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出院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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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因为漠染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终于可以出院了。似乎连老天爷都替漠染高兴，午后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微微的和风拂过，一种说不出的舒畅的感觉。漠染望着蔚蓝的天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终于不用天天闻医院里消毒水呛人的味道了。
切原家的房屋是典型的日式风格。屋前是自成一格的小小花园。现在是秋天，地上铺满了落叶和枯枝，脚踩在上面有一种松松软软的感觉。不过仍有在秋天依旧生命旺盛的花草。踏上屋子周围环绕的长长回廊，拉开麻质的拉门，同行的妈妈急匆匆地拉着漠染进房间，帮她铺好被褥，温柔地对漠染说：“漠漠，刚出院累了吧！你先睡会，妈妈现在去做饭，等晚饭的时候再叫你。”
顿了顿，漠染看妈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着打趣道：“妈妈，你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了我好快点睡觉啊！”
“漠漠，你不要怪爸爸，他去中国出差，工作实在走不开，不是不想回来看你的。”妈妈紧紧拉着漠染的手，语气有点愧疚地说。
漠染还当是什么要不得的大事呢！“没关系的妈妈，爸爸也是为了让我跟弟弟过好日子啊。我怎么会怪他呢。”
妈妈欣慰地点点头，接着说：“还有关于你学校的事情……你还是先休息吧，等赤也回来了我们一起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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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染环视着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家具电器——衣柜、椅子、电视、电脑一样不缺。没有奢华的装修，却给人淡雅节制，宁静安详的感觉。
漠染坐到梳妆台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以前在医院都没有机会仔细看看。到底是姐弟，漠染跟赤也的五官和轮廓还真有七分神似，只是漠染的头发和眼睛都是纯黑的，这点漠染万分庆幸，说实话，如果自己也跟他们一样拥有色泽大胆外放的发色和眸色，她还真有点不敢看自己的脸，看别人那当然是另当别论了。眼睛是好看的杏仁眼，水汪汪的，好似满含着脉脉深情。脸庞更加瘦小苍白一点，下巴小小的，尖尖的，笼罩着一种柔柔的、楚楚可怜的感觉。
漠染抓起一撮头发，有点无奈地看着手里乌黑微卷的青丝，这么长的头发也多亏以前的漠染还能打理地那么好。可是漠染从来没想过自己要走长发飘飘的柔弱淑女路线。脑子里开始飞快的盘算起改变造型的宏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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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家的赤也被从厨房探出头来的妈妈叫住，让他去房间叫姐姐起床吃饭。拉开房间的槅门，漠染正趴在梳妆台上睡觉，手里死命揪着一撮头发，嘴里正喃喃自语些什么，时有诡异地笑容浮上她的脸，伴随着“咯咯”的轻笑，让甫进门的赤也看着胆战心惊的。
赤也快步走过去使劲摇晃着漠染，这样的姐姐感觉跟邪魔附身了一样，让人毛骨悚然的。
漠染皱着眉努力睁开眼睛，嘴里发出不满的呢喃，睡眼惺忪地盯着来人。是谁竟然敢这么没品又粗鲁地打扰老娘我好不容易跟周公求来的美梦？
视线开始清晰，眼神也渐渐有了焦距。待看清来人，漠染的火气就忍不住往上串，为什么她会摊上这么个单细胞缺根筋的王子弟弟？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这可是身为王子最最基本的本职工作啊！叫醒公主的时候就算不用一个温情的吻，那也应该轻声细语情意绵绵啊，为什么自己却是被摇地头昏脑胀的那个？！上次在医院也是这样！粗鲁地完全没有章法。
赤也不解姐姐刚睡醒怎么会有这么大脾气？可是这里好像除了姐姐之外只有我一个人，难道是因为我？情不自禁地露出无辜的表情，我什么也没做啊。
漠染看见赤也完全像小白兔一样牲畜无害的表情，一股羞愧和罪恶感强烈地袭来，正飙升的火气瞬间飞回湮灭。漠染捂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流年不利，真是败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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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想回立海大上学，跟赤也一起。”晚饭的时候，漠染嚼着色泽金黄，喷香可口的咖喱饭，无数次感叹着妈妈真是贤良淑德的典范。
“啊，回来的时候我正要跟你提这事呢。这次出了事，妈妈真是不放心再让你一个人在外面。本来想等吃饭的时候跟赤也一起劝劝你的，以前跟你提过几次你都没同意，没想到你自己提出来了，这就好了。以后你呆在妈妈身边，妈妈好随时照顾你，在学校里还有赤也，妈妈就放心了。”妈妈抑制不住高兴地说，声音里满是一个妈妈对自己孩子发自内心的最最质朴的关爱。
漠染扁扁嘴，得了吧，性格冲动神经大条不懂怜香惜玉又有潜在暴力因子的小海带要是能照顾我，那我宁愿相信猪能上树。
本想开口小小地讽刺一下小海带的漠染却发现，这孩子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曾有过的凝重，嘴巴一张一合的欲言又止，盘子里的饭被他捣得都快成烂泥了。看来这倔孩子仍旧记得自己的姐姐当初说的伤人的话啊。心里又泛起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涩涩的感觉，即使灵魂不在了，身体却有了这样的本能，那是一种怎样强烈的亲情？当初如此决绝地说那样伤人的话，漠染真是无法想象当时的他们互相的心中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妈妈，我还有事要跟赤也说，你慢慢吃，我们先回房了。”漠染拉起还在做着机械化的捣饭运动的赤也朝妈妈微微服了服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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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睡觉时用的被褥稍显凌乱地铺在地上，漠染草草整理了下，坐上去，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小海带也坐过来。漠染双手抱着膝盖，下巴磕在膝盖上，闭了闭眼，思索着该怎么开口。
“呐，赤也，其实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实话，其实……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漠染特意加重了“什么都”这三个字，相信他能明白。赤也张嘴想说什么，漠染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当初突然离开，突然说那样的话的原因，因为……”漠染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赤也，抬手宠溺地戳戳赤也的脑袋，“因为啊，我不希望自己单纯可爱的弟弟，这里……知道一些不美好的事情。”
赤也紧张地一把抓过漠染的手，压抑着声音重复：“不美好的事情？”
“嗯，不美好的事情。赤也单纯可爱的心，是我见过最最美好的东西。所以……我不想看到这份单纯可爱里掺杂到不和谐的东西。”
赤也完全听不懂漠染在讲什么，只能焦急地盯着漠染的眼睛，企盼着姐姐能够说得明白点。
赤也坦诚、焦虑、紧张、害怕的复杂眼神让漠染的心就像被冲了气一样，胀胀地疼。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抱住赤也，感觉到赤也身体一瞬间的僵硬，漠染心疼地一手轻拍赤也的背脊，一手抚摸着赤也软软的头发。他有多久没和姐姐这么亲近了呢？漠染轻轻地说：“放心吧，姐姐不会再像从前那么软弱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软弱，也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了。只要你愿意忘记，愿意原谅我当初的无理取闹，那么姐姐保证，以后啊，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是相亲相爱、亲密无间的姐弟，好不好？”
“不需要原谅，我从来都没有生气，一秒钟都没有。只是不明白……”赤也不假思索地回答，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急迫，急切地想表达他的心情。
只是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突然说那样的话。赤也曾经一度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一天，一向只会温柔微笑的姐姐冲自己歇斯底里地吼道：“我再也不要和你呆在一起了，不要当你身后的影子。只要有你在，我只会让别人看不起，让别人嘲笑！”赤也很想问明白，但是就算是他，也没有揭开疮疤的勇气。
漠染松开怀抱，小海带的表情夹杂着淡淡的悲伤，漠染知道那是他极力压抑也压抑不住的伤痛。
漠染直视着赤也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地说：“不用想要搞清楚什么。赤也，你只要记得，姐姐永远都是你的姐姐。不管是从前、现在、将来，一直都是。你是我弟弟，以后啊，我保护你。”
“我是男人……我不需要你……保护……”赤也心下感动，但还是轻声出言反驳，绞着手指，脸色红红的，非常可爱。也因为他这句别扭的话，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调。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啊？有时候这份单纯真是让漠染无力招架。
不过……漠染终是没有忍住，名正言顺、近在眼前的豆腐为什么不吃？自认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漠染将狼爪伸向了待宰的小白兔白嫩嫩的脸蛋儿，手感非常好呢！跟想象中的一样。
漠染轻轻地在赤也的脸上又掐又捏的，坏笑着说：“跟姐姐装什么矜持啊，纯情小男生……”
“我不是……”因为有点恼羞成怒，小海带的脸色更红了。话还没有说完，又被漠染一阵抢白，漠染眨巴着大大的眼睛，之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坏笑着说：“赤也弟弟原来这么想跟姐姐多相处相处啊，那今天晚上跟姐姐一起睡吧！”
赤也一下子睁大了深绿色的眼睛，脸色涨得通红，一掌拍掉还在自己脸上肆虐的手，愤愤的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迈着僵直的步伐狼狈地夺门而出。身后是姐姐毫不掩饰的嚣张笑声，可怜的小海带，有苦说不出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出院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