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妖怪调查局》落月以歌

3、第 3 章

　　乐思蜀家的客厅内，三人一猫面面相觑，各自思考着局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中，以孙佳琪最为舒坦，她虽然并不是真的猫，但现在披着一件可爱幼猫的外皮，即便张嘴只会说人话，不会喵喵叫，但闭着嘴舒服地团在沙发上睡觉的时候，乐思蜀也没有把她丢出去的道理。

　　而这里面最尴尬的，却不是穿着光可照人的皮鞋，顶着特意做出来的发型来“相亲”的文彦，而是孟长河。因为文彦有个特别特殊的技能，那就是延迟尴尬，他现在就算尴尬得恨不得钻地缝了，也能在外人面前摆出一副“没错就是这样的”的泰山压顶而不惊的状态，虽然事后他会反复体会这份尴尬一个月。

　　而孟长河这个做下属的，就没有这项技能了，他现在真是焦头烂额不知道先解释哪个好，是先说清楚自己不是妖怪，还是先为破门而入摔坏人家那么多家具电器赔礼道歉，还是例行公事地先介绍调查局的职能并介绍此次来的目的。

　　就在这时，他那个不嫌事儿大的上司张嘴了，而且还是用非常严肃，差不多是外交部对肆意挑衅的他国发言表态时的语气说：“你把我的员工从二十楼扔下去，造成他们生理和心理上的严重创伤，你需要对此负责。”

　　“心理创伤严重”的孟长河捂住了一边的脸，内心默默吐槽：“负什么责？对‘受害者’的上司以身相许吗？这么追人还没被打死，肯定是因为这张脸长得足够好看……”

　　他这边还没吐槽完，乐思蜀也不甘示弱：“你们半夜私闯民宅，在美国房主是可以直接击毙的。”

　　文彦的双丨唇轻轻抿了一下，孟长河知道，这是他感到焦虑时的小动作，他刚要解围，就听到他上司唯恐死得不够惨地反击道：“那是因为你在当晚多次非法进入独立空间。”

　　乐思蜀基本上一个字也没听懂，不过这并不影响到他发挥辩论能力，他用自己连蒙带猜地摸到的一些大概意思继续回击：“我自己并不知道，你们独立空间不设置安全保险的屏障，导致平民无意中闯入，险些酿成大祸。亏得我反应灵敏才没出事。但你们不该对此有个解释吗？”

　　文彦嘴唇动了动，但是没说出什么，而是抿得更紧了，恨不得上嘴唇直接长到下嘴唇的位置。孟长河赶紧急领导之所急，冲上来解围：“那个，这位小兄弟，是这样的，我们安屏障了，但是你体质特殊，突然就闯进来了，我们也很意外……”

　　乐思蜀可能是怼人怼习惯了，不把对方全部撂倒绝不罢休：“体质特殊是我自己造成的吗？”

　　孟长河心虚地瞄了文彦一眼，低声说：“不是。”

　　“那我自己知道吗？”

　　孟长河心想，这我哪儿知道啊，不过他还是犹犹豫豫地回复了：“不知道，吧？”

　　“那就对了，”乐思蜀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右腿翘丨起搭到左腿膝盖上，做出一个看起来闲适其实颇有压迫感的动作，“我自己都不知情，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这样危险的境地，你们相关部门不说及时排查特殊体质人群做好保护，也不检查自己做的那个什么空间的安全隐患，出了事就怪到无辜民众，这就是你们部门的工作准则？”

　　文彦拳头都捏紧了，孟长河知道他已经无计可施，他们老大什么都好，但是嘴上实在是没点什么技能，要不是这样，这货也不至于每天高深莫测地装高冷。虽然孟长河很想让他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但为了那点工资和福利待遇，他还是赶紧打圆场和稀泥：“不是，这个事儿吧……”

　　“你闭嘴。”乐思蜀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然后转向文彦，“这位其实才是主事人吧？你们工作失误牵扯到无辜民众，事后夜闯民宅，第二天还破门而入砸坏受害人很多家具电器，多次惊吓到受害人。这位领导，这件事得给个说法吧？”

　　孟长河偷眼扫了一眼文彦，他估摸着他们家老大一年份的尴尬恐怕都在今天用完了，而更为麻烦的事，他家老大还准备把对面这个无限度让他们两人一猫尴尬的家伙弄回去。

　　还有现在事情搞的，完全无法收场。

　　然而下一秒，文彦就站起来，他站起来的动作不快，这个过程中，乐思蜀明显地瑟缩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后仰，二郎腿也放下了，瞬间呈现出了一套“我很弱小可怜无助，你怎么能打宝宝”的肢体语言。

　　孟长河嘴角抽了抽，然后就见文彦身体呈九十度角鞠了个躬，而后从兜里掏出张银行卡，从茶几这边推到中间：“对于昨天和今天的事，我很抱歉，这张卡里有点钱，算是赔偿你的损失，密码是180920。”

　　孟长河和乐思蜀都被他搞得一脸懵逼，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大？这是精分还是怎么回事？

　　当事人倒是没他们这么多想法：“不过特殊体质确实比较麻烦，从一开始的看到、听到鬼魂，到可以触摸丨到，然后会被周围的独立空间拉进去引起危险，到最后阴阳不分，横跨在阴阳两界上。当然这只是说你自身的状态，你自己习惯了倒也没什么。关键这样横跨阴阳的人，会被不怀好意的人和鬼同时盯上，而你能看到鬼，鬼自然也能看到你，这个藏不了。所以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建议你还是跟我们走。”

　　说完，他还颇为友好地笑了一下。

　　孟长河此时都要震惊了，文彦这辈子恐怕都没说过这么长的话，他一般都特别高贵冷艳，能动手绝对不动嘴，能冷着脸绝对不会翘丨起嘴角，一次性说超过五十个字堪比铁树开花，笑一下比铁公鸡拔毛还难得。就这样的他，刚刚居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字，微博140字都放不下，而且还笑了！笑了啊！

　　看地藏王菩萨笑都比看他笑容易。

　　乐思蜀也在懵，他大概理解了他们的意思，也知道论实力，自己恐怕是没有拒绝的资格，按理说他们真的暴力执法，他好像也没地方投诉去。他可不觉得那个什么妖怪调查局人尽皆知，他昨晚之前可就完全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心里想的不是这些，而是——

　　面前这帅哥笑起来太他妈好看了！倾国倾城秒倒一片，在精神层面上达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级别了！

　　孟长河是坐在文彦同侧的，所以他受到的只是间接攻击，而乐思蜀则是被正面微笑暴击的，那个铁树开花春风拂面的笑容，就像当头一块板砖，瞬间把乐思蜀给拍弯了。

　　乐思蜀端起刚给文彦他们倒的水一通猛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美色又不能当饭吃，自己一个百花丛中过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没出息。

　　等到一杯水都灌进去，他也想明白了，美色就是能当饭吃啊！天天有这么一位对自己笑，工资都可以不要！工资卡拿去！想要什么？买！购物车全部清空！

　　至于百花丛中过，那不是片叶没沾身么？他可以为了这片鲜嫩的绿叶抛弃整片花丛，不带一点犹豫的。

　　怪不得都说昏君会为了美人从此君王不早朝，怪不得有人能冲冠一发为红颜，这位随便笑一笑，命都能给你！

　　他抬头看了看文彦那漂亮得不真实的脸，努力把诸如“你什么星座的”“有没有男女朋友”“需不需要一个男朋友”“喜欢什么姿势”这种乌七八糟的问题都压下去，从一团乱麻的大脑里拎出个还算像话的问题，努力让自己不露出几辈子没见过美人的状态：“那个，我跟你们走是什么意思？你们要关押我吗？还是像警察那样提供贴身保护？”

　　他估计证人保护计划是没戏的，别人可以换个身份就没事了，他换个身份，照样让人，额，让鬼认出来，叫什么住在哪这些都不重要，估计人家鬼先生鬼女士吃他之前是没心情了解他叫什么的。

　　孟长河觉得自家老大的说话和尴尬都超额了，于是赶紧接过来话题：“可以提供贴身保护，但是我们人员也有限，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住在我们局里，会相对安全一些。不过你要是有意愿的话，也可以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同事。”

　　乐思蜀拧眉：“变成妖怪？”

　　“不不不，不是的，不会变成妖怪，啊事实上我们局里没有妖怪的，只收人，不过是有一些特殊能力或者特殊需求的人。”

　　“不收鬼怪，不管人事。”文彦言简意赅地总结道，并在内心给自己小小地点了个赞，他喜欢自己这个状态，特别酷，特别有范，特别适合出去招蜂引蝶。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乐思蜀却皱了皱眉，他觉得一脸冷漠公事公办的某人不如刚刚一笑倾城时那么具有诱惑力了，至少他现在就开始稍微带那么一点理智地思考去那个什么妖怪局工作是不是划算的问题了。

　　孟长河以为他没听懂，赶紧跟在后面解释：“对对对，这是我们局的原则，局里只招活人，不收其他的物种，只管其他物种的事，不干涉人类社会的运行。”

　　乐思蜀火速把思维从评价未来上司长相上挪到工作内容上来：“那你们……”

　　他对于上面的话一点都不信，普通人可不会从二十楼掉下去还不会死，普通人也不会长得像只猫。难不成这都是身体改造的结果？金刚狼还是钢铁侠？

　　“嗯……我们都算是人，我和文总比较特殊一点，这个以后慢慢给你说，但我们肯定不是妖怪。至于她，”孟长河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黑猫抱起来，“她是被鬼差勾错了魂，阳寿未尽，但尸体已经火化了，就找了只猫的身体先用着，额，你别这么看我，这猫其实已经快死了，不是抢身体，这个是违背规则的不能做。”

　　“就是，被阎王爷退货了呗？”乐思蜀看着面前的小黑猫，觉得还是不能接受：“那为啥不找个人的身体？”

　　不想孟长河忙不迭地摆手：“这个可不行，你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影视剧，都是瞎拍的。人都是有因果来世的，夺活人身体那是违法，抢死人身体的话，你就要扮演这个人，维护他所有的人际关系和未来，这样他的因果就有一部分跑到你身上来了，就乱套了。”

　　乐思蜀点点头，假装自己都听懂了。

　　“畜生道的无论寿命长短，都是在朝生暮死的类别里，差不多算是服刑吧，服完了就完事了，拿了身体也没关系。”

　　“唔。”乐思蜀继续点头，心里升腾起了些许同情，莫名其妙被勾了魂不说，回头还得在一只猫身上服刑，而且听这位哥们这意思，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

　　他们的话题岔开太久，文彦有些不耐烦，但他没有对乐思蜀发作，而是瞪了孟长河一眼，然后微笑着冲乐思蜀说：“那你的决定呢？”

　　乐思蜀的决定早就做好了，不过他还是要最后确认一些事：“我如果加入的话，你们会保证我的安全？”

　　文彦点头：“不仅如此，你也可以提升实力，伪装也好，反击也罢，总之你还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嗯，那，签劳动合同吗？”

　　文彦茫然地看向孟长河，临时充当大内总管的孟长河赶紧接上：“签，肯定签，受劳动法保护的。”

　　“有五险一金吗？”

　　孟长河下意识地想要抓头发，中途又强行停下了：“那个，额，有，都是按照国家规定走的。”

　　“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平时加班多吗？有加班费吗？加班费怎么算？一年发十二薪还是十三薪？过年过节有福利吗？”乐思蜀的思维终于归了位，一系列福利待遇问题通通问了出来，他对这行实在不怎么了解，提前问清楚还是很有必要的。

　　孟长河抹了一把汗，说实话大部分他都没听懂：“这个吧……其实待遇的事不归我管，要不你回去跟我们负责这块的人聊？这个都好商量的，我们的薪酬肯定高于平均水平。”

　　“哦，行吧。那我加入。”乐思蜀痛快地说，“不过我最后还有个问题。你既然不是负责人事的，那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看了看孟长河怀里的猫，心想：“总不能是铲屎的吧。”然后心里又不恰当地冒出一个念头，“这披着猫皮的人也需要铲屎的吗？”

　　不过孟长河很快打消了他的疑虑：“我是后勤。”

　　他说得非常委婉，然而他忘了自己还有个说话不会拐弯的上司，文彦端庄优雅地一抬眼皮，吐出两个字：“厨子。”

　　乐思蜀：“……”

　　孟长河：“……”

　　虽然很快找到新工作是不错，但老板上来就想碰瓷，厨师和猫出来做招聘，怎么想都觉得不太靠谱呢。

　　突然就有点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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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文彦：追老婆第一式——强行碰瓷，有瓷要碰，没瓷制造瓷也要碰。
文彦：工资卡交给老婆，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