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漏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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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有空来找我喝酒？”
“怕你忘了还欠我一场。”
青年心不在焉的回答，敷衍地举杯示意。
“不是说祁昊最近放假？”朋友倒也不介意他的杯子根本没和自己的碰上，爽快的一口喝干酒之后，八卦兮兮地问，“你们不应该正柔情蜜意着吗，怎么来找我这个孤寡老人玩耍？”
“说是他负责的项目出了问题······”乔归想起那人走之前黑沉的脸色，忍不住笑了笑，“然后被叫走了。”
“什么破公司啊，不知道扰人姻缘是要被驴踢的么，”朋友看起来很是愤愤不平，“那些人也真是的······”
“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安排？”乔归懒洋洋地斜他一眼，“不愿意陪我喝酒？”
“没有，哪能呢······”
“不过，你最近有来酒吧吗？”不远处的大厅中央，有人正坐在那里背对着他们弹琴，“BULE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雅了？”
“除了你，还有谁能这么轻易地把我约出来？”朋友似真似假地抱怨着，“我每次来酒吧都是和你一起来的。”
一曲弹毕，那人略微顿了顿，便继续换了另一首。
···没有中场休息吗？上一首曲子的难度明明很大，他的手不会痛吗？
青年无聊地晃着杯中的液体，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自从那次喝醉后误将他人看成祁昊之后，他便不太像之前一样喝得那么急了。
“不过，乔乔，你之前······”
“等等！”
青年像是发觉了什么，猛然回身，再次看向了光束下坐在三角钢琴前的那人。
“这首······”青年喃喃，“这首曲子他之前弹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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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过不会见客人吗？”
少年的声音穿过虚掩的门缝传了出来，带着一些毫不掩饰的厌恶。
“可是，是那个你一直在偷看的······”
朋友耳尖，听到这句还没说完的话，便开始冲他挤眉弄眼。他反手一掌拍在表情揶揄的那人脑壳上，等他乖乖老实下来之后，才伸手去敲休息室的门：“抱歉，我有很重要的话想问，能不能和我见一面呢？”
休息室里猝然安静下来，然后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声响。和之前高高在上的语气完全不一样，少年几乎是有些惊慌地回答：“当然可以！···我是说！完全没问题！”
几秒种后，休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迫切地一把拉开，露出一张有些青涩的少年脸庞，面孔的主人有些忐忑般对他僵硬的笑了笑：“休息室有点乱······进来将就着坐吧······”
站在乔归身后的朋友连半个眼神都没分到，还差点被少年直接关在门外，这差别态度让他不由得哼笑一声，挑了挑眉。乔归有些惊讶于这少年对自己热情的态度，但想要问的问题对他而言太过重要，只好暂时先接受着这少年莫名的殷勤。
手上被塞了一杯温度刚好的茶，少年引着他坐下，自己却站在离他没几步的地方，紧张而期待的看着他。
···这个表情为什么有些眼熟？
“请问···我们曾经在哪里见过么？”
朋友大声地咳嗽了起来，乔归知道他想说什么，根本懒得理他。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眼睛一亮，高兴得眉眼弯弯：“对！之前我曾经向您问过路！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十字路口那里！”
果然见过。
青年冷漠的神色稍稍温和了一些：“我能问问刚刚你弹的最后一支曲子是什么吗？”
“是维塔利的G小调恰空···本来这是一首小提琴独奏曲，但是因为我只会钢琴，所以···”少年有些不安的问，“改编的很难听吗？”
“不，你弹的很好，”乔归笑了笑，“你是第一次在酒吧里弹这首曲子吗？我觉得我之前好像也有听你弹过类似的旋律？”
“啊···”少年的皮肤十分白皙，衬得他脸上浮现的红晕分外明显，“您还记得啊，我之前的确也有弹过这首曲子···”
“梦境里是不会出现你完全没见过的东西的。”
那个年轻医生的话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重复：“只是你忘记了自己曾经听过······”
“先生？”
乔归回过神来，面前的少年正担忧地看着他：“您怎么了？”
“没什么。多谢你解答我的疑惑。”他站起来，将那杯一滴未沾的茶水放到一旁的桌上，“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我······”
乔归勉强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轻轻对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挥了挥手：“先告辞了。”
少年始终上扬的嘴角有气没力地垂下去，一脸竭力掩饰却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的黯然：“好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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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四处留情啊，乔乔。”
一出酒吧，朋友便感叹道：“你一直都是这么受欢迎，无论在哪里都是······”
乔归无心和他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也许是一直压在他心上的这些事情的答案来的太快，让他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茫然······他最近好像一直都很茫然。
···真的是那样吗？那些带着深刻感情的画面，真的就只是梦而已吗？那些梦中出现过的画面，都是在现实有迹可循的衍生幻象吗？
“乔乔？乔乔？你想什么呢？”
朋友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仿佛就在他耳边似得，惊得他猛然回神：“···恩？”
“我们这次又没喝多少酒，你不会这么简单就醉了吧。”朋友笑着来搭他的肩膀，“还是说那个心思写在脸上的小屁孩拨动了你的心铉？”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他侧身避开了朋友想要搭在他肩上的手：“不要乱说。”
马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车灯明灭不定，却还是照亮了朋友诧异的神情。
“不要生气啊，”他听见朋友原本高昂的语气沮丧地低落下去，“我只是······我只是习惯了口花花，你应该知道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心情不太好。”乔归有些愧疚，又没办法具体解释自己避开的原因，“我先回去了。有机会再聚吧。”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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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现在自己怀疑的事都有解释了，为什么感受到的不是如释重负而是烦躁？
明明现在的生活很好，为什么会觉得不对，会觉得奇怪？
祁昊大约是因为之前任性的休假，现在还在公司里上班没能回来。他独自躺在卧室里，盯着虚空发呆。
···不对。
他怎么会知道那首钢琴曲原本是小提琴曲？他明明是个画廊老板，要说绘画方面他还是有自信的，但是音乐方面，他明明没有接触过？
难道自己还有没被发掘出来的音乐天赋？
乔归苦中作乐地想着，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侧面是木质的衣柜。房子装修的时候挑家具，祁昊和他同时看中了这一款样式，一拍即合，高高兴兴地把它装进了他们的新家。
衣柜啊。
穿着一件上面有着红色花纹的白色毛衣，橱窗的大片玻璃上倒映出青年的身影，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极为惊讶的场景----
“奇怪的梦，”躺在床上的青年轻声自语，“为什么会梦见和女人···难道之前见过···”
恩？
青年突然怔住了。
那个女人······是怎样的长相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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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分到谁手下了？”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问话的人挑眉，“你问问会长，难道他会不告诉你？”
“划分的名单后天便会宣布，”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这是学校的规定，为何要打破。”
“呵······”那人阴阳怪气，“真是好学生啊，听说元帅最喜欢你这样的好学生了。祝你分到他的名下，刚好也能······”
“你们说什么呢。”
“嘁······皇家的狗来的真快。”
面相不佳的那人嘟囔着走开了，身上穿的仿佛是制服，看起来很眼熟。
“小乔，你别理他，”来人温柔地说，“他的家族最近很不老实，你父亲很快就要动手砍掉这段被蛀空的树枝了。”
“恩。”他顿了顿，低声问，“他们还是不愿意见我？”
那人笑了，带着些说不出的意味：“小乔，你们毕竟身份不一样，从前就算了，不知者无罪。现在他们如果还是对你那样无礼，岂不是有些过于莽撞？”
“有什么不一样呢。”他不服气地低声反驳，“我们都是帝国的子民，不是吗？”
“你是子，他们是民。”那人依然温柔地笑着，“小乔，你不能总是如此天真。”
“地位阶层是存在的，就算贵族制度渐渐没落，但上流依旧是上流，权贵依旧是权贵。”他说，“我不希望再听见你问那些平民朋友的事，好吗，小乔。”
他久久沉默着。
“不过，你不想知道自己要去哪个教官手下吗？”似乎是看出了他对这件事的抗拒，那人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你一直都没询问过这方面的事项呢。”
“反正你们不会让我掉进平民堆里的，不是吗。”他冷冰冰地回答。
“小乔，你这话就说错了。”那人笑着摇摇头，“平民中还是有一些有潜力的人的，我并不是看不起平民，我只是讨厌既没有地位又没有力量的人，而你的那些平民朋友恰好正是如此。这样的人脉对你毫无用处。”
“······”
“亲爱的，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对你的朋友们，甚至对你都毫无尊重吧。”那人说话总是慢悠悠的，无论说什么，都带着几分笑意，“可是尊重是要靠自己赢得的，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啊。”
“但是，明明身为帝国最为尊贵的人之一，为什么却老爱和一些地位低下的人混在一起呢···？朋友也是，情人也是。”那人似乎对他颇为不满，一反常态地说个没完，“你那个女朋友···该说她大胆还是识时务呢？还好她尽快结束了你们的关系，不然······”
原本一直积蓄在胸中的怒火在这一刻开始，终于将他吞没，那人还在感叹，仰着他高贵的头颅，十分没有防范意识地将自己的弱点就那样暴露在外。
他一声不吭，挥拳打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漏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