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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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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先生,扣子……勾到头发上了。”
地点是夜幕降临后的木之本家屋顶上,时间是某一个平平无奇、晚风习习的春天夜晚。盛放得如同粉云连绵到天际的樱花开满了街道,密密匝匝、团团簇簇的娇嫩花朵绽放在枝头。随着清风摇曳花枝,粉色的樱花纷纷飘落在地上。
那是与少女拥有相同名字的花。
月正要弯腰将怀中横抱的少女放下时,银色长发不慎勾在了她上衣的贝壳纽扣上。那如水一般,好似用月光纺织出的银发缠绕在花朵形状的纽扣上,令脚尖刚触碰到屋瓦的樱动作一顿,连忙出声提醒。
月半跪下来,曳地的银发如水洒落一地,好方便她更快解开缠在纽扣上的发丝。浅银色的月光无声流淌,似乎将他的轮廓蒙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轻纱。银白色浓密的长睫上盛了星星点点的月华,浸润得更为动人,璀璨晶莹的星光也跌落在浅银蓝色的竖瞳里。
大概是隔着手套不便进行如此细致的行动,于是樱脱下了右手的手套,他无比地自然地抬手去接,少女也下意识地将手套放在了他的掌心。她低头专注地将注意力全放在纠缠在一起的发丝与纽扣上,月只需再稍微往前倾一点距离,鼻尖即可触碰到散发着清香的柔软发顶。
染着冷香的长长银发从肩头滑下,翘起的发尾荡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停留在少女的手背边。少女纤白的手指灵活地动作着,卷起发丝从纽扣里解救出来。刚一松开力道,长发便从指尖滑落,措手不及。
“月先生的头发,非常、非常美丽呢。”她捧起一缕银发,微笑着道,微垂下的长睫掩住碧绿的眼眸,“像是月光一样浅淡的银色,比融化的雪还要凉……”
少女的声音愈来愈低,靠近呢喃。她捧起掌心的银色长发,在唇边轻轻一碰,一触即分,松开十指后,若无其事地抬头朝他微笑。
早已经先一步变回巴掌大的玩偶形态,从半开的玻璃窗里飞进房间的小可始终未等到主人和同伴的回应,困惑地飞了出来,趴在窗框上狐疑地皱着眉。
“你们在做什么,怎么还不进来?”
樱正俯身脱下脚上的长靴,弯腰扶住她的月闻言抬眸瞥了它一眼,顺手接过她脱下的双靴提在手里,跟在跳进窗户的樱身后,收拢背上的雪白双翼,踏进了她位于阁楼的房间。
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十点的位置,平常这样的时间,为了顾及到第二天还需要去学校的雪兔,月会趁早告辞离开,回去休息了。樱也会抱着毛巾和睡衣去洗漱,然后准备睡觉。就在他沐浴在月光下展开庞大雪白的双翼,正要离去之时,趴在窗边和他告别的樱忽然小小地叫了一声,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转身看向她,下意识地俯下身到了她触手可及的距离。
“月先生的长发里沾到了一片花瓣。”
她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才从月的发丝间拈起一枚粉白浅淡的花瓣,笑了起来。
“已经是樱花的花期了呢。”
那些与她同名的花,也如盛放在心尖上一般柔软。
月看着掌心里被她轻手轻脚放下的那枚花瓣,微微泛皱、脉络清晰,边缘很巧合地长成了一个抽象的心形。
红晕慢慢从脖颈爬上少女白皙的脸庞,直到她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只冒着热汽的番茄,低下头对着手指,小声问:
“那么,月的回应呢……”
已经远去的甜美中略带苦涩的滋味毫无征兆地又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二月十四日那一夜的犹带料峭春寒的冷风从记忆里刮过肌肤,留下微微的刺痛。
无论是在沉睡的状态下忽然被雪兔叫出来交换时的微妙不爽,在夜幕低垂的街道里张开染着淡淡光晕的双翼变成审判者的姿态,还是抱肘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只穿着居家单薄毛衣和拖鞋就敢追出来,正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留给自己一个无言的发顶,导致他冷硬地抿紧了唇,没有一点率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意思。
总之二月十四这个人类的节日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平和的回忆。
雪兔阖眼沉入黑暗前最后的一个画面是樱染着绯色的脸庞、紧张却坚定地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月先生说”,随即他就毫无征兆地被从浅眠里拽了出来交换场合,蹙紧的眉犹带着几分起床气,低垂下长长的银白色睫毛,挡住浅银蓝色的竖瞳。
如果非要说那一天有什么重要的回忆。
那么确实存在。
只是它发生的可能宛如造物主突然的疯癫,尽管如此,它依然还是发生了。
双手握着手作巧克力高高举起递给自己的樱,在经历一番显而易见的心理斗争后,鼓起勇气对他开口道:
“这是送给月先生的礼物。”
……就算是送给关系亲近的朋友,义理巧克力也不必多此一举做成爱心的形状。更何况在那之前雪兔已经和桃矢一起收到了普通造型的义理巧克力。
在理智突然溃散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他才伸手接过了巧克力。与此同时,看上去快要哭出来的樱才仿若被拯救了一般,露出劫后余生的神情。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巧克力,眼神落在了她眼角沁出的泪水上,忽然欺身上前单手便轻而易举按住了少女柔弱的肩,凑上去轻轻舔去了那冰凉的眼泪。
掌下被制住的纤细身躯一僵,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只冒着蒸汽的水煮番茄,红透了。
义理巧克力、本命巧克力、二月十四的意义。
即便他想假装不知道,也会对不起那些人类女生们堆满了雪兔课桌的本命巧克力。
他看着巧克力上精致的包装与缎带,眉目忽然柔和了些许,低声说:
“我以为你会送给雪兔。”
……如果真是那样别怪他在雪兔张口要咬下的时候突然交换过来,然后亲自全部吃掉、一干二净、连指腹的碎屑都会舔去。
樱曾经对雪兔告白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抓着裙摆的小番茄连忙摇头,却依然不肯抬头面对他的目光,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小声说:“就是要送给月的。”
“那个…… 那个是本命巧克力……”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愈来愈低,几乎要听不见了,“本来就是要送给月的礼物……”
最后他弯腰抱起樱送她回家的时候,樱一如既往地乖巧配合,坐在他的臂弯里环抱住他的脖子,贴在胸前默不作声,让寒冷的夜风带走脸上始终不降的温度。
在日本二月十四女生会将精心准备的本命巧克力送给心仪的对象,三月十四的白色情人节就到了对方准备回礼的时候。
今年的樱花也很早就开放了,柔弱娇嫩的花瓣颤巍巍地屹立在寒风里,那是与粗糙苍劲的树干相匹配的坚强。
害羞到又变成了蒸汽西红柿的樱正低着头,磕磕绊绊地开口:
“可以、可以……一起去……”
约会的字眼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明明只是两个短促的音节,来源还是从海外传来的舶来品,却带着令人羞涩到难以启齿的魔力。
“可以。”
还没等到她挣扎着吐出那两个字,对方已经利落地答应下来。
“一起去天空树吧……”
此时少女的声音才轻飘飘落下。她一怔,猝然抬头,映入视野的是夜空下低头凝视自己的月,银白色的长发宛如流淌的月华一直垂到脚边。
一身白衣、一尘不染。
低垂的霜白长睫上下一碰,随即分开,银蓝色的眼眸柔和下来,从半掌手套里伸出手指,轻轻按住她的发顶。
“嗯。”
周末的天空树汇集了很多游客,既有趁着假日出游的家庭、前来观光的外国游客,也有结伴而来的学生,当然最多的还是十指相连的情侣。尽管被樱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跟过来,可鲁贝洛斯还是串通了樱的恋爱参谋——知世,悄悄跟在了樱的身后。头戴绉纱宽沿洋帽的知世小姐不忘将自己的长发全部藏在了帽子里,全副武装力图装扮成不惹人注意的模样。
在小可钻进自己的挎包里冒出头趴在边沿上盯着前方樱的背影时,知世单手捧住脸颊歪头微一沉吟,含笑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猎鹿帽放在了它的头顶。
变装的福尔摩可与华生知世悄无声息地跟在了樱的身后,一路从家门尾随到晴空塔那长长的电梯前。
售卖奶茶与冰淇淋的吧台后,无论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都能找到兼职打工,似乎拥有上天特殊厚待的加护,能随时随地出现在妹妹身边的哥哥——木之本桃矢,换上了晴空塔里的工作服装,腰上系着围裙,看着妹妹的身影,头疼地扶住额头叹了口气。
“喂,雪兔。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换班交接的人也快到了。”他看了一眼手表,抱住手肘道,“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那家伙。”
原本背对他忙碌的雪兔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转过头只得到哥哥大人怨念的后脑勺,可想而知他正死死盯着樱的方向发出碎碎念。
雪兔带着笑意解下了腰间的围裙,摘下头顶印着logo和吉祥物的帽子。却听见一直背对自己的桃矢轻哼一声,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
“别让小樱那家伙等太久了。”
将帽子和围裙放在了置物架上,他噙着浅笑,闭目轻轻地嗯了一声。算作替另一个无声沉默的人格转达。
形单影只的棕发少女按住险些被风吹跑的圆帽,红色的裙摆与腰后的蝴蝶结一齐随风徐徐飘动。白色的过膝袜既能御寒又能勾勒出优美的小腿线条,双足踩进黑色的坡跟皮鞋里,她低头看见泛着暗光的鞋面时忽然想起几个女生一同结伴回家时,路过精致梦幻的鞋店橱窗,透明的水晶珠帘折射出璀璨的光线,深色天鹅绒的软垫上放着宛如水晶鞋一般美得令人屏住呼吸的银色高跟鞋。
千春说过,国中的女孩子都会努力变得更有成熟女性的气息。确实樱去购买食材的时候,会看见从充满了柔和雅致灯光的街边店铺里有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们说笑着推开玻璃门,拎着刚购物的纸袋。她们会穿上高跟鞋,摆脱孩子气的平底鞋,换上凸显出柳条一般柔美身材的雪纺连衣裙,放下微卷的长发,悄悄变成一个优雅的女性。
樱并没有同龄的女孩们那种迫不及待变成大人的想法,只是喜欢上某一个人的心情,也令她在出门前拿起平底鞋时微微一顿,随即换成了脚上这一双虽然朴素但是更为淑女的鞋子。不是很过分的高度令她站直时,整个人的身形更为挺拔了起来,脊背挺立得笔直,低头时露出后颈那优美的线条。
想要让那个人知道,自己的恋心并非是孩子气的玩闹,而是更为成熟、更为勇敢和坚定的深思熟虑。
——现在、此刻,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的我,对你抱有着最认真的恋慕。
没有声嘶力竭的抢白、没有振聋发聩的争辩。默默无声,却从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里传递出来的信息。
不容拒绝的坚持。
排斥外界的结界无声张开向四处蔓延。风似乎被掐住了喉咙,全世界嘈杂的声音在一秒内湮灭无声,如同被按下暂停的录像带电影,人们的笑脸定格成一帧画面。随即是玻璃上倒映出高高扬起的白色羽翼,雪白的羽毛纷纷飘落,银白色长发的青年从天而降,肩上垂下的衣袖一尘不染,霜雪般洁白无瑕。他的足尖点在地面上,从容地站稳脚跟,霜白色长睫往上一抬,露出银蓝色的眼眸,与明显不是人类特征的竖瞳。
一刹那便察觉到异变的少女立刻侧首,刚一仰起头,便望见了向着自己落下的月,碧绿的眼眸悄然睁大——如团团簇簇的樱花粉云绽放在枝头、如春风融化冬日留下的残雪,在她的脸上无声地绽开明朗灿烂的笑容,向着他快步冲了过来,裙摆飞扬间张开双臂,撞进了他的怀中后便紧紧抱住了青年形态的月那劲瘦的腰肢。
“月——!”
原本冷硬如坚冰的眉眼霎时柔和下来,他低下头扶住环抱着自己的少女,一只手上还拿着飞扑过来时从樱头顶掉下的圆帽。
对于无法在普通人类面前现身的魔法造物来说,仅仅是张开结界,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心爱的主人亲昵,已经是非常奢侈的行为了。
从避免无用的魔力消耗、或是减少对正常世界的消极影响,就算是结界也应当趁早收起,不要维持过长的时间。于是在外人看来又变成了樱孤身一人握着票,站在队伍最尾端。
趴在知世包沿上的小可叼着一只玩具烟斗,尾巴甩来甩去,盯着樱身边的空气——以普通人类的眼睛当然看不见那里站着月,抱肘看向长长的队伍尽头,只有在目光接触到身侧的樱时才会变得柔和。在两个小孩嬉笑打闹着穿梭过人群,险些撞到正专注地看着介绍的樱时,他的眼神一动,俯身一拦,将茫然的少女从快撞到她的小孩旁边拉到自己臂弯内侧。
两条细细的线条眉毛快皱成打结的毛线团,小可最后叹了口气,目光被吧台上巨大的可丽饼模型吸引了注意力,双眼亮闪闪地拽了拽知世的袖子。
“吶,知世,我们去排队买那个吧!!”
尽管因为月身上的干扰魔法,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小小变故。刚从他怀里退出来的樱还保持着脸上退不去的温度,站在熙熙攘攘的队伍里,抱着自己的提包害羞到发不出一丝声音。
如果要和旁边的月交流,在普通人的眼里看来就会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奇怪场景,于是樱早早考虑到了这一点,做出了对策。
她从提包里拿出了携带电话,抬头对月笑道:
“这样拿起来装作是在和别人通电话,就可以没有顾虑地与月说话了。”
虽然别人看不见月的存在,遵纪守法的好孩子木之本樱依然老老实实地买了两张票。只是众目睽睽的餐厅里实在无法解释一个人点了两份餐,食物还会平空消失的怪事,约会的午餐只能变成可丽饼和乌云冰淇淋。心情有些低落的樱正好遇到了一个巨大的玩偶熊给她递来一只气球,月扫了一眼,抿紧唇,假装没发现玩偶熊的服装里藏着桃矢。
时间飞快地流逝,观看完演出后,也差不多到了华灯初上的时刻。作为今年春天刚升格的女国中生,小樱还有着必须遵守的门禁,看了一眼时间,就要准备打道回府了。从墨田区的晴空塔搭车回到友枝町不远也不近,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在电车上。
月台上空空荡荡的风在回响,鼓动起少女的裙摆与发上绸带,飘飘荡荡。外面的街道上路灯点亮,写字楼与百货商店亮起灯光,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人间的喧嚣在冷冷的晚风里沉淀下来。
广告牌的暖橘色灯光打在了下方站立着的少女身上,棕色的发丝被染上了暖意,原本红色的衣裙渲染成更为明艳的色泽。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月台上,等待着从灯光绵延的深处行驶而来的电车。
樱按住快被吹跑的圆帽,发丝随风飞舞,抬头对身侧的月扬起一笑。绿松石般的眼瞳浸染着城市夜间的璀璨灯光,散发出无与伦比的美丽。
月默不作声往前移动了半步,张开的羽翼挡住了大半的风。一低头对上樱眉眼弯弯的笑靥,顿时神情都柔和了下来,任略显刺骨的冷风吹得自己长发与衣袖高高扬起,肆意飞舞。
恰好此时一声尖利的嗡鸣响起,贯穿整个月台。机械女声伴随着叮咚的提示音出现,报告着电车的到站。从车站出来以后,人陡然就稀疏零散了。友枝町这一站下车的人寥寥无几。车站边的商店街依然灯火通明,星星灯垂在玻璃橱窗上,映照上夜空里月亮的光。
走在回到木之本宅的路上,要经过每天上学都会路过的公园。企鹅王滑梯孤零零地站在夜色里,只有身后的两架秋千陪伴着它。
新鞋对脚后跟很不友好,尤其在逛了一天的情况下,疲惫上涌后身体自然开始忍耐不住被磨得火辣辣的疼痛。尽管樱试图装作若无其事,往前迈步时,有一瞬间的踟蹰还是被月敏感地捕捉到了,降落在地上。
“樱。”
他唤了一声少女的名字,在她抬眸望来时便俯身弯腰,一把横抱起,动作行云流水,无比自然。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樱下意识环抱住他的脖颈,看着脚下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远。高空的风扑面而来,不堪寒意,樱侧身将自己埋在了他的胸前,任由凛冽的寒风刮过脊背。不过很快,月便稍微调整了一下横抱着她的姿势,单手按在樱的后脑,将少女整个扣在自己怀中,也便于替她挡风。
月光如无声的诗歌流淌在天地间,将万家灯火染得更为温暖,道路两边两层民居亮起的灯光令行人心生向往。
月悄然无声地降落在木之本宅的屋顶上,扮演着樱的镜库洛牌有所察觉,走过来推开了窗户。刚好看见月弯腰放下小樱,拂开她额前细碎的刘海,在眉心印下冰凉的一吻。镜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捂住嘴,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低着头的小樱连耳根都染上一层薄薄绯红,恍然未觉这一幕已经落入了别人眼中,捏着包的提手,头顶冒了好一会热汽。月单膝跪在她的身前,脸上的神情是旁人都不曾见过的温柔,浅银蓝色的竖瞳宛如坚冰融化成春水,丢一片薄荷叶就能饮下。
“今天真的很高兴。”小樱后知后觉地碰了碰眉心被亲吻过的肌肤,羞怯地笑着说,“月,谢谢你。”
在空无一人的夜空下,曾经作为两人交流工具的携带电话已经被遗忘在提包里。此时只需面对面,心对心就能无所顾忌地交流。
月的长发被风吹起,从肩上流落到身后飘动在夜风里。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小樱的脸颊,换来她双手捂住他泛着凉意的手,小动物撒娇般蹭了蹭脸。
樱说:“晚安。”
“晚安。”他低声道,“明天见。”
小樱碧绿色的眼瞳慢慢睁大,旋即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力搂紧他的脖颈。
“我喜欢月,最喜欢月了。”她将头埋在对方肩上细密顺滑的银发里哽咽着道,“是和喜欢爸爸、哥哥不一样的喜欢,是想要和月永远在一起的喜欢。”
“我也是。”他抬起手慢慢抚摸过小樱的发丝,最后落在她的后背,稍加用力便将少女整个揽在怀里,低头,下颌搁在她柔弱单薄的肩上,风吹起耳边的长发带起阵阵幽香,“想要永远陪伴在小樱的身边。”
……和喜欢爸爸、哥哥不一样的喜欢。还维持着小樱模样的镜库洛牌在心中默念重复了方才主人的告白,陷入了困惑。然而随着幻象解除后,变回自己原本宽袍大袖,怀抱圆镜模样的镜库洛牌瞥见了自己长发上绑着的缎带,忽然红透了脸,躲藏在圆镜后,深呼吸才能放松下僵硬的身体。
她好像明白了小樱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