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朋友是双胞胎》在空城

23、Chapter 23

　　跳远，于橙不是随便说说的。

　　于橙小时候真的练过跳远，当时她们家附近住着一个参加过世界锦标赛的叔叔，是她的童年小伙伴杜启的爸爸。

　　杜爸爸在于橙和杜启很小的时候就退役了，他是打羽毛球的，有一次参加训练的时候意外受伤，韧带不可逆性损伤，再也挥不出高强度的动作，迫不得已地带着遗憾退役了，回家当起了教练。

　　小时候就是杜爸爸教杜启和于橙打羽毛球的，他把杜启带到了运动场上，想把自己的技能和经验传给下一代，却巧遇了带着孩子出来散步的于爸爸，两个大人一凑合，就让于橙和两人开始学打羽毛球，毕竟羽毛球一个人也打不起来，孩子也需要旗鼓相当的对手。

　　但没过一会杜启和于橙就心不在焉了，杜爸爸看杜启是在对羽毛球没有兴趣，想起以前自己当职业运动员时一路走来洒过的血与泪，也不强求杜启。

　　他看两个小孩自顾自地玩起了游戏，心里又涌出来一股不服输的斗志，他就想看看这两个小鬼有没有天赋，于爸爸也不反对，于橙多运动运动还能强身健体呢。

　　杜爸爸买来了很多糖果饼干，打着有奖比赛的名义带着杜启和于橙把他所有能想到的且能在现场找到工具器材的运动都试了一遍，谁干得好就奖励一颗糖果。

　　这回于橙她们总算乖乖听话了，两人都眼巴巴地盯着大人手里的大白兔奶糖，卵足了劲儿，拿出了十二分精神。

　　杜叔叔一声令下，于橙和杜启冲出了起跑线，还没到重点两人就开始喘上了，跑得歪歪斜斜，于爸爸看着他们的小胳膊小腿儿，也不抱期待。

　　杜叔叔拿出了乒乓球和球拍，乒乓球滴溜溜地到处滚就是不往球拍上撞，于橙和杜启大多数时间都在捡对方乱拍的球，于爸爸安慰地给他俩一人一颗糖果。

　　杜叔叔找来了篮球，于橙扔出去的球还没她自己高，就算被于爸爸举起来投篮也只能投出一条水平抛物线，她转头去看杜启，发现他跟自己也差不多，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一连试过几次，杜叔叔差不多就要放弃了，他当时真的觉得自己孩子没遗传到什么天赋，郁闷一会就想开了，最后他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沙池边，教于橙和杜启助跑跳远。

　　于橙看到这个还挺感兴趣，她按照杜叔叔说的跑了起来，临到沙池边上猛地一跺地面，身体腾空，落地时黄沙四溅，结果让两个大人都很惊讶。

　　杜叔叔发现于橙在跳远这方面有点天赋，虽然她看起来没什么肌肉，但弹跳力却意外地好，再加上她体积小，跳起来阻力也小，优势很明显。

　　他有点心动，可马上就被于爸爸打断了，于爸爸说不希望于橙当运动员，就算她有天赋也不行。

　　“当运动员太苦了，我舍不得她去吃这个苦。”于爸爸摇头。

　　“不要那么快下结论，这是于橙的人生，也是她自己的决定，如果她真的热爱跳远，你难道要因为爱而折断她的翅膀吗？”杜叔叔据理力争，“我们可以先问问于橙怎么想。”

　　于爸爸想了想，把于橙叫到跟前，得到她确实喜欢跳远的答案后，又问她是否愿意以后做个职业运动员。

　　“爸爸，职业运动员是什么？”于橙歪歪头。

　　“如果你当了职业运动员，你就要一辈子都去跳远，就像爸爸几乎每天都要上班一样，爸爸上班是去处理文件，你以后每天上班都要去跳远。”

　　“于橙，你不觉得跳远很好玩吗？如果你跳的好，你还能上电视呢。”杜叔叔哄她。

　　于爸爸瞪了杜叔叔一眼。

　　于橙眨眨眼睛，想了想，对她爸爸说，她喜欢跳远，但不想每天都跳远。

　　于爸爸宽慰地松了口气，但杜叔叔却有点挫败，他真的觉得于橙是个好苗子。

　　杜启也跑过来说，“爸爸，我也能跳远的，你看你看。”他往沙池里一跳。

　　杜爸爸把差点摔跤的儿子抱起来，拍拍他身上的沙子，安慰他说，“跳远不适合你，儿子。”

　　杜启不服气，一听就要红眼睛，杜爸爸连忙把篮球递给杜启，“但是爸爸觉得你打篮球很棒，比于橙还厉害。”男孩都打篮球，就算没天赋也可以打，就当提前培养杜启的兴趣爱好了。

　　杜启这才破涕为笑。

　　这时候于爸爸又找了过来，他请杜叔叔教于橙跳远，“虽然她不当运动员，但作为爱好运动什么的培养一下也不错。”

　　杜叔叔答应了，毕竟于橙和杜启关系也不错，两个孩子还能作伴，何况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然后于橙就跟着杜叔叔练习跳远了，就在离家不远的运动场里，杜叔叔有空的时候就会在晚饭过后带他们过去，他们练了几年，等于橙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杜启他们搬家了之后，她就不太常去跳远了，只是时不时去跳跳找找感觉。

　　杜启搬家，于橙十分不舍，虽然他们还在同一个城市，同一所小学，但两人各自也有着自己的亲密玩伴，空间上产生的距离还是让他们渐渐疏远了，小学毕业以后再也没见过面。

　　有时候，有些人，再见便是永别。

　　初一的时候于橙第一次参加校运会，她跃跃欲试地报了跳远，想看看自己的水平怎么样，老师当时准备教学生怎么跳远，就让于橙给惊艳到了，他干脆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让于橙去教其他同学跳远。

　　于橙不是当老师的料，她自己跳的好，但她的性格却决定了她教不了别人，她接着来自同学们的目光，愣了好久才小声地说，“你们看我怎么跳。”然后就给他们一遍遍示范。

　　最后还是把工作还给了体育老师。

　　那次校运会于橙得了第一，比体育特长生跳得还要远一点，她自己也很开心很自豪，班里的同学都围了过来祝贺她，于橙觉得如果此时老师再让她教一次跳远，她肯定能教好。

　　如果她后来没陷进流言蜚语里，如果她没喜欢上那个男孩，她肯定不会缺席之后的每一次校运会。

　　那为什么她上了高中，离开了那个环境，高一的时候她为什么还是没参加呢？

　　于橙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时脑子里有一道十分清晰的声音在说，为什么不过一个风平浪静的高中呢？

　　扯远了，于橙放下了回忆，既然她现在报了跳远这个项目，那她就要好好跳，她得找时间好好练习一下。

　　得知期中考试结果的郭老师很满意，他们班的平均分跟其他尖子班相比排名第一，她一高兴，就要请班上的同学吃早餐。

　　“你们考得好，我也高兴，你们想吃什么都可以！”郭老师很大方。

　　大家积极讨论了好久，终于决定要吃三鲜馄饨，由走读的男生们负责买回来。

　　班里顿时笑声嘻哈声一片，郭老师也笑着把钱交给吴邦负责。

　　第二天早上，于橙空着肚子来到学校，远远地就看见她们班所在教室前的走廊上挤满了人，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于橙来到教室的时候，赵芝早就是众多站在走廊上把三鲜馄饨放在阳台上面吃的人之一了。

　　她挥挥手让于橙过去，“给你留了位置呢。”

　　“怎么不在里面坐着吃？”于橙接过一次性的筷子和汤勺。

　　“怕教室里有味儿，大家就都出来吃了，里面坐着的人早就吃完啦，你看讲台上放着的早餐也没几份了。”赵芝喝了口汤，“真好吃！我爱郭老师！”

　　于橙把三鲜馄饨往里挪了挪，“你们也不担心万一不小心掉下去砸到人怎么办。”

　　“所以我这不是拿手护着的嘛。”赵芝让于橙看她放在三鲜馄饨后的手，“不会掉下去的啦。”

　　于橙看到大家都这样吃，也不坚持了。

　　赵芝提醒她，“再不快吃就要上课啦。”

　　她小心地喝了口汤，觉得味道真的好鲜，但与此同时也有点烫，她看看时不时从他们下方走过的人，控制不住地想象着万一其中一碗三鲜馄饨砸到别人头上的情形，那可真是“飞来横祸”了。

　　于橙一边护着自己的早餐一边小心地吃着，一时间也没有人说话，香味漂浮在空气里，引得楼下的人频频抬头，她就去看走在校道上的人。

　　她看到远远的有个人背着蓝色的书包，他的肩带的蓝色的，可是面容模糊。

　　于橙揉揉眼睛，闭了闭眼睛再去看，他已经走得更近了一些，但她还不能确定。

　　她把汤勺放回碗里，也不急着吃了，就这样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近，这次她终于看清楚了。

　　是沈小暑。

　　他背着蓝色的书包，不是绿色的，而是蓝色的。

　　于橙听到自己胸腔里传来心跳加速的声音，咚哒咚哒，那么欢快，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然后耳边传来赵芝的低声呢喃，“是双胞胎，是哪一个呢？”

　　对，是双胞胎，他是沈小暑，不是沈大暑，于橙握了握拳头。

　　她目送着他走进教学楼，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然后没过多久再出现在三楼的走廊上，最后他走进了教室，离开了于橙的视野。

　　于橙轻轻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她刚才听到的是自己心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