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须清思如雪》柒熙

3、第三章

　　周末的时候忽而接到了一通电话。
　　只要没有工作的话阮清思一向睡到很晚，所以接电话的时候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
　　“今天下午有空么？”
　　阮清思一听声音便听出了是自己大学室友张琳的声音，想了想，回答道：“有。”
　　“那下午一点东街咖啡店见。”
　　“好。”

　　到咖啡店的时候张琳已经坐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等了。阮清思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份冰激淋。看着对面面带喜色的张琳问：“今天有什么好事啊？这么有空约我出来喝咖啡？”

　　张琳闻言笑了笑，“没什么啊，只是新换了份工作，所以闲下来了而已。”

　　“怎么，原先的不顺利？”阮清思问。

　　“与同事有些矛盾。”张琳说，“倒不是大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烦。干脆辞职换了份工作。”

　　阮清思闻言点了点头，笑道，“现在在哪高就呢？”

　　“谈不上高就。”张琳喝了口咖啡，“公司是好，只是职位实在算不上高。”

　　“哦？”阮清思来了些兴趣。

　　“帝国。”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不错，很有钱途。”阮清思笑道。挖了勺冰激淋放入口中。

　　张琳闻言笑了，神秘兮兮地对阮清思说，“对了，告诉你一个帝国之所以如此成功的秘密。”

　　“诶？”

　　“帝国的董事长够帅啊。”张琳说，“据可靠调查，公司一半以上女职员甚至愿意为了他留在帝国打白工。百分之八十女职员视他为梦中情人。百分之九十女职员看见他就会脸红心跳。这些人个个工作起来狂热拼命，就盼望着升职搬去离他近一点的办公楼。”

　　阮清思抿嘴笑了，“哪那么夸张。”

　　“简直就是宗教狂热好不好？这不算夸张。”张琳说。

　　她忽而想到如果被人知道殷嘉琦已经情有独钟于某神秘女子，甚至日日苦情等候，这会不会让一大片女子心碎？阮清思笑得神秘兮兮，嘴里说，“这就是所谓的‘谦谦君子，淑女好逑。’？”

　　张琳叹了口气，“想归想，不过他平时一副禁欲主义的嘴脸，冷漠疏离，上班又有独立电梯，想见几面都难，这种男人也就只有想想的份了。”

　　阮清思有些意外，自己总以为他是温和可亲之人。
　　也或许他的温和可亲才是假象？
　　毕竟他们也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而已。

　　过了一会儿，两人决定去楼上的商场血拼。
　　正处在换季的时候，里面的东西都在打折。

　　“对了，听说你现在还没男朋友？”张琳在挑选高跟鞋的时候忽而问道。

　　阮清思闻言回过头，口气淡然，“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

　　“算了吧，每次相亲装淑女我也累。”阮清思笑了笑，说，不想再继续这么话题，“张琳，这双鞋看起来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款式不错，这跟会不会太高了？”

　　“今年都流行这么高的。”

　　“小姐，三十七码的拿一双来试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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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清思去公司的时候便被经理叫去了办公室。

　　说是与帝国合作的项目下月便要正式策划实施，因为双方都很看中这次的合作。所以希望主要的策划人员阮清思能够亲自去帝国采集产品的资料与信息，与对方洽谈。以便让设计出来的广告更直观更符合对方的要求。

　　阮清思领命之后决定下午就去一趟帝国。

　　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毫无头绪，以前也从来没有从事过资料采集的事情。而今到了也不知道该找谁，怎么着手。

　　接待处的小姐看见她礼貌地询问，“这位小姐，请问你找谁？有预约么？”

　　“我找……”

　　人事部？销售部？技术部？
　　她还真的不知道这些事该去找谁。
　　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回公司去问问？

　　“阮小姐。”

　　阮清思转过了头，不清楚在这里谁会认得她。
　　对面接待处的小姐立刻礼貌地道了声，“董事长好。”
　　是殷嘉琦。

　　她意外于他居然还记得自己。点头打招呼：
　　“殷董，您好。”

　　“哦？”殷嘉琦露出了一个温润如水的笑容，声音却是凉凉的，“阮小姐这次没喝醉酒便记得我了？”

　　“……”阮清思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尴尬地笑了笑，耍赖说，“殷董您说笑了。”

　　殷嘉琦收敛了笑容，不笑的时候给人淡淡的压迫感。
　　“你不是我的员工，不必对我用敬语。”

　　“哦。”她从善如流。

　　“阮小姐今日怎么有空来访？”他笑着道。

　　“我是来采集产品信息的。”阮清思硬着头皮说。

　　“你不是王总的个人助理么？怎么做这些事？”殷嘉琦闻言略微挑眉。

　　“呃，事实上，我是策划部的（部长）。”

　　她自动省略那两个字，因为觉得在他面前强调自己的职位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这个职位在别人眼里或许还能算是年轻有为，在他面前却连个屁也不是。
　　虽然殷嘉琦取得今日的成就也有父母家世的因素在里面，但是如实说，即便换成一样的背景她也铁定不能像他现在这么成功。
　　她记得殷嘉琦只是与她差不多的年纪。

　　“看来阮小姐是能者多劳。”殷嘉琦闻言微笑着调侃道，而后说，“你随我来。”

　　她闻言本能地跟上了他的脚步。
　　虽然感激于他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选择帮她，好过她在这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不过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找个人给自己带路或者告诉她该去哪里不就好了？
　　可惜她又不好开口，否则显得自己不识抬举。

　　随他一起走进了电梯，阮清思尽量站得离他远一些。忽然想起这是不是就是他的专用电梯？张琳提起过。
　　片刻之后电梯升到了二十一楼。
　　殷嘉琦走了出来，阮清思自然紧随其后。

　　“小庄，去开发部把F760这款手机的资料拿过来。”
　　“好的，董事长。”

　　穿着深蓝色西服的男子看见跟在殷嘉琦身后的阮清思似乎有些诧异。来不急多打量便按照殷嘉琦的意思转身去开发部拿资料。

　　“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下。”他转身对阮清思说道。

　　“……好的。”她应道。

　　然后殷嘉琦也走了出去。剩下阮清思一人百般无聊地打量着这间办公室。布局很简洁，只有沙发，办公桌，一台电脑和几盆盆栽。

　　看来看去也就只有数盆栽上的叶子打发时间。

　　殷嘉琦的时候便看见阮清思对着盆栽目不转睛发呆的侧脸。
　　柔亮的黑色长发不烫不染，干练地扎成马尾。
　　身上的职业套装穿出几分白领的味道。只可惜与她的神情不符。

　　他不经意地露出一个笑容，走进去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阮清思面前的茶几上，玻璃与玻璃碰撞的声响顺利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阮清思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杯茶，原来他方才出去是特地为自己泡茶？
　　帝国的董事长居然亲自为自己泡茶……！
　　她简直有一种皇帝亲自给太监泡茶的感觉。
　　虽然自己不是太监，那么她该感激涕零地谢恩么……？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了声，“谢谢。”并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感情充沛情感真挚一点。
　　殷嘉琦则依然是一副君子温润如玉的样子微笑，淡淡道了声，“不客气。”

　　突然想起张琳的话，可眼前这个人温和有礼，虽说也不见得几分真情，但怎么也不能和“冷漠疏离”沾边吧？
　　他不笑的样子是有一点，不过还是笑着的时候多。
　　或许也仅仅是对员工和外人的区别待遇。

　　正思考着的时候包里的手机忽而响了起来。
　　阮清思急忙去找，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殷嘉琦。
　　接起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便只说了七个字“我现在没空，再见。”就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她没有在工作时讲电话的习惯，更不习惯在客户面前这样。
　　总觉得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不一会儿，穿着深蓝色西服的男子已经拿了资料回来。
　　在把东西递给阮清思的时候再度打量了她几眼，而后放下东西便出去了。
　　阮清思被看得很不自在，拿起那份东西便准备离开了。
　　站起身的时候忽而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殷嘉琦，又迅速避开了他潭水一般的目光，垂着头询问道，“那个……有内定的代言人么？”

　　阮清思工作这么久，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
　　哪个明星与老总关系不一般，多数是被包养的情妇，便会被指定来拍一些广告。
　　如果有的话还是尽早问清楚比较好，省得交上去以后不行，方案要重新改动。

　　等了一会儿，忽而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好听，仿佛一潭陈年的酒，“宋漫。”
　　阮清思闻言愣了片刻，忽而想起了是谁。
　　这两年很红的一个名模。
　　经常上杂志，人也长得很漂亮。
　　她看向殷嘉琦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
　　暗想着这个宋漫一定与他关系不一般。
　　不过似乎他还没有结婚，宋漫是交往的女朋友？未婚妻？还是什么？

　　“殷董，既然这样，那我先告辞了。”她收好资料准备离去。
　　他似是从她的神色间看出了她的想法，摇了摇头说，“你误会了。”
　　“误会什么？”她问。
　　“没什么。”他似是不愿再多说下去。

　　他确实也没有对她解释的必要。
　　阮清思亦不再多问，道了声“再见”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