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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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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Underneath your clothes There's an endless story There's the man I chose There's my territory
——《underneath your cloth》
她颤了颤,轻轻的转头,他的脸就在她的额际摩挲,手紧紧的环着她,好像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央寰?”她难以置信的问了句,没有挣脱他的怀抱。
他把她转了个身,从正面抱住她,把她的脸紧紧的埋在自己胸前,“别再让我找不到你,别再让我找不到你,别再让我找不到你……”他声音虚弱,好像什么都不会说了,只是不断的重复。
飞扬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没有想到找到自己的会是他,她是在做梦吗。是不是这瑟锢有灵力,可以产生幻觉?
可是下一秒,胸前的瑟锢因为他过紧的拥抱而磕得她有些疼,他青青的胡子扎到了她的额头,他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轻轻的回响,虚弱,可是那么真实。
等一下,他在做什么?!她倏的挣脱他的怀抱,“你怎么来了?出不去怎么办?”
他笑了,看着她,“我找到你了。”然后又把她的脸摁回自己怀里,“我找到你了。”
她嘴一咧,终于大哭,连日来的委屈,痛苦,害怕,此刻统统化成泪水,蹭到了央寰的衣服上。
他手一紧,更深的抱住她。
天上突然一声惊雷,紧接着暴雨就砸了下来。两人连忙跑到一棵大古树下,央寰脱下风衣挡在两人头上。
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也不说话,满世界只有倾盆大雨的滂沱声音。
央寰托着衣服的手突然一抖,无力的垂了下飞扬的肩,飞扬就一个踉跄,两腿一曲,摔了下去。
“喂!”央寰赶忙去抱她,坐在了地上,“于飞扬!千万别晕倒!!!”
她轻轻的睁开眼,嘴角努力的扬了扬,“没晕,腿站酸了。”
他大松一口气,把她扶起来坐好,“真是没用。”
“你有好到哪里去吗?”她斜眼看他,敲敲他的手臂。
“诶,我五天没吃饭了好不好?!”
“我也五天没吃啊!”她瞪着他,像是小孩子在比谁的玩具多。
他回瞪她,两人互瞪了一会儿,突然同时“噗哧”笑出来。
“对了,你怎么会五天没吃饭?”她问他。
“有只蚊子咬了我一口就跑了,我要把她找出来打一顿。”
“喂,我哪有咬你?”
“我没说你呀?”
她又瞪他,“那你找到了没?打过了没?”
他突然轻轻的搂过她,“找到了,不舍得打了。”
“那个,”她脸一下子通红,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我托这边,你托那边。”然后专心的托衣服去了。
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一首歌。
Underneath your clothes There's an endless story There's the man I chose There's my territory……永久的故事吗?谁是她永久的故事?谁是她选择的人?央寰吗?
不不,她还没有准备好。
一个幽暗的房间,她什么都看不清,只知道面前有一只麦克风,她轻轻的唱着歌。
突然猛的刮起一阵风,刮走了她的麦架,她伸手去抓,没抓到,手臂却撞到了什么东西,“哎哟!”她吃痛的叫了一声。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原来是梦,她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着了都打人,你故意的是不是?”
回头一看,央寰痛苦的在边上揉手臂。
“啊,痛么?”她撑着坐起来,头凑过去看他被她打到的手臂。
“你说哪?”他把手臂一伸,“替我揉揉。”
“去!”她抬起手臂,本来想把他的手打开,可才举起就一阵痛,无力的搭在他的手臂上。人也无力的倒了下去。
“你来找我干嘛,不怕死在这里么。”躺在泥泞的地上,她低低的叹。
“我善良咯,你一个人死在这里多可怜啊,我发发慈悲进来陪你。”
她不说话,转头看着躺在身边的央寰。眼神定定的,黑黑的眼珠映着星光。
“看什么……”央寰被她看得脸红了,“没看过帅哥么……”
“你现在好丑……”她看看他青青的下巴,脸上还有树枝划过的伤痕,很是狼狈。
“还不是因为找你!”他气乎乎的瞪她,“真是……”他龇了下牙,把头别开了。
过了一会儿,没听到飞扬说话,又灿灿的把头回过来,“诶,真的很丑啊?”
却看到她又昏睡过去了。
“喂!于飞扬!醒醒,别睡!”看到她一脸憔悴虚弱的模样,他突然无限恐慌,觉得好像要失去她,拼命摇她。
飞扬轻轻的睁开眼,“央寰,我……头痛……”
“我知道,”他也痛,人好像要虚脱了,“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么?”
她看看天色,“31号凌晨吧?央寰,你说我们能活到明年么?”
“不许乱说话,”他抓着她胳膊的手忽然一紧,脸上复又扬起一抹笑容,“诶,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
“恩?”
“12月31号,我生日。”
她半开的眼睁得大了些,“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喂,给我唱生日歌吧?”他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好啊,生日快乐……”她微微的笑了笑,开始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
他的脸慢慢的凑过去。
“你干嘛?”
“要生日礼物……”他轻轻的说着,含住了她的唇。
就算这是生命中最后一份生日礼物,他也觉得无憾甚至幸福。
她没有推开他,或许是因为没有力气,或许是因为感动或是感激,也或许,她爱上了这个有点孩子气的男人?不知道,她不知道,又有谁知道呢……
只是现在,他的吻让她觉得温暖,如果她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那么在最后的时刻,至少,有一些回忆,是甜的。
唇舌没有力气去做什么激烈的纠缠,他只是如爱抚般的吻她,从唇角到脸颊,从额头又回到唇齿间,她淡淡的香气像是一个梦境,他不想醒来。
直到再次昏睡过去。
清晨,当阳光照映到两人苍白脸上,一架直升机也出现在了他们的上空。
飞扬醒来的时候,看到一室暖暖的阳光,身下是柔软的床,正迷茫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到了天堂,忽然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飞扬?你醒了?”
她冲严星笑了笑,“我睡多久了?”
“33个小时。”另一个声音传来,飞扬转头一看,是央家的私人医生Andrew。
“这么久?”她在心里感叹自己的退步,“对了,央寰呢?”
“他早上就醒了,现在又睡下了,MISS YU,你在那该死的林子里喝了什么?严重麻痹脑神经。我没判断错的话应该是有放射性物质。”
喝了什么?她喝了什么?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那天喝了林子里的河水之后翻江倒海般难受的情景,“没记得喝了什么啊,难道是那天暴雨的雨水?”边说,边好像在努力的思考,抬起手卷绕自己的刘海。
严星会意的用左手摩挲右边的肩膀,他居然爱上这种手势,此刻只有他懂她在对他说什么,那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属于另外一个游离于原本生活之外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危险,有她。
“飞扬!飞扬你醒了!飞扬!!!!!!!!”门外忽然喳喳呼呼跑进来一大拨人,漠漠打头阵冲在前面,进了房间就“呼”的扑到飞扬床前,看着她睁开眼睛对自己笑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撅着嘴看着飞扬,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急死我了你这个大坏蛋,呜呜呜……”
大家也都百感交集,她失踪五天,好不容易严星找到她了却又昏迷不醒。怕走漏消息引起风波又不敢送她去大医院。好在Andrew虽然只是央家的私人医生,专业技术也是妙手回春。幸好飞扬和央寰都只是虚弱过度缺乏食物摄入导致血糖过低,没什么其他毛病,不然真是糟糕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醒了嘛!”飞扬摸摸漠漠的头,看到站在一边的秦仕JASON他们,“对不起导演,我这几天给剧组造成不小的损失吧?”
“恩……是不小,不过老头子我还抗得起,哈哈”秦仕看到她醒了也很欣慰,这个时候和她说什么损失?“对了,你没事跑去那树林子里干什么?”
“我……”飞扬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到站在钟涵后面的殷殷,“没什么,那天早上睡不着,就出去走走,没想到……给大家添麻烦了。”
“呵呵,没事,醒了就好,好好养两天,戏的事不急。大家先出去吧,让飞扬好好休息。”
漠漠把飞扬从Andrew的房间安顿回了自己的房间,飞扬吃了些东西就又睡下了。迷迷糊糊间感觉边上有人,微微睁开眼,一个长发女子背着自己站在窗前,飞扬认识那个背影。
是殷殷。
“哎。”飞扬轻叹一口气。
殷殷背怔了怔,也没回过头,“为什么不揭穿我?”
“揭穿你什么?”
“杀人未遂。”
“听到严星找到我的时候,你是不是很紧张?”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紧张么?有的。可是在她脸色刷白后的下一秒,心中却又有了庆幸。
飞扬闭了眼,过了许久,才终于问了一句,“殷殷,你有没有把我当过朋友?”这是她在树林中的时候唯一想要知道的答案。
“有!”殷殷脱口而出,说完之后回过神,又自嘲似的笑笑,“可是我也恨你,极度的痛恨。我甚至在梦中把你勒死。”
飞扬不说话,她什么都不想说。
“哈哈,”殷殷对着窗外笑了两声,然后仰起脸,对着天空说话,“我曾经多喜欢你呀,这么帅帅的,却有时候又柔柔弱弱的一个妹妹。皮肤白白嫩嫩的,像个瓷娃娃。话不多,酷酷的,可是心地那么好,唱起歌来,就算是在破教室里也好像能让周围发光。所以我帮你,给你介绍酒吧,给你的酒吧介绍朋友,给你家里寄钱,看到适合你的衣服让造型师帮你送过去,看到《世纪新声》的比赛,还给那的导演打招呼替你报了名,看到你渐渐的有了支持者,慢慢的越来越有魅力,离歌手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她对着深蓝的苍穹,脸上因为回忆而浅浅的笑着,目光却恍若看着隔世。
“可是渐渐的不对了,你开始像根刺一样存在在我的眼里。不,不是你,是那个原本卑微的,弱小的,像一粒沙一样受我帮助,却在眨眼间受万人追捧锋芒毕现的人!是,你可以成大牌,可以很红,可是你凭什么爬到我的头上?!我去YHTV上通告,正好碰上你临时要求加的排练,YHTV的人居然让我等!还满脸的理所应当!你比赛还没完的那段时间正好是我发片,做全国宣传的时候记者10个问题里有8个问的是你!我唱片公司是蓝众,我当初花了多少力气才签进去?你呢?才一出道居然就进了星盛!我新片找到的制作人是大才女简式倾,你没发过片居然可以请到林诩!我终于可以演秦仕的电影了,你居然是女一号!我的绯闻男友是钟涵!最红的钟涵!我想这下你总超不过我了吧?谁知道你去一趟意大利,回来就带着严星和央寰那两个太阳神一样高高在上的男人,还要加一个谭烙!如果意念可以杀人,你于飞扬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记得你比赛刚完的时候那张流传在网上的同性恋P.S照片吗?那是我放的!是在你面前把那个放照片的人骂得体无完肤的穆殷殷放上去的!我一次又一次的制造你的负面消息,想看你落魄,想看你摔倒!然后我再站出来帮你说话,扶你一把,那样我可能还会心理平衡些!可是,”她转过身,面对飞扬,一双眼紧紧盯着她,
“可是你偏偏像有上帝在前面给你搭桥铺路,好像我做什么最后都让你更加的风光!你知道这一年多来我内心有多少煎熬么?我一直在问自己,穆殷殷,你这算不算自食其果?!如果我当初不帮你,你或许还是一个音乐学院的不得志的女学生,毕业之后去无可去,改行做个卑微的小职员。或者没有帮你报名,你仍然只是个酒吧里渺小的驻唱歌手。怎么会像现在一样处处爬在我头上?!处处盖住我的风头?!”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自己心中也震惊,这或许也是她自己第一次这样直白地检视内心,飞扬看着她,又好像没有看着,目光的焦距好像越过她看着窗外的夜,良久,才把焦距找回来,对上殷殷的眼睛,目光清亮,“殷殷,你是为了那些才唱歌的么?”
殷殷呆了呆,无奈的笑笑,“对。我没你那么单纯,也没你那么伟大。我呆得够久了,你睡吧。”
飞扬无言的看着殷殷的背影消逝在房间中,伸手揉了揉额头。或许和殷殷从此就要行同陌路,或许还要在某些场合装模作样?她厌恶虚伪的作戏,可是如果表现的明显,又会有多少麻烦接踵而至?不不,她已经失去一段友情,实在不愿还有那些纷扰来插入她的生活。
“笃,笃。”门外响起敲门声。
是漠漠回来了吧,“门没锁,进来吧!”
“秦导?”
“飞扬啊,睡得还好?”秦仕笑眯眯的看她。
“恩,精神好多了,您没和大家一起去吃饭?”
“我提前吃好上来了,”秦仕坐在了床沿,“小飞扬啊,还能跟穆殷殷搭戏吗?”
“导演您……都听到了?”
“唔,殷殷刚才声音不小。怎么样?你要是觉得演起来别扭,咱们就把她换了,安纯那还有档期留着哪!”
“不用了吧,”飞扬头低了低,“戏都拍了那么多了,现在临时换,损失也大,对外也不好说,我没事,况且这样,更能练演技呀!”她扯开嘴角笑了笑,秦仕这样的老人精哪里看不出她笑里的勉强?
无奈她坚持,秦仕劝了一会儿也只得放弃,拍拍她额头让她睡觉便离开,心理倒是更加喜欢这个以德报怨的小丫头。
凌晨。央天世纪大酒店顶楼。
“人好点了么?”晋瞳看着一身黑色风衣的碟殇,也不知怎么的就问了个这么傻的问题。
“恩,你救了我们?”
“是啊,你要怎么谢我?”他心中其实并不舒服,在直升机上看到他们的那一刻,他操纵飞机的手猛的一颤,既是因为找到他们的激动,也是因为看到两个拥抱在一起的身体。
碟殇轻轻一笑,“于飞扬自然会谢你,只不过现在,碟殇要和你讨论的是国家安全问题。”
“你到底喝了什么?”
“我刚才已经联络了企司,他明天会到云南,你带他进一次那林子,采一点那里的河水水样回去分析,我直觉那里并不简单,整个磁场是乱的。本来你可以不用去,不过企司那科技白痴有恐高症,开不了飞机。”
“好,我明白了。”他沉默一下,“飞扬,你和穆殷殷……”
她明显的怔了下,“你都知道了?”
严星点点头,“我去查了你出事前的通话和短信纪录,也正因为那样才找到了鬼林。”
“哎。已经都过去了。”
“过去?”
“恩。过去。”她定定的说着,忽然粲然一笑,像个孩子似的勾住严星的臂膀,“于飞扬以前有个朋友,叫穆殷殷,现在有个朋友,叫严星!”严星总是让她觉得亲切,他温暖的笑容,温暖的眼神,甚至是温暖的……怀抱,都让她觉得无比的心安,可以静静的依靠。
“你呀!”她可爱的模样让严星忍不住伸手顺顺她头顶被风吹乱的小黄毛,“防人之心不可无知道不?”
“晋瞳先生,我们要不要讨论一下方豫从军火生意的问题?”她突然变得严肃,抗议他将她当成4岁小孩子。
“恩,是该谈谈,”晋瞳顺着她的话,“这次在南美双方算是平手,芳草和斜阳实在太强了,我们五个人居然都没能把他们两个揪出来,虽然他们也没成功,芳草几次和南美的帮派谈判都被我们阻止了,可还是没能一举掌握证据。”
“恩……”碟殇若有所思,“方豫从下个月又要来大陆,看来他最近很是心急,天,他手上那么一大批军火,究竟是被藏到了什么地方?”
“溯翼不是说了吗,方豫从在计划收购子盛基金,并且想要长期在大陆定居了。他主动送上门来,迟早会有入我们口的时候。”
“恩。”她这些日子以来心中总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她要亲手缚住斜阳,她要她的栗子哥死而瞑目。
“对了,我和央寰后天要走了。”
“走?去哪?”
“我们总不能回国之后就开始当无业游民了呀,下个星期开始,央寰就会正式成为央天世纪酒店集团的执行总裁,不过在下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法律顾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