是上了年纪了，就算两个人在同年龄层里依旧算是体力和精力比较充沛的，但一个晚上下来，两三回竟然就让久别重逢的两人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终究还是相拥在那张不算宽敞的单人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互相说着彼此半年里的一些事情，渐渐地便都沉沉地进入梦乡。
接下来的日子里，手冢国光还是没有搬到迹部景吾那座华丽丽的别业里，一来是迹部景吾也一直都在金融峰会里忙得抽不出身，二来是别业离手冢国光要开签售会的地方实在太远了，而且两个人也都一直忙碌得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
手冢国光的签售会，正如主办方和他本人自己所预料的，和这几年的每次宣传活动一样的冷清，每天只有为数不多的老影迷们带着手冢国光当年叫座的碟子前来签名，而这次宣传的新片影碟，除了几个铁杆影迷，基本上都没有销售出去。
手冢国光又一次很流利地签完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看天，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
今天是他在英国签售会的最后一天。
他已经和迹部约好，等两个人都忙完了之后，就一起到日本的北海去海钓度假。
想来他离那天是不远了，就是不知道迹部景吾还要再忙多久。
事实上，时间也没让他有多余的空档去想那么多，那道依旧华丽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而让手冢国光无比黑线的是，跟在迹部景吾身后的那几名助手手里抱着一堆的影碟和他所拍过的纪录片的所有周边物品。
迹部大爷的脸上好不得意，语气里的张扬和得意是丝毫不掩。
“啊嗯，你拍的片子，本大爷都看过了，还算华丽，你那些剩下没签售出去的DVD，本大爷就都勉强接收了。”
手冢国光，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然后就看着主办方负责这方面接洽事宜的人员，喜出望外地看着迹部大爷，然后很是屁颠屁颠地跟着迹部景吾的手下们到一边轻点那些看起来数额还算不少的DVD。
手冢国光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吐槽着。
他就知道，面对迹部景吾这个他自己都没搞清楚的疯狂影迷，这一次估计又要在他那个全球各地的各个屋子里放上一张新影碟了。
还有，这家伙说话的方式果然是还是和大半年前一样没变，不，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变了，总是那么别扭啊……
虽然他一直想不通自己拍的纪录片好端端地为什么会变成了如今的票房毒药，但更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自己的票房毒药迹部景吾总是百看不厌呢？
难道其实这只不过是他大爷华丽丽的爱情表现方式么？
这算什么，他才不要这家伙的施舍！！【眼镜兄又开始天然呆地瞎想了……】
坐在北海道渔船上的手冢国光终于很难得地没有将话藏在心底，大概也是觉得已经那么老了，老纠结于心也是不好的原因吧，结果只惹来迹部景吾一个白眼。
“BAGA，当然是因为本大爷觉得好看啊~！”
于是，不得不感叹，果然大爷的大脑构成成分迥异于他人么？
又或者说，难怪这两人可以就这么一辈子相扶到老么？
嘛，总之，看到两个年过半百的家伙靠着一起钓鱼喝清酒，似乎也就足够了。
就像一部老得不能再老的黑白电影那样。
夕阳下，两个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似乎要延伸到天的另一边那般。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老电影【AT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