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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教授 ...

  •   邹雨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了,早知道真不该好奇多看那几眼,叫你管不住这眼睛,这下可好,惹事了吧!

      她正暗自懊恼,却听见老人再次开了口,“我之前看过你的画,印象深刻。还想着什么时候能见见真人,可巧,这不就碰上了。”

      啊?

      邹雨正想着要怎么说上几句道歉的话,话还没到嘴边闻言又都咽了回去,她半张着嘴,惊异的脸上混杂着还来不及收回的懊恼,表情显得有些诡异。

      “老师,您不是在又开玩笑吧?这可不是合适的时候啊。”说话的是那男人。

      老人斜斜地瞄了他一眼,有些不满的说道,“敢情我在你眼里就没有一句正经话?”

      男人一愣,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几率也太小了吧!”

      他从方才就认为,这女孩放弃一众名校跑到这里来念书,一定是冲着老师的名头,现在看来自己果然猜得不错。

      只是老师来这里教书的事情知情的人并不算多,看来这女孩并不简单,否则这消息她是从何得知?

      还有,老师方才说的印象深刻,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难道是熟识?那也不至于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再次仔细打量起了面前的这个少女。

      邹雨并不知道他心中的一系列联想,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

      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记忆力。今天真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奇特的老人家,况且,隔了千山万水,自己又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这老头从何处看到过自己的画?

      怕是人上了年纪记忆出岔子了吧。

      眼见着两人都是一脸的怀疑,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之前住在巴黎。”

      “啊?”邹雨觉得自己快要跟不上老人家跳跃的思维了,“然后呢?”

      “你申请过我们学校。”

      “学校?”心中那个一闪而过的名字终于让邹雨的整个头脑都明晰起来,“您是说……”

      “对,我之前在那里任教。说来也是巧,走的时候还在念叨,没收到这么个学生真是遗憾,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看来你注定要是我的学生,那就这样定了,我来教你。”

      老人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结尾处不带一丝疑问的语气,完全没有要征求一下当事人意见的觉悟。

      邹雨还沉浸在方才的惊讶里,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学生”了一回,反倒是面前的男人对此反应激烈,“老师,您答应过来上课啦?”

      “我什么时候说过?”

      “您不能抵赖,我可是有证人的。”他斜眼瞟了瞟邹雨。

      “哼,一周一节课,多了我可不干。”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男人忙不迭的点着头,“哎呀呀,您老可算是答应了,太好了,太好了。”

      老人适时朝他夸张的表情甩了个大白眼,在邹雨还没来得及看清时,老人又换上了笑颜,“正式介绍一下,Marcel. Martin,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门生了。这位是你师兄,Louis。”

      邹雨以极快的速度在头脑里搜寻Marcel. Martin这个听起来很耳熟的名字,在反复确认了几遍之后,她好容易才闭上的嘴又一次张开了。

      邹雨觉得自己再一次华丽丽的傻掉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大名鼎鼎的马丁教授。
      面前这个打扮新潮的老头,实在让人无法把他和照片上西装革履面容刻板的那位联系在一起。

      邹雨强忍住了自己下意识就要开始抽动的嘴角,在经历了几秒艰难的沉默之后,她口里小声吐出了一个名字“Lynn. Chou。”

      老人家却像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伸手拍了拍邹雨的肩膀,哈哈的笑了起来。

      至于那位看上去比自己大了一辈的学院领导,邹雨那句“师兄”无论如何也喊不出口,只好恭恭敬敬的朝他行了个礼。

      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老人,在他半真半假的怒容中终于回过头来冲邹雨点了点头。他再度推了推眼镜,半边嘴角上扬,看样子对这位意外间得来的小师妹十分感兴趣。

      邹雨心下了然,这位师兄估计不是个善茬。真是什么样的师傅带什么样的徒弟,不得不说,外表实在是太能迷惑人了。

      马塞尔教授出生在里昂,因其画作《生命》《红海》享誉世界。

      《生命》完成于他30岁那年。画作以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海湾战争为背景,描绘了一名伊拉克妇女在战火中艰难产子的景象。该画问世后不久便被社会各界广泛关注,同时引发了一场对于海湾战争正义性的激烈辩论,堪称艺术史上的一次重大事件,马塞尔也因该画而一举成名。

      作为对那段战争的历史记录,《生命》于1992年被奥赛美术馆收藏。

      《红海》则是其早年创作的以描述海上日出为主题的一幅风景油画。该画并未像前作一样在发表最初就收获大量好评,而是在马塞尔因《生命》享誉世界之后的一年才被一名收藏家拍入囊中。
      但接近八千万美元的成交价创下了当代画家作品拍卖的最高纪录,这也让马塞尔这个名字更加如日中天。

      这位欧洲当代画坛的巨星原本可以取得更高的艺术成就,却不料天妒英才,在他34岁那年不幸遭遇了一场车祸。横来的车祸虽然没能夺走他的性命,却让其付出了比死亡更为沉重的代价。他失去了他挚爱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自己也在车祸中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用于握笔的右手手指再不能正常弯曲。

      马塞尔从此无缘画坛。

      这对于年轻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在经历了长达三年的低迷期后,他开始慢慢学习用左手执笔。凭借其对艺术的强烈热爱,他成功从一名画家变身为一名艺术教师。在讲堂上,他将自己未能完成的梦想在一代又一代的学生中传递,以这样特殊的方式将其毕生挚爱的事业延续了下去。

      对于这样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画家兼导师,邹雨并不陌生,可惜同绝大多数的人一样,她对马塞尔的认知停留在了《西方艺术史》的课本里。

      众多版本的《西方艺术史》都只是着重介绍了马塞尔的画作和其人生经历,其本人唯一的一张肖像画则是一幅严肃无比的西装照。邹雨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面前的这个老头和他联系在一起。

      这场戏剧性的见面让邹雨窘态百出,她在心里把国内外的出版商都默默的问候了一遍。

      邹雨在雨点零星落下的时候匆匆奔回了公寓。

      那是一间被她简单改造过的工作室,进门处的客厅现在成了一间空旷干净的画室。因地势较高,从画室右面的窗户望出去能看见不远处的海面。

      腥咸的海风此刻正吹进屋来,深色的窗帘被风高高的扬起,扫乱了桌上散放着的画纸。窗帘底部的串珠相互撞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海风的呼啸声里,清脆声音显得格外的动听。

      邹雨放下手中的画箱,疾步上前关严了窗户。她弯下腰,一张张的拾起那散落了一地的白纸,轻弹掉纸上的灰。玻璃窗外的台阶上,目光所及之处,几盆绿色植物的叶子正在风中不住的颤动。

      靠窗不远处的位置立着一个较大的画架,画架右侧伸手可及的地方有一个三层的小置物架,上面随意放置着一些画笔和颜料,置物架的前方是那张大桌子,邹雨一抬手,将拾到的白纸都放了回去。

      窗户左侧靠墙的位置是一个落地式的大书橱,上面放置着些空白的画布、各种常用的绘画工具以及书籍,邹雨的一部分画作也存放在书橱的格子里。

      画室的墙面空荡荡的,只在正中的位置挂了一只蓝色的时钟。

      不同于某些画家的习惯,邹雨不太喜欢把自己的作品挂的到处都是,在她看来,画作和日记一样,每一幅画都记录了一段特殊的时光,或多或少的参杂了作者在创作当时的感情,欢乐、忧郁、思念、欣喜、悲伤、痛苦……

      往事不适合常常摆在面前,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再美好的回忆也只能是偶尔翻阅。唯有不恋过往,才能不负将来。

      画室左侧的一扇门通向卧室,居中的门则通往厨房。邹雨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潮湿的头发,一个转身走向了左边。

      卧室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圆形的大床摆放在中央,床头的两侧各有一个小小的柜子,靠近左边床头柜的不远处,还立着一个占了满墙的大衣柜。

      卧室连接着一个小阳台,阳台背对着窗户的位置有一张镶进墙里的大书桌,桌面被收拾的很干净,上面只有一面小小的镜子和一些女孩常用的护肤品。书桌的上方被设计成了书架,上面零零散散的放了些书和本子。

      这张书桌是原来的房东留下来的,也是整个房间里邹雨唯一保留下来的一件旧物,却也被她用白漆重新刷了一遍。

      卧室的对面还有一间房,房门上了锁。

  • 作者有话要说:  人好少……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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