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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

  •   第二天夜晚。
      Kira如约出现在了贝克街。
      Athrun冲他微微一笑,疾步向前走去。
      十二月已经隐隐有了圣诞节的影子,可红与绿热闹的交错还是驱散不去这寒冬的寂寞。梧桐的枯枝将月亮割裂,裂痕中有微微的红光以绝美的姿态从夜的罅隙中泻下,偶尔窜过的乌鸦,鸣叫是那般刺耳。
      又是夜晚。他不喜欢。
      因为这样的夜,好黑好冷,生命紧紧依附着绝望,呼吸的都是哀矜地邪恶与驳杂的罪恶。
      Kira不由得裹紧了大衣。一大早的时候他就被Athrun的电话吵醒了,说是晚上就去揭露真相。他很是惊讶,虽然他想问为什么是这样阴冷的晚上,但Athrun的缄默让他欲言又止。
      的确阴冷。没有一丝风,空气凝固成刀子,有刺骨般寒冷。
      贝克街的迷雾永远不会散,它属于传奇,属于神秘。不远处的福尔摩斯雕像,那双同样冷冽的眼睛在月光下微亮。
      “Athrun。”Kira叫住了他。可是Athrun并没有为此停下脚步,他的声音淡漠而没有温度,“怎么了?”
      两人之间已有一段距离,Kira不肯前行,Athrun不肯停下。沉郁的距离,仅隔咫尺,又有无尽的遥远。
      “告诉我,这里的雾什么时候才散。”
      不经大脑的无逻辑问题。
      换作以往,Athrun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这句,但这回,他斜睥他,骄傲地答道:“真相会照散所有的雾。”
      “哪里有真相?”
      “除去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Kira眼睑低垂,Athrun不知道,那个悲伤的笑容,将定格一个永远。
      他一溜小跑到Athrun跟前,转瞬带着闻名的招牌微笑,说:“那就不要优柔寡断地,你怎么还不改改这性格啊。”
      “谁忧柔寡断了,你给我站住!”
      身后渐远的贝克街,它的雾,忧悒而淆混地伸涨。

      再往前面走,就是威斯敏斯特教堂了。
      阴云飘过,遮住了月亮惨淡的光照。Kira这才察觉……今晚的这个,血色的月。
      泰晤士河静静地淌,水面撩若起微微的雾,冥冥中缱绻着茫晦。议会广场空旷得可怕,那座以嵯峨高耸的双塔为标志的教堂,白天肃穆,夜晚诡谲。
      哪怕它的柱廊多么恢宏凝重,拱门多么镂刻优美,屏饰多么玲珑精致,玻璃多么色彩绚丽。那种黑暗的本质,就如异教徒般惹人反感。
      尽管Kira并不是天主教。
      然后,一个人跑了过来,Athrun的瞳闪电般的蹿过一丝冷冽的光,Shinn的身影越来越清晰,Kira有些惊讶地叫着他的名字。
      Athrun从风衣口袋里伸出了左手,确切地说,伸出了那只持枪的左手。
      “怎么……?”
      “凶手就是你!”
      Shinn笑了,那个拥有着率直眼神的Shinn用野兽一般的目光狠狠将他们刻在了眼里。
      “大侦探,可惜你还是输了。你当带个魔术师过来就能抓到我吗?”
      “警察马上就过来了。这里已经被包围,你逃不掉的。”
      冰冷的对峙,错谬可笑却是以宿命的名义放恣的真实游戏。寒冷死寂的夜阑,被疾速飞行的子弹擦出火花,炽盛地燃烧。
      “哼,警察?别忘了我也是个警察,虽然你似乎有那么一点看不起我。你们抓不到我,有本事……”Shinn的枪已经指中了自己的脑门,“有本事就到地狱来抓我。”
      枪响了,Kira只看到一个影子缓缓倒下。光的残照在云翳里揉碎,甚至他看不清有一丝血迹。
      怎么……怎么回事?
      不对……不对……
      一定有什么,不对……!

      美丽的紫色眸子撕裂包裹它的面具,露出残酷的真面目。
      “你这个人啊,怎么这么迂回呢。明明就是来找我的,何必和那孩子做这样的戏,真的假死了知不知道?你不能教人家警察说谎啊,还有……”基拉笑了,那个温柔的笑容,竟如鬼魅般异样,就好像,那些残恶冷血的异类:“刚才那番话,你是对我说的吧?”
      Athrun笑而不答,Kira继续说道:“你说吧,你那照散重雾的真相……”
      他把持枪的手放回了口袋,冰绿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将眼前那个熟悉又无比陌生的人烙在眼底:“你杀了Rosia Beenlian,动机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凶器?”
      “警察说找不到是吧?其实不是找不到,你用她的头发勒死了她,然后再把她挂在尼龙绳上。”
      “还有呢?”
      “如果是自杀,那么死者放椅子的时候至少该在椅子上留个指纹,你很聪明,帮那个可怜的人完成了这一动作,可是你不知道吧,死者赤脚,那么至少脚也该在椅子上留个痕迹,所谓的‘脚纹’。可是那椅子上却没有。”
      “证据呢?”
      “你说你在附近的酒吧喝酒……你怎么会去酒吧喝酒,只怕你是故意带着王水去了酒吧,又故意让人认出来,这个谎言并不怎么高明呐。比前两个差多了。只怕死者的金条,也是你溶在了王水里吧?。而且,死者住的是一般的单身公寓,你不要跟我说你这个顶级的魔术师不懂怎么混进去。想狡辩的话我还可以找出目击证人。或者说,你本身就是个虚伪的骗子!”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扔掉你所谓的王水?”
      “哼。”Athrun的笑骄傲又寂寞:“我当然知道。”
      Kira的眼睑慢慢垂下,贝齿紧咬寒冷中发白的唇,让人错意地认为,这个没有了鬼魅武装的他,只是个犯了错的孩子。无力、稚嫩。
      他的眼神依旧这么清澈,他的笑颜依旧这么温柔,他……
      云渐渐移开,星星点点的月光泻地,Athrun的手枪再次锃亮:“刚刚已经说了,之所以带你来这里,是因为你在这里很难逃掉,警察已经来了。”说到这里,Athrun的声音渐渐颤抖:“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杀人凶手!”
      Kira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他,Athrun别开脸看也不看他一眼,手枪自是没有瞄准。而Athrun,也没有看过这样的Kira。
      Kira哭了。
      云翳越移越快,血色的月撒照下噬骨般的光,高大巍峨的威斯敏斯特教堂的翳影下,Kira清澈的泪正如那双美丽的眸子,在这般瞑茫的月下,闪亮。
      “Athrun,我喜欢在白天睡觉,因为晚上太阴冷了。你说每天的日照长一点多好啊。”

      Kira,你我都是个笨蛋。因为我很幼稚地希望你跟我说这破这个假象,而你……那个渴望一场酣梦的你……那个只是孩子的你……!

      这个寒冷的夜空,燃烧得更加炽盛,舛错得更加晦冥,以一种凄美的碟躞。罪愆在这里蔓延,欲挣脱以主的名义镣铐它的锁链。
      Kira的感情在瞬间被全部抹杀,他好像、那些橱窗里出展的木偶一样。Athrun不可置信地看到那双笑意满溢的眼睛空茫一片。然后在最措手不及的一个追风闪电的刹那,Kira的枪响了。
      Athrun的意识也在同一个刹那被抽干,那个让他骄傲的大脑惟余苍白,他甚至不知道Kira是什么时候拿出枪的。然后,他亲手谱写了一个血色的结幕。
      两个枪声交错,以人耳辨认不出的时间响起。
      Athrun什么都不知道了,除了开枪。而不同的是,他枪膛里的子弹精确无误地射中了Kira,而Kira的枪……
      Kira枪,射出的不是他预料的子弹,而是一个玩具小丑,铜色的弹簧失去控制般疯狂地晃动,那个打扮得很难看的小丑,一晃一晃地嘲笑着Athrun。
      Kira的枪,是一把能像也是唯一像真枪一样发出声响的玩具手枪。
      云翳完全移开,这轮血月的残照渐变柔和。天空已微微泛白,就像火焰殆尽的余烬。威斯敏斯特教堂的影子脱去诡谲渐渐变得肃穆。
      破晓的光回溯触手可及又越渐遥远的记忆,可是,雾没有散。始终没有散。
      Athrun看到死亡,慢慢在他那个孩子的胸口渲染盛开。而Kira,又露出了他那著名的招牌微笑,他是个小恶魔啊。
      他抱住倒地的Kira,失声大骂了起来:“笨蛋……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真是笨蛋!”Athun霁颜,一贯冷冽的眼眸,竟也浮泛起泪珠,尽管是责骂,但是,带着他从未听过的焦急和关怀。
      “呐,我不想去警察那里,我才不要呢。你带我走不好吗。而且……”Kira像个被他发现恶作剧的孩子一般地笑着:“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杀人凶手不爱你呢,Sherlock Z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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