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是汪星人》左里

8、噩梦般的小区

　　苏然酝酿了一个晚上，想向老妈提前预支一个星期的生活费，电话不通，不知道老妈又在世界哪个没有信号的角落，于是再三思量，准备了一长段言辞恳切、情真意切的短信，汇报自己水生火热的生活，并表示世上只有妈妈（爸爸）好，群发给了老爸老妈。

　　第二天，没有收到任何回复。只有读幼儿园的弟弟回复了一条，表示说他可以少吃冰激凌，给他凑50块钱，苏然十动然拒，告诉他暑假给他买好吃哒。

　　排骨吃完，包子也吃完，再吃了两天挂面之后，周耀扬终于掀桌了。
　　苏然看了看傍晚的天空，决定还是老老实实下去，买点快餐，打发剩下的几天。

　　当然他是不会就这样子下去的，毕竟那天的事情已在他的记忆中涂下不忍直视的一笔，如果可以选，他更宁愿在那个金黄的傍晚，自己是在裸奔，经过一系列讨价还价后，周耀扬终于还是抬起他高贵的头颅，勉强系上一根狗绳。

　　苏然带着帽子，用围巾捂着脸，像个不良从业者，牵着金毛，在小区里贴着墙根，鬼鬼祟祟出门。

　　苏然正捂着脸在墙角提溜呢，一位大妈远远的看见苏然，冲了过来，热情得不得了：“哎哟，小伙子好久没看见你了，大家都在议论你呢。”

　　苏然挂在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警惕地打量眼前这位热情大妈，这样全副武装也能被人认出来？
　　他聪明帅气机灵威猛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劳不可破了？

　　他强自镇定，弱弱的说：“那个，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才刚搬到这里，还不熟……”和你们都不熟。

　　“哎呦，小伙子！我不会认错的啦，”大妈爽朗的大笑，“这么帅气的金毛我怎么可能认错呢，你看着这毛色，这眼神……多招人爱。”

　　周耀扬一脸漠然的看着眼前，正一脸宠溺看着他的大妈。

　　苏然：“……”苏然就尼玛了，这妆都白化了！
　　原来人家竟是凭着金毛认出自己的……
　　怎么就忘记了金毛这货呢，上次在小区里惊鸿一瞥，还不知道被多少小姑娘老太太惦记上了呢！尼玛怎么就没把金毛剃个秃瓢呢！

　　苏然还在心里腹诽，大妈又将热情的头颅转向了他：“有对象了没？”

　　热情的眼神，爽朗的笑声，大妈，我错怪你了，难道你见我威猛潇洒人见人爱很适合做你女婿？

　　苏然长得白净，性格很讨大叔大妈们喜欢，很小的时候就总会有人开玩笑要让他做女婿，他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曾试过从小区门口一路叫妈妈，叫到家门口，兜了一裤兜糖，不知被人占了多少口上便宜。

　　但是还是第一次有陌生人这么热情的给他介绍对象，于是竟还颇有些害羞。

　　“小伙子，问你话怎么就不回答呢。”

　　苏然脸红了，嗫嗫回答：“还没有呢，”为显含蓄，又小声加一句，“还早。”

　　“怎么还早！？”大妈一听就不乐意了，神情激昂义愤填膺，“出名要趁早，找对象更要趁早！”

　　大妈大义凛然地一摆手，姿势有点像社区大妈宣传和谐社会的气势：“我家金毛妞快六岁了，长得那是一个漂亮！我觉得它们在一起还是比较般配的。”

　　苏然：“……”
　　苏然目瞪口呆，才意识到是在给金毛介绍，嗫嗫道：“我家金毛刚三岁……”
　　本来苏然只是条件反射的回一句，就像走在路上有人问你吃了没，回答我吃了，你吃了吗？这样最起码的社交礼仪。

　　然而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捅到了大妈的□□。

　　只见大妈义愤填膺，几乎拍案而起：“年纪大点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我家金毛妞那可是正宗德国妞，前几天还上过电视呢！”

　　“见过的都说漂亮，你家金毛虽然看样子血统一般，但也勉强了。”

　　苏然：“……”

　　“都说狗就跟小孩似地，随主，我家妞从小乖巧，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我家老头临死的时候，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它找到个好对象。

　　虽然你吧……你也别自暴自弃，狗哪会样样都随主，我看你家金毛就不像你，不傻，还聪明，以后跟了我，它要吃什么有什么吃的，不用每天来小区里抢小孩大便了，唉，可怜我家小妞，都六岁了还没找对象……随便找找吧，相信我家老头在不会怪我的。”

　　说着，眼角地落下几颗晶莹的泪珠垂在眼角，一副泫然泪下的梨花带雨样，黑眼线糊了半张脸。

　　苏然：“…………………………”苏然一口血哽在喉咙里，他是招谁惹谁了！他一个舍己为人的大好青年，怎么就“自暴自弃”了，怎么就傻了，怎么就抢小孩大便了……你们对我的误解实在太深了啊！！！！

　　而且只是相个亲啊——还半路夭折的那种，你家金毛妞贵姓啊！怎么就说“以后跟了我”啊！我家金毛还没以身相许啊啊啊！！

　　“阿姨……这狗，我不卖啊。”

　　大妈大惊失色：“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人家穷人家还将儿女送人，给孩子谋个好前程啊！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家金毛考虑啊！”

　　原来不是卖，是送……

　　苏然被雷得里焦外嫩，在大妈义愤填膺如泣如诉的控诉中，怀疑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

　　如果是在平时，周耀扬早就不耐烦走人了，他平常我行我素惯了，做事按心意来，懒得理这些倚老卖老的行径。

　　可这位大妈杀伤力实在惊人。

　　大妈声如洪钟、身材健硕，哭起来更是天云骤变，风起云涌，猩红的口红、青色的眼影让整张脸像个调色盘，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娇弱指向不远处的另一只金毛

　　——只见它头上带着硕大的红色蝴蝶结，一身雪白的公主裙，指甲也涂成了红色，此时正满脸爱心的看着周耀扬。

　　“你看我家妞妞，你家金毛是积了多大的福才被我家妞妞看上啊！”
　　一丝涎水从它嘴角流下。大妈：“你说，我家金毛妞和它不配吗？啊，不配吗？”

　　苏然默默转过了头。
　　一人一狗傻站在那里，久久回不了神。苏然简直不想猜测周耀扬的内心。能把周耀扬镇住的都非常人，大妈，你好口才！

　　苏然还在想用些什么春风拂面的温柔词汇来结束这段诡异的对话，忽然，眼角瞥见小区一角，一抹屎黄色的身影飞奔而来！

　　那是一只两个巴掌高的小泰迪。

　　它从角落里蹿出来，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它的奔跑之姿犹如一块披头散发的大拖把，又像一块处在龙卷风中的塑料袋。苏然还来不及为它的速度叹服，就只见它一溜烟跑到了周耀扬的身后。

　　泰迪拖着涎水，眼冒绿光。老持而沉稳地、迅速而果断地，以非常熟练的姿势迅速立起两条前腿抱住了周耀扬的一条后腿，然后在众人目光下……

　　前后运动起来！

　　苏然震精了！

　　泰迪日天日地日拖鞋，此时正在以丝毫不辱没它声名的猥琐之姿，抱着金毛的后退开始前后晃动——原始而古老的运动开始上演！

　　它的表情是如此陶醉，一道涎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速度快得就像是打桩机，冲击得苏然仅存的三关轰然崩塌。

　　苏然麻木的将脸转向受害者，一向身手敏捷气势狂霸的周耀扬正被大妈口中天造地设的小金毛妞震得还没回神。

　　竟然没有发现异常。

　　苏然感觉到自己喉结滑动，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他全身僵硬同手同脚的越过喋喋不休的大妈，手里紧紧牵着另一头系在周耀扬脖颈上的牵引绳，就想带着他淡定的开溜。

　　就把伤害都扼杀在萌芽状态吧！

　　金毛顺从的跟着苏然向前跨了一步，就一步，它庞大勇猛的身躯就停了下来，任凭苏然牵扯手中的绳子，它自岿然不动。

　　它感觉到了异样。

　　魂淡泰迪，丝毫不愿意放弃到嘴的肥肉，金毛向前跨一步时，它仍死死抱着人家的后腿，眼神更加的迷离，金毛腿动的时候一定是摩擦到它紧要的地方了，它‘嗯嗯’几声那呻、吟声根本挡不住。

　　金毛缓慢的转过头，缓缓地面无表情看向自己的后腿，它的动作是那样慢，苏然一时间想起电影里杀手杀人时的慢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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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美艳大妈和敢日天泰迪的杀伤力谁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