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须清思如雪》柒熙

11、第十一章

　　“啊——真是崩溃啊，实在受不了了。”顾悦重重叹了口气,将头搁在桌子上一副萎靡样。

　　“既然这么痛苦直接拒绝算了。”小乔劝慰说。

　　顾悦闻言泪流满面，“你以为我不想么？……如果拒绝去相亲家里的老娘知道我没有结婚的打算估计会直接拿刀砍了我！呜……我好命苦……”她看着对面的小乔和阮清思，说，“我多想把你们拖去我家向她证明二十六七不结婚的女人大有人在完全不必着急啊。……对了，不如就这个礼拜？来我家玩玩？让我妈招待你们！”

　　小乔一脸黑线，“……我真是不想以反面教材的形象出现在家长面前。”

　　阮清思颇感赞同，拍了拍顾悦的肩膀，鼓励道，“没关系！几次的失败不能代表永远失败！只要功夫下得深，一定能够结成婚。”

　　顾悦拍开她，“……不理解相亲痛苦的人没资格说话！”

　　“谁说我不理解？”

　　言毕，顾悦和小乔纷纷将目光看向这边一副“快说！要不然严刑逼供！”的阴森模样。看得阮清思直打颤。

　　“……你们别这么看我好不好？我都招！”

　　“少废话，说重点！”

　　“大学时我有个室友，热衷于红娘事业。以牵线搭桥解决社会矛盾为己任。一次非要我去和一个律师相亲，并且很有媒婆特色地将他夸得绝无仅有。于是单纯的我就这么被骗了出去。”

　　小乔和顾悦自动无视她的定语，问，“然后呢？”

　　“我装得特别淑女，对方虽然没那室友夸得那么好条件也还算马马虎虎。从咖啡厅里出去的时候他问我要了手机号码。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也不好直接拒绝便给了。”阮清思深吸了口气，语调一转，“之后的那一个月简直太恐怖了太恐怖了——每天一百多个电话打过来，几十条短信一发，一会儿问我在哪，一会儿问我在干嘛，一会儿问我和谁在一起……”

　　“变、变态狂？”

　　阮清思点了点头，状似虚弱地摆手，“自此以后我对相亲留下了深刻的阴影。谁也别想拉我去相亲。”

　　“他怎么能有这么多话要说？”小乔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短信都发了些什么？”

　　“嗯……”阮清思沉思了一下，一副回想的样子，“像什么：与你的相遇是我生命中意外的惊喜，你就像是完美无瑕的女神一般让我的生命充满生机……”

　　“呕……！”顾悦立刻捂住嘴一副反胃的神情。

　　“……够了！”小乔立刻比着手势喊停。

　　阮清思看着她们发青的面色和挣扎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忽而想起昨夜里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她不清楚那究竟是表示什么。喜欢还是单单的qingyu？
　　他的气息离得很近，纠缠在她耳边，“你以为这么晚邀请一个男子来公寓意味着什么？”
　　自己条件反射下打了他一巴掌……

　　她不相信他对她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便是电影里最狗血的情节之一：小A和小B曾经是一对恋人，他们爱得惊天动地荡气回肠。后来悲剧不幸发生，小B因为某种原因（如车祸，白血病）死了，小A不堪承受打击，心如死海，从此孤身一人。N年后因为机缘巧合遇见了与当年小B长得很像（或性格气质很像）的同志小C，见到小C无法控制地把对小B的感情转移到小C身上。

　　苦思冥想得出的结论虽然把自己雷得一颤一颤。那么她是不是在被动客串炮灰小C的角色？
　　……如果是，她真想把小A也抽成炮灰！

　　————————————————————————————————

　　下午从公司出来，搭乘公交车去帝国。熟门熟路地找到经理室，把自己修改过的策划拿出来让帝国的负责人审查。
　　意外的是经理室里坐着的人却不是之前看到的女人而是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男子。
　　三十多岁的年纪，带着眼镜，可能是新加坡人。说话起来喜欢夹杂着英文。
　　看了半天文案后说，“……我觉得实在太simple了，你们这不是偷工减料么？”

　　阮清思深吸口气冷静地回答，“之前我来的时候的那位负责人明明说过要simple一点再simple一点。这样消费者才能容易记住。”

　　男子抬起头看了阮清思一眼，神色间似乎有些不满，放下文案，说，“anyway，现在我是负责人，so，你应该按照我的要求作为标准。”

　　阮清思嘴角抽了抽，无力去争辩。只说，“……好，没问题。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改到您满意为止。”然后拿起桌上的策划。“先告辞了。”

　　——————————————————————————————————————

　　在走廊上等电梯的时候有人拍了拍阮清思的肩膀。阮清思以为自己站的妨碍到别人于是退开两步。
　　“你好，又见面了。”
　　阮清思闻言抬起头，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穿着西装相貌憨厚的男子向她打招呼。如果没记错的话，是殷嘉琦的秘书。
　　于是朝他点了点头，微笑打招呼，“你好。”

　　男子一边等电梯一边和她闲聊，“来帝国办公事？”
　　阮清思点了点头，说，“来送拟定的策划案，需要贵公司通过审核。”
　　“怎么样了？”
　　阮清思撇了撇嘴，实话实说，“负责人说还需要再改改。”
　　“负责人？”他想了下，“你说叶经理吧？”
　　阮清思听了他的话后有些不解，“难道你们有好几位经理？”
　　……千万别告诉她真的这么bian tai啊！否则自己那策划案岂不是这辈子都改不好了？
　　男子闻言笑了笑，“怎么会，只是前几天叶经理生病所以提了个代理经理上来。”
　　听了他的解释阮清思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

　　男子看着阮清思的侧影，忽而说道，“下次你来公司可以直接去找董事长。”
　　阮清思不懂他的意思，很虚心地问，“广告投资不是一贯经理负责的么？难道最终决定还需要董事长亲自审核？”
　　“我不是这意思。”男子解释说，“一般来说是经理负责的，但这次说不定董事长希望亲自过目。”
　　“诶？”
　　“原本这个项目也不需要董事长亲自来谈合约。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说要把长期合作的CW公司替换掉换成你们龙誉。我想小姐一定知道理由。”

　　电梯门开了，里面走出来几个人。见到男子都微微点头打招呼。阮清思和他一起乘了上去，却为他方才说的话觉得奇怪。什么“我想小姐一定知道理由”，这该死的理由她还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我这么说你也不必觉得有负担。”男子说，“或许只是我的猜测。”

　　阮清思觉得自己像是在解数学题目一样摸不着头绪。随着电梯门打开，男子礼貌的告别，“我到了，再见。”

　　————————————————————————————————

　　男子告别阮清思后在顶楼的办公室里看见了正在审阅文件的殷嘉琦，敲了敲门进去。

　　“殷董，这些是科研部最新研发的资料。这两份是与夏昕公司的融资合同以及补充条例。下午有人打电话来预约面谈新产品的合作开发项目。”

　　殷嘉琦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隔了半响依然没有听到离去的脚步声。有些不解地抬起头看见依然站在原地的人，询问，“小庄，还有其它事情么？”

　　庄齐笑着摇了丫头，而后说，“没什么，不过是方才我等电梯的时候遇上了阮小姐。”

　　殷嘉琦闻言沉默，线条优美的唇紧紧地抿着，不置一词。

　　过了许久，他忽而抬起头看站着的小庄，询问道，“小庄，谈一谈私事？”

　　男子闻言一笑，“如果董事长不扣我工钱的话我自然乐意在上半时讨论您的私事。”

　　他们先后在沙发上坐下，殷嘉琦点燃了一根烟，烟灰一点点地落下，而他却久久地没有开口。庄齐介也没有催，或许是工作上的默契，他习惯了在殷嘉琦沉思的时候从来不去打断他。

　　“你追过女人么？”

　　庄齐闻言瞄了他一眼，笑道，“殷董忘了我已经是有老婆的人？当然追过啊。”

　　他笑着点了点头说，笑容里却充满了苦涩的意味。

　　“说来可笑。我混迹商场这些年，自以为足以洞察人心，运筹帷幄，从未失败过。而今却对一个女人的事情感到无措。”

　　庄齐自然知道他所指的女人是谁，“是阮小姐吧？我早就看出你对她与众不同。”

　　殷嘉琦不否认，“其实我们很早以前便相识了。”

　　“在董事长出国以前？”

　　“我与她本是一个高中的。只是不同级。最初知道她这么个人只是从周围的同学那儿。她是个特别惹人注目的女生，仅仅是考试榜上永远第一的成绩便令人时常议论起她，文艺与体育也很好，会弹一手很动听的古筝，并且性格开朗和善，人缘特别好。”
　　“其实原本我一直想不通的便是为什么那么多人觉得她好，喜欢亲近她。如果仅仅是成绩，那被人冷落的书呆子多了去了，若是外貌，虽说漂亮，但比她好看的女生也不在少数。可是她却是独一无二的，能够在班上班长选举的时候创下有史以来唯一的全票通过。学校论坛里至少一半的帖子讨论着她。”
　　“最初，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而已。”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校内的图书馆里，图书馆不大，因而来的人总也不会多。我习惯性地找角落的位置坐下，隔着几排空的座位，她和她朋友坐在靠中央的位置。那时她头发很短，打扮得也很中性，因为没有穿裙装的校服我还把她误以为是一个漂亮过头的少年。她在教她朋友题目，之后便有认识的人来打招呼，声音比较响，我便只听到了一声‘清思！’”
　　“那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天向她打招呼的男生是她青梅竹马的玩伴。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一直认为她是那种长发文静很淑女的女生，因而见到了那样的她不免多留意几眼。”

　　庄齐摸着下巴询问，“这样便喜欢上了？”

　　“当然不是。”殷嘉琦否认，“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

　　……

　　（在线修文，累死了。这里待补。）

　　等庄齐介出去之后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深蓝色的玻璃窗倒影出他修长挺拔的轮廓，远方的高楼，渐渐落下去的夕阳，绛红色的云朵。忽而觉得一种前所未有的虚空与寂寥。

　　他只是希望她的目光为他留驻而已。却像是从头至尾的奢望。不冷不热的态度，陌生疏离的话语，拥抱与亲吻都不能拉近彼此的距离。那时无法控制的愤怒与情动在她眼里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笑话。

　　看到她巨大的改变时曾经松了一口气。瞬间又掉入到深渊。

　　清思清思，无法清思，你是我斩不断的情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