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伏妖纪》蜜糖琥珀

79、罗刹·绝境01

　　初九回到燕云和风总觉得不踏实，便把队员都纠集了过来。

　　走进燕云和风总统套房的时候，张小三和王霏儿激动地互相搀扶着，就连佯装镇定的冯都，嘴角也微微抽动。唯有白彻还算见过大世面。

　　“队长，咱们是不是要散伙了？”王霏儿问。

　　“散什么伙？”初九不悦道。

　　“那你开总统套干嘛？咱们开会随便开个标间就好了，这多烧钱啊……”王霏儿说，她身边的张小三用手机查着燕云和风总统套房的价格，正数着那个数字后面有几个零。

　　“开总统套算什么？这家酒店都和队长一个姓！”冯都说。

　　“嘛意思？”张小三赶紧问。

　　“燕云和风就是队长家的产业……”冯都敲了敲张小三的头。

　　“知道你怎么不早说？”张小三和王霏儿同时喷冯都。

　　“行了，早说晚说能怎样？酒店是我老爸的，和我又没什么关系，咱们得时刻记住咱们的捉妖师身份啊！不能被这些有的没的蒙蔽双眼！”初九一副哀其不争的样子。

　　“……”

　　张小三和王霏儿目瞪狗呆，队长是怎样的高风亮节深藏功与名啊！

　　“说起来，局里什么时候恢复我的身份啊，内网账号工作邮箱都给我冻结了……”初九一屁股坐到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里模样颓然。

　　“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一项重要的工作……最近燕京城妖怪井喷一样的冒出来，我觉得咱们单纯地捉工作效率太低了，有必要去源头看一看。也就是风声边界。”初九对几位队员说，“听说那个地方挺危险的，有谁不想参加这次行动的现在离开就可以。”

　　他说话的时候，服务生推了一辆餐车过来，掀开扣在餐盘上的盖子，波士顿龙虾、雪花牛肉尽数出现在几个人眼前。

　　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提出离开。

　　初九很满意：“看来大家心很齐嘛！”

　　队员们：呜呜呜，我们不想去风声边界，我们也不想离开总统套房啊，队长你是故意的！

　　“行，那咱们就好好吃一顿，吃完以后一起头脑风暴，看看要做什么样的准备才能去风声边界。”

　　然而大餐连吃了几顿，几个人竟然并没有想出任何比较靠谱的办法来。

　　“实在是那个地方太凶险啊，听说正常人类过去存活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白彻熬了两天，一脸憔悴。

　　“要不我们去查查其它的地方吧？”张小三建议，万一除了人妖两届之间还有什么漏洞呢？

　　服务生又推了一车的美食过来。

　　王霏儿已经偷偷在桌子下面摩拳擦掌了。

　　“你们先吃，我出去转转。”初九起身，在房间里憋了两天，他需要活动一下。

　　难道真的要考虑张小三的建议从别的地方下手？

　　初九走在街上的时候，脑子还在高速运转。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附近的一个菜市场。

　　临近中午，市场里都是来来往往买菜的大爷大妈。

　　他漫无目的地在市场里转了一圈，目光掠过各种蔬菜、肉类、水产品……

　　突然间，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在这种地方怎么会遇见熟人？

　　他疑惑地回头。

　　看到一张满是皱纹的脸。

　　“您是……”初九想起来也眼前这位穿着碎花褂子的大妈是姜大爷家的那位保姆！

　　大妈没等初九说完，就微笑着点了点头。

　　“姜大爷回来了吗？”初九眼前一亮，姜大爷曾经是风声边界的守护人，或许从他可以给出一些解决的办法。

　　“没有啊。”大妈摇摇头。

　　初九的眼神黯淡下去。

　　“不过，”大妈重新开口，“他托人带了一张纸条回来，说等我遇见上次找他的人就把纸条交给他。”说完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被磨的毛了边的纸片。

　　初九接过被对折成了半个巴掌大小块的纸，怎么感觉有些沉甸甸的？而且这纸怎么那么像之间从小妖身上缴获的任务卡？

　　告别大妈，他快步走出市场，在一处街角无人注意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张纸。

　　待看清纸上的内容之后，他心中一沉。

　　纸上一个字都没有，只有几根看不出规律的线条，怎么看怎么是小孩子随手涂鸦画出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啊？

　　春生出门的时候，如意追了出来。

　　“老板，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转转，很快回来。”春生淡声道。

　　“你要是去风声边界的话就带我一起去吧？”

　　“……”春生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大荒。

　　“是你告诉她的？”如意回去准备东西的时候，春生问大荒。

　　“你又没说不能和她说……”

　　春生用手指捏了捏山根，有表弟如此，真是倒霉……

　　初九带着那张谜一样的小纸片回到总统套房的时候，发现几名队员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房间里氤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氛围。

　　“怎么了你们？干嘛都那么看着我？”初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初九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集中到了冯都身上。

　　“你们都看我干嘛？”坐在电脑跟前的冯都如芒在背。

　　“是这样，队长你先坐，霏儿快去给队长倒杯水……”张小三上前温柔地拉住初九的手。

　　“你要干嘛？”初九被他的举动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这样，”张小三把初九按到沙发里，向冯都使了个眼色：“刚才局里发了个通知，冯都接的，你让他跟你说说……快点的冯都！”

　　冯都瞪了张小三一眼，讪讪地开口：“就是局里组织了一个先遣小队，要去风声边界维持一下秩序么……”

　　“哦？”初九眼睛亮了一下，“要报名吗？快给我报上！你们谁想去也可以报啊！”

　　“不用了，去的人局里已经定好了。”

　　“定好了？名单出来了吗？咱们队里选中几个人啊？”初九问。他很有信心自己入选，毕竟有高级职称的捉妖师整个111局里也没有几个。

　　“出来了……”冯都看了张小三一眼。

　　“给我看看……”

　　张小三慢吞吞地走过去，把打印出来的名单递给了初九。

　　初九在名单上看到了王霏儿，还有贝勒……又看了两遍，怎么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

　　“谁定的名单这是？”他把名单啪一声按在桌子上。

　　如春生所料，风声边界已经乱成了一团。

　　这风声边界实际上是一个小镇的样子。镇子中间有一道虚无的界限，划开了人间妖界。

　　111局派来的风声边界守护者就在镇子最中间的那栋灰色石头房子里工作和生活。

　　平日里，小镇的样子只是个摆设，在这里行走，半天也不会遇见什么人或者什么妖。

　　今天可是不同，镇子上的每条街道都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妖，他们有的扛着行李，有的抱着小妖，都满脸期待地在石头房子跟前，等着守护者开启通往人间的石门，好去人间一游。

　　更有许多小妖等不及排队，买了黄牛票，从虚无界限中间的空档直接钻到了人间这边。

　　“我的天，那天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妖！”大荒看到石头房子跟前挤挤挨挨的妖怪吓了一条。

　　春生的眸色暗沉，若是这些妖全部涌到人间，那人间岂不是要乱套？

　　这时候，一辆乌金色的车从远处空中驶来，拉车的是三头红毛天禄。

　　如意抬头看到这辆车，连忙从妖怪群里挤了过去。

　　“爸爸，风声边界都变成这样了，你怎么不管管？”如意跳到车上，对坐在车里的爸爸说。

　　大妖王看到突然出现的女儿吃了一惊：“不是不让你回来吗？”

　　“我不放心您啊……”如意口气软下来。

　　突然间，值得听车外一声巨响，所有在场的众妖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天空。

　　天空中飘飘洒洒地落下一阵紫色的雨来。

　　开始众妖们还都不以为意，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这是敛灵散啊！”妖怪群里这才炸开了锅。

　　“大家小心啊，不要被这紫色的东西粘上！”

　　“不要啊，我们要去人间啊！”

　　“啊，我也粘上了……”

　　一时间整个镇子上空都充斥着鬼哭狼嚎的声音。

　　“大妖王下猛药了？”大荒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乱作一团的妖们。敛灵散是妖界驯服低级妖类用的药，一般来说粘上这种药的妖就不能随便乱跑了，特别是去人间，一越界便会让妖灵变成碎片。不过药效很短，顶多三天。

　　“故意的吧？”

　　“不就是怕我们去了人间不回来吗？”

　　“哼，等三天以后又是一只好妖！我还来！”

　　众妖看着高高在上的大妖王专车骂骂咧咧。

　　大妖王也不理会，远远地看到春生，朝他招了招手。

　　春生带着大荒跳上了他的车。

　　“世子怎么回来了？”大妖王问春生道。

　　“还不是听说这风声边界乱了套？只怕再这样下去，人类就该采取过激的措施了，只怕对妖界不利啊……”春生说。

　　大妖王沉重地点点头：“怪我没有及早干预……”

　　他话音未落，车前面突然传来消息：“石门那边，有一队捉妖师朝这边开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