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题二三事 - 凤宍》丁皮

47、第四十七章 - 早餐

　　总算穿戴整齐，泷花了段时间给头发喷柔顺剂，本来宍户看到了势必要好好嘲笑他一番的，不过今天他也照着镜子入了神。

　　刺猬一样的短发，还有肿得金鱼一样的眼泡皮，像是换了个人。

　　两人吵吵闹闹地下楼出门，还真遇上一个送饭的。凤一手拎着一个纸袋子，站在58号住宅对口的街上，看到宍户和泷从街角另一头过来，神情有一瞬间的五味杂陈。

　　难怪呢，自己在这家门口等了良久，宍户没等到，竟然等到个兜着尿布骑玩具车的小屁孩。

　　他又望了望泷挂上钩子的铁门边上的门牌 —— 48号。

　　那边宍户一出门看到凤远远的立在那里，险些没忍住拉开铁钩子再扎回门里去，精神萎靡了一晚上外加一早晨，本想趁着上课路上思索一下要以怎么样的表情面对凤才能看起来冷静自若，不想挑战来得这么快，连缓一缓的工夫都没给他留。

　　但是经过在教室门口一役，宍户再也不想在凤面前落荒而逃了，否则以这家伙千回百转的心思，指不定要把自己编得怎么样冷酷无情呢。

　　到最后服软的还得是自己，不把他哄开心了，戏怕是要演个没完。

　　他心里盘算的当口，凤已经一路小跑着迎了过来，春风拂面地叫了两位前辈好，然后把手上的袋子一人一个塞进宍户和泷的怀里。

　　凤已经吃过了，宍户打开手上的早餐袋的时候陶醉地吸了一口包子香，凤便走在他边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像是要检查在泷床上睡了一晚上的宍户，是不是缺了支胳膊少了块肉。

　　宍户本就绷着弦，看凤走路不看路只看他，耳根发热起来。他只道是自己的发型有什么怪异之处，抬手挠了挠头，问道：“是不是太短了，有点像刺猬？”

　　凤这才煞有其事地绕着他头发细细观察了番，压低声音弯着眼笑起来：“今天的宍户さん，帅得我移不开眼睛。”

　　经凤这么直白的一夸，宍户差点要开心得绷不住，然而凤那有意无意暧昧了一些的声线却让他笑也怕笑不自然，只好闷闷地“嗯”了一声，掩饰什么似的低头对着包子飞快地咬了一大口 —— 菜馅儿的。

　　泷走在宍户另一边，走着走着看那两人的气压开始不怎么对劲起来，心里暗骂，也朝着自己的包子泄愤地咬下一口。

　　这么嚼了几下，泷发觉嘴里的包子皮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宍户的早餐袋，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便把刚在肚子里过了一遍的牢骚搬上了明面，朝凤骂道：

　　“喂，你这混蛋！我的包子冷得和石头一样，你是用我的袋子兜着风跑过来的吧！”

　　宍户舔了下嘴唇，刚才他的舌头还差点被包子内馅给烫到。

　　泷竖着眉毛继续不满：“我给你的宍户さん吃好睡好，还免费给他做了个发型，到头来居然连早饭都吃不上热的。”

　　凤报了等错门牌号的一箭之仇，那句“你的宍户さん”又让他很是受用，心里春风得意，不过在宍户面前他乐得做个小绵羊，便无辜道：“也许是店老板把那一份放得久了，但是两个包子长得一样，我实在分不清啊。”

　　泷冷笑：“分不清还买了一菜一肉的，还正好谁爱吃哪个馅的就把哪个给了谁。”

　　宍户闻言一搭泷的肩，义气道：“没事，明天早点起，我带你去那家店里吃刚包好的。”

　　这回轮到凤急了：“难道今晚宍户さん又要住在这里么？”

　　由于昨晚只吃了一份方便面，虽说对冷皮包子多有指摘，泷还是三下两下把包子解决了。然而这个早上凤好像卯足了劲要和泷对着干似的，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听监督说选拔赛以后正选会有人员调整，单双打应该是要重组了。”

　　泷听了并不恼，接过话茬说：“这次关东大赛时间有些紧，今天训练大概就会问正选关于重组的意向，你们两心里有什么偏好么？”

　　宍户道：“往年这时候赛前训练已经开始了，以前一直单打，现在也有点想看看能不能试下双打，感觉比单打有意思多了。”

　　泷奇道：“难得你还对双打感兴趣起来了，不过你说的没错，单打不就是个人轮换训练么？双打的话就算是固定搭档阵型变换也能练出不少花样来。”

　　凤一听宍户有意双打，不由得偷偷看向他，想要确认宍户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有几分认真。

　　有些希冀他一直没有和宍户提起过，从前是不够相熟不敢僭越，前些阵子更是因为照顾到宍户自虐训练时期的敏感心思而不愿影响。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刚入正选时机缘巧合与宍户组队双打的练习比赛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虽然那时自己紧张得四肢僵硬，和宍户的配合也形同虚设，但记忆中的那个下午如同一颗隐蔽强韧的种子，越是接近宍户，越是疯狂生长。

　　“宍户さん，”凤斟酌着开口，“如果你想练双打，要不要考虑和我练？”

　　宍户以为他是空缺了搭档，便说：“我还要问问监督的意见，不过你若是没人搭，可以问下向日。”

　　凤见宍户不解他意，郁闷道：“我也不是一定非要双打不可，只是想试试和宍户さん一起。”

　　宍户听凤这话说得不明不白的，咬着豆浆吸管，狐疑地侧头望过来。

　　泷对凤的想法明了得很，但他有心要搅这趟浑水，笑眯眯地讽刺：“世道炎凉啊，我还没正式退下正选，我的搭档就开始找新人了。”

　　凤随即反驳：“泷前辈还不是对双打毫无兴趣，随便练几回就要找借口休息。”

　　“如果有个人总是不小心从后场把球打你身上，你还能对双打有兴趣么？”

　　“我们的球路都是说好的，不是我的球不该打到那里，而是前辈恰好站在那里罢了。”

　　“说的你控球多精准似的，有几次都是吃了你打歪了的亏？”

　　“那泷前辈该好好训练反应能力了。”

　　这两人你言我语，针锋相对，谁也落不了谁的下风，而语气倒是轻柔和睦，仿佛不是在斗嘴，而是在谈论这莺歌燕舞的好天气。

　　宍户被他两夹在中间，魔音绕耳，直说得他太阳穴酸胀。

　　他有些烦闷，咬着吸管闷头喝豆浆，可这豆浆也烫得令人发指，宍户吸一口缓一口，怎么也吸不完。

　　就像听着别人一唱一和地说起只有他们知道的故事，自己尴尬的像个外人，而这样的故事，不知为何，总是特别特别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