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耽美短篇集》洛淼淼

12、Blue memory【OA】

　　渐行渐远的背影，
　　消失在眼角闭合的瞬间，
　　心猛然地抽痛着，
　　有什么从身体中抽离，
　　脑子只剩一片空白……
　　——blue memory。
　　
　　【First】

　　没有你的日子里，天空只剩一片灰白。
　　——By Oshitari Yushi

　　入秋的时候，天气微凉，还带着夏日热气的尾巴，阳光洒了一地白。
　　从大阪回东京的路上，顺道去拜访了父亲的挚友柳生家。
　　临走的时候，柳生家的姐姐硬是送了一盆兰。
　　柳生家的姐姐说，Yushi，总有花开的一天，那时你会幸福的。
　　说这话的时候，柳生家的姐姐，眼里透着一股绝望的忧伤。
　　那种绝望，是想用温暖的手掌去遮挡住，去疼惜。
　　接过那盆绿意盎然的兰时，不知为何，就脱口而出。
　　当下的后悔，只能用眼镜去遮掩。
　　只可惜，那双手的良人不是Yushi呵。
　　微笑着，那略带冰凉的指尖划过脸庞，眼神却透过自己的肩膀，望向遥远的天边。
　　顺着那眼光看去，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了阳光。

　　柳生家的姐姐，年前刚刚接到未婚夫在高速路上遭遇车祸的消息。
　　那个时候，自己正坐在东京破旧的小影院里，看着《Love letter》。

　　客厅里老式唱片机里，放着瓦格纳的歌剧，声音调到微量。
　　空气中，只有孤单单的薄荷烟味。
　　翻开带着油墨香味的书刊，卷首语是中国的兰诗。
　　幽兰花，在空山，美人爱之不可见，裂素写之明窗间。
　　幽兰花，何菲菲，世方被佩资簏施，我欲纫之充佩韦，袅袅独立众所非。
　　幽兰花，为谁好，露冷风清香自老。

　　抬头看着那盆放置在屋里阴凉处的兰。
　　轻声念叨着，里面的诗句，一遍一遍。

　　门关旁的鞋柜上，斜插在水晶瓶里的玫瑰。
　　早已经焦黑凋零。

　　柳生家的姐姐，也许你是对的。
　　我和你，都与这兰花，很是相衬。

　　幽兰花，为谁好，露冷风清香自老。

　　Keigo，I just miss you。
　　Only miss you。

　　【Second】

　　那天起风的时候，一粒沙掉进了我的眼。
　　——By Oshitari Yushi

　　夏天的尾巴渐渐地也走了，就像上次没能抓住的衣角，只剩下阳光透过竹子还有橘黄的阴影。
　　回到东京以后，日子开始变得漫长。
　　连走路的步调都开始缓慢得像慢动作的电影。
　　一遍一遍地回放。
　　每天从家到公司的路，浅浅的有一条不可见的线，天天都只走在那条线上。
　　每星期总会有那么一天突然想起摆在角落里的那盆兰。
　　于是，蹲在兰前，细细看着。
　　看着喷壶里的水，轻轻扬扬地洒在舒展的兰叶上。
　　墨绿的颜色，会让人偶尔想起Seigaku那个叫做龙马的小子。
　　是了，那个剪了你头发的小子。

　　打开电视，转到国中毕业就鲜少去看的运动频道。
　　以前这个时间，我们总在网球部的部室里一起对着电视里的ATP网球赛评头论足。
　　那颗澄黄色的小球。
　　曾经载着我们，一起飞翔在梦想的天空。
　　如今，不知是否将越前龙马送上梦想的高峰了。

　　鞋柜里的底层有一个沉甸甸的包。
　　放着当年在冰帝的网球拍。
　　缠在拍上的胶带都已经旧得老化了。
　　和那些球线一样都老化了。
　　那卷蓝色的胶带还是你送的生日礼物呢。
　　等你来，再一起到那个街头网球场去看看。
　　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像橘杏那样的女孩。
　　这一次，一定不让你再那样霸道了。
　　一点都不懂得呵护女生。

　　书上说，兰也需要温和的阳光。
　　起风的日子，阳光已经温和了。
　　将那盆兰抱到有遮拦的地方，晒晒阳光。

　　养兰要养心，养兰为怡心。
　　书上是这样说的。
　　于是，站在阳光下，陪兰晒晒太阳，晒晒心。

　　兰叶上沾着喷洒的露水。
　　晶莹剔透。
　　像你眼角的那点光芒。
　　让人想起你哭不出的眼睛里，盛着挥不开的伤。

　　Keigo，如果你哭不出来，我替你把眼泪收藏。
　　当时多想用指尖去抚触你的眼角，轻轻地吻住。
　　只是我说不出。
　　只是你，转身已离开。

　　Keigo，I just miss you。
　　Only miss you。

　　【Third】

　　感冒一直没好，手机里少了你的声音。
　　——By Oshitari Yushi
　　秋天的时间总是很短，夹在炎热的酷暑和冰冷的寒冬里。
　　短到有时候，都让人觉得秋天不曾到来过。
　　夏天一走，冬天就已经来了。
　　那天夜里，擅自关了冷气，打开窗子。
　　抱着兰，坐在窗台，看了一夜的月亮。
　　弯弯的月牙，延伸出一道弧线，隐隐地，成了一个圈。
　　圆圆的，像极了当初的拥抱。

　　淡淡的兰香，幽幽地传进鼻间，再抬头看月亮的时候，似乎真的是醉了。
　　否则怎么会把月亮边的星子，误认是你的眼眸。
　　就这样一夜无眠，贪看着那月下的幻影。

　　去超市的路上，鼻子有些堵塞了，头昏沉沉的。
　　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里面有许多是你已念叨许久的。
　　站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遇见Fuji君。
　　于是，被他提着衣服领子去看了医生。
　　真是想不通这个家伙，为什么个子没长多少，力气倒是变大了许多。
　　然后，用你的话来说，那就是非常不华丽地遇见了Tezuka。
　　原来，他去德国留学，修了医科，回来就自己开了个小诊所。
　　没想到小小的东京，有时想遇见个相识，竟也是需要缘分和勇气。
　　Fuji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的欣喜出卖了嘴里埋怨Tezuka不和他们联系的假象。

　　吞了Tezuka开给自己的白色药片。
　　躺在深蓝色的枕头堆里，突然就好想听你的声音。
　　拨通电话，手机里只传来语音台小姐优美的声线。
　　其实我知道，那个号码早已关机，在你离开的时候。
　　心早已经被掏了个干净，如今是终于连灵魂要被掏空了么？

　　在Kawamura家的寿司店里。
　　陪着Seigaku的人一起喝酒。
　　清酒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的时候，感觉火辣辣的，是太久没喝酒了么，才一杯就昏昏欲睡。
　　然后再一次感叹世界真小。
　　居然能在小小的酒屋里遇见Mukahi和他的儿子。
　　小小的，说话语气里的自信和当年的Mukahi很像。
　　时间的流逝果然快得惊人。
　　不知道你的孩子是否也已经和当年的你一样。
　　华丽耀人，让当年的自己甘于臣服。

　　夜里的兰叶，舒展着它的优雅。
　　清淡的香气溢满一室。
　　拨开掩在外面的绿叶。
　　终于看见那青白色的花芽。
　　静静地绽放。
　　古朴的花盆上是用毛笔写上的小篆。
　　芳草碧萋萋，思君漓水西。

　　Keigo，I just miss you。
　　Only miss you。

　　【Forth】

　　烟蒂掉了一地，对天空说着生日快乐。
　　——By Oshitari Yushi
　　十月里最后一个台风过境之后，天气凉得更快了。
　　连阳光也黯淡了许多。
　　风倒是有了。
　　大片大片秋黄的叶子落了下来。
　　掉在肩膀上的时候，常常会逗留上一小会。
　　然后趁着风势，打个转溜走，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就像当年抓不住的衣角，让风从指尖擦过。

　　家里的那株兰，发了花苞芽儿。
　　担心不知道会不会缺失了养分。
　　牵出布满灰尘的自行车，细细擦拭干净。
　　踩出门，过大街，穿小巷。
　　等绿灯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回头看看。
　　希望看到你依靠在背后。
　　只是清脆的车铃声响过一路，背上却依旧空荡荡的凉。

　　路过那栋老式屋子的时候，看到那块插在门口的牌子。
　　白色的板子上写着：此房已售。
　　想起当年两个人，一起合租在这里的那些时光。
　　于是，停下车，靠着一边的矮墙，站了一个下午。
　　路灯昏黄昏黄亮起的时候，才想起忘记去买兰的营养素了。

　　闲暇的时候，阳光也有温暖的日子里。
　　喜欢躺在阳台里的那张藤椅里，抱上一本中国的古诗集锦，倒上一杯清淡的香茗。
　　沐浴在阳光里。
　　每次回头的时候，正好可以看见那盆兰亭亭玉立地站在有些阴凉的地方。
　　偶尔会立起身来，伸伸懒腰，踱步到那盆兰花前。
　　吟咏着刚刚学会的诗句。
　　轻轻和着那室内幽幽传来的清泉音乐，一句一句地念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小心地摆弄着，那盆郁郁古意的兰。

　　柳生家的姐姐果然没说错，养兰可以静心。
　　上一次和她通话的时候，听说有了新的爱恋，声音里带着幸福的味道。
　　听说今年圣诞要结婚了。

　　生日的那天，打算煮碗面吃了算是过了那一天。
　　偏偏Fuji硬是打电话说要去Kawamura家的寿司店。
　　说是要给自己庆生。
　　百般推托不下，只好随便打理下自己。
　　给那盆幽兰浇过水后，出了门。
　　出门前不经意的一瞥，那盆兰，花苞芽儿已经悄悄张开了翅膀。

　　推开Kawamura家寿司店的门，暖呼呼的气息舒缓了被风吹得紧绷的脸。
　　不意外地听到Seigaku一帮人还有Mukahi一家子的声音。
　　看到自己的时候，很是开心地说着。
　　Yushi，生日快乐呐~！
　　眼镜差点挡不住那层眼睛里的水雾。
　　其实有这样一群人陪着自己，也是不错的。
　　即使你不在身旁……

　　由着Fuji带领着坐上特定的位置。
　　曲膝，坐下。
　　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一个人。
　　明眸皓齿地坐在对面。
　　笑得意气飞扬。
　　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终于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真是不华丽的表情呐~！Yushi。”
　　指尖轻点着眼角的泪痣，语气里是依旧如故的高扬。
　　轻轻挑起秀气的眉头。
　　“怎么，沉浸在本大爷华丽的美貌下了？”

　　回头看向身边的Fuji。
　　我终于相信。
　　柳生家的姐姐是对的。

　　总有花开的一天，那时你会幸福的。

　　Keigo，你终于回来了。
　　我站在原地，已经等你，很久很久了。

　　【Fifth】
　　十年如一日，曾经我度日如年。
　　——By Oshitari Yushi
　　十五年前，Atobe和Oshitari曾经疯狂地爱过。
　　那场爱恋，被硬生生地扼杀在两个家族手里。
　　长辈们说，只要你们能熬过十年的不闻不问。
　　从此以后，我们可以不闻不问。

　　艰难的十年里。
　　靠着仅有的相思，Oshitari咬着牙熬过去了。
　　每次想到心痛的时候，总会买上一大束火红火红的玫瑰。
　　养在玻璃瓶里，看着一片一片凋谢。

　　十年厚厚的日历上被划上一个一个红色的叉叉。
　　Oshitari在等。
　　等待着审判的日子。

　　十年前，他们相约十年后的情人节，在那间破旧的小影院里，一起接受彼此的审判。
　　十年前，Atobe站在小影院前和Oshitari分手。
　　风衣翻转的时候，连头不曾回过，害怕一回头就万劫不复。

　　只是不曾想到一场车祸。
　　遭遇的不止是柳生家姐姐的未婚夫。
　　还有同坐一车的Atobe。

　　那天之后。
　　Oshitari只听说死亡的消息。
　　然后便沉默得像阴凉处安静绽放的兰。
　　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将自己遮掩在兰叶里。
　　不让人看见。

　　Oshitari不知道的是，两家的长辈心疼他的等待。
　　于是，将那个昏迷不醒的消息直接报成死讯。
　　希望清醒的人，不要再无意义地等待。

　　Oshitari不知道的是，Tezuka是Atobe的主治医师。
　　Atobe醒来的时候，身体虚弱得连一句话都喘大气。
　　却执意想知道Oshitari的一切。
　　Tezuka只好秘密地带着他回国。
　　开了一家私人小诊所。

　　身体慢慢恢复以后，Atobe买下了当年两人合租的老屋子。
　　然后，他希望可以在生日那天亲口对Oshitari说，生日快乐。

　　这一年，离他们的约定。
　　已经又是五年。
　　终于可以再一次亲口说，Yushi，生日快乐。

　　Oshitari说，这是他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I miss you so much and I love you。
　　——Oshitari Yushi & Atobe Keigo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