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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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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到站,闻昼小憩初醒,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揉着惺忪睡眼,随着人流往出站口涌去。
而起先落后闻昼几步的姜介丘见状,本着几分昔日师徒情谊,加快脚程意欲上前接过行李箱。然而未等他出手,闻昼仍泛着水雾的瞳子率先对了焦。
闻昼看着身旁这位不知冷热的祖宗,彻底清醒了神智。他叹口气,心道他师父莫不是嫌他命长,默许着胡申将差事全推到他身上也罢了,还要随他一道出差,而出差途中又不让他省心。亏得姜介丘难得突发奇想,不然哪熬得住仙道漫漫,早便中道崩殂了。
高铁上冷气足,但眼下将出站口,外头又是三伏艳阳,闻昼光是看着便觉得热。于是他信手将姜介丘上身的针织薄外套拽下来,搭于自己臂弯,却也不点出姜介丘的粗心,只抬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标牌找出口。
而这厢姜介丘看闻昼没有需要他帮助的,又摸出他的文玩核桃,老神在在地玩着。
负责接人的小周周延川万万没想到,他守在车库内左等右等,等来的便是这样一对画风迥异的搭档——一个大包小包,宛如苦力;另一个轻松闲适,活像个不知人间烟火味的二世祖。尤其那位二世祖,面貌不算惊艳,却是风骨魁奇,仪态极佳,恰如松间明月、山中清泉。
不管他的心理活动如何跌宕起伏,被他视作苦力的闻昼已而将行囊收入后车厢,并去与他问好。
二人寒暄两句便上了车,姜介丘则默然长身鹤立一旁,权当自己是个背景板,只手上搓着一层包浆的文玩核桃,看他们上了车,便同闻昼一般坐于后排。倒并非他有意清高,然而多年深居简出,他确实忘了如何同凡人打交道。
或者说他从未明白过。
任小周如何腹诽姜介丘是个锯嘴葫芦,不消须臾,便顺顺利利抵达了酒店。小周车技不错,一路上还算平稳,没闯红灯,没发生剐蹭,三人中亦无晕车者,得以全须全尾地出席接风宴。
周家大哥早几年作煤矿行业发了家,近几年煤矿不景气又改投房地产,有赚了个盆满钵满,现今可谓是家财万贯,自然讲排场,且此次宴请者系阴阳先生,更为谨慎,便设宴在当地有名的大酒店,点的菜也讲究,席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丰盛之际。
姜介丘扫视菜品一眼,毫无食欲,原是不欲动筷,而闻昼起先忙于应酬,并未注意,直至周家大哥稍显不悦地发问,他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只得赔笑着胡诌:“家师近日辟谷修行,不宜动筷,还请诸位见谅。”
周家大哥到底有求与人,便顺着闻昼的意思翻了篇,站起身“这样啊,那是我不懂规矩,自罚一杯自罚一杯,就当做是给仙师赔罪了。”
语罢,他便举杯豪饮一大口。姜介丘仍未开口,只微微颔首,任闻昼出场去同那些人打官腔,他则是岁月静好地玩着核桃,许久,他抬起头,那厢周家大哥喝的满面通红,才举杯作了结语。
“那么明天开棺就劳烦二位仙师在旁边护法了。”
“好说、好说。”闻昼到底也跟着喝了些,面上亦染上些许绯色,却仍举起杯,同周大喝了最后一杯酒,才散了席。
周家大哥原听说来的只有一人,谁知后来又对方又中途改了主意,说来两个人,这番改变,其他问题倒是容易解决,只是他只订了一件套间,再去加订,又被前台告知没剩下的了,只得以定下一间有双人床的商务间,予另一人住。
闻昼便理所当然地把套间让给了姜介丘,自己去住商务间。
谁知十点四刻时,闻昼方从淋浴室里出来,准备再看会儿电视连续剧就睡时,门外传来了幽幽的叩击声,颇有节奏感,一下又一下。他原以为是酒店工作人员,却在开门前留了个心眼,瞅一眼猫眼。
于是他就看见姜介丘端着一杯成分不明的液体,站在门外,也看着猫眼。此时此刻,两两对望,恰视线相交。
善了个哉,他一惊,连忙打开门。
“我去向前台讨了被蜂蜜水,你喝完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听见这话,他不由得松了口气,笑着接过蜂蜜水。
“是是是,师父您也早点休息。”
姜介丘眼见心意达成,点点头,转身欲走时,蓦得感慨,“你还当我是你师父,挺好。”
“师父?”
闻昼听了纳罕,然而未等他开口询问,那厢姜介丘已然幽幽飘远了,看着是要上楼回房歇息,他也不好打搅,只能暂且作罢,待以后恰当时机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开学了,加紧写写,再过两天想写也没时间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