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还站在原地》竟闻

2、少女情怀总是诗

　　陷入单相思的王心玲在想念之外就更加烦恼了：她的名字很土气，完全没办法理解起名字时一向能干的顾女士在想什么，即使后来与她同音的歌星开始很火，她的这三个字也依然被认为很土；她的成绩不好，和何瑾考入同样的大学然后双宿双飞的愿望基本是不可能实现，至少目前是这样。而对于一个女生来说最重要的相貌她更是不占优势，皮肤不好，总在长痘痘，虽然数量不多，质量却很高，常年占据脸颊和额头的重要部位，身材也不好，同桌曾经笑说王心玲是可爱的企鹅——企鹅有身材么？眼睛还算大，可是鼻子上有副眼镜，还是黑框的，她专门挑的，因为名侦探柯南算是王心玲现在最重要的偶像，她还为此专门剪了很短的头发，加上酷爱的蓝黑色外套，所以常常被误认为男孩子。

　　烦恼了很久的王心玲终于认识到名字是改不了了，她再怎么缠顾女士也不可能有结果。相貌么，也只能等以后摆脱了顾女士自己慢慢改变，现在她唯一能做的是提升自己的成绩。

　　于是本来有点吊儿郎当应付性质的学习，开始认真起来了，何瑾在王心玲连连的“习题攻势”之下，竟然和她慢慢熟了开来，虽然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但偶尔也会聊聊最近看的书，对将来的想法等等无关痛痒的问题。这种时候，看起来云淡风轻的王心玲其实心头小鹿乱撞的。不过，这种时候也蛮少的，所以大部分时候，她只能靠默默的目光骚扰来慰藉相思。一向不算敏感的人居然也开始因为他和前后座的言笑晏晏而难过很久，为某个不经意的眉脚眼梢而快乐半天——虽然这十有八九只是个误会，但王心玲固执地认为他们是心有灵犀。总之一句话，她开始患得患失。

　　奇怪的是这种患得患失并没有给王心玲的学习带来什么负面影响，不过本来王心玲的成绩就不算太差，至少除了物理都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科目，而顶顶讨厌的物理在何瑾存在的情况下也变得并不是那么面目可憎。所以王心玲高二结束的期末考试成绩已经移到了成绩单的上半部分。

　　可惜的是，顾女士对于这样的提高并不满意，高三马上就要到了，女儿的成绩也只是在年级50名摇晃，而在这所学校，这样的成绩还是离她相中的学校s市的f大差了不止一点半点。仔细分析过后，顾女士开始物色家教。于是乎某个上午从外面兴致冲冲回家的王心玲被泼了盆冷水，她见到了顾女士单位同事以及他的儿子，即将去s大读机械的张梓辰，同时也是她的物理家教。

　　可怜的王心玲对于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高二的暑假可是整个高中生涯最后的晚餐了——半年以后的那个寒假估计没有人能完全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享受那顿年夜饭。可这最后的晚餐现在也被告知没有了，王心玲不由地恼火起来，连带着对这名家教也产生了反感。

　　对于张梓辰来说，他其实好不了多少，难得终于没了高考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本来可以有着大把的时间去上网，打游戏，跟同学出游，想怎么折腾自己都不会有问题，偏偏莫名奇妙的插进来个丫头（在他一个准大学生的眼里，高中没毕业的人就是个小p孩）。饶是老爸做了不少心理建设，甚至有钱拿，心里仍是不好过。

　　于是，在一顿气氛有点冷淡的午餐之后，王心玲的书房里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不会的我标在书上第一页了。”

　　一段时间之后，“这些题目的关键步骤我都写在这了，你先看看，不懂再问我。”

　　然后就是大段大段的沉默。

　　无所事事的张梓辰先沉不住气了，毕竟是拿了钱的，该做的事情不管怎么不喜欢都要做，这是职业道德。

　　“怎么不说话？你还没看完还是都会了？”

　　“都会了。”

　　张梓辰有点小小的吃惊，在此之前，通过顾女士的描述，他已经准备好接受一个口干舌燥的下午，只写关键步骤不过是撒个气。没想到王心玲不是想象中的笨蛋，这感觉就像考试前已经做好了挂科的准备，试卷发下来却发现题目基本都会，虽然没有那么夸张。

　　剩下的时间，张梓辰更加无聊，就这样她写作业，他在旁边呆坐么？当然不可能。

　　“你现在没什么问题是吧？我能看看你书橱里的书么？”

　　“可以，你随便看吧。”

　　王心玲也有点惊讶，s大不算什么好学校，估计他的分数高不到哪儿去，可是她问的这些题，有些连何瑾都解决不了，他却很快就搞定，看来还真的是蛮聪明，想到何瑾，又立刻想到物理搞定了，就能让她和何瑾靠近一大步。现在动别人东西之前知道问一声勉强算是有礼貌吧。这样的话，这个物理老师也还是可以忍受的么。

　　张梓辰却在她的书柜里发现了好东西：全套的金庸小说。想当年他为偷看武侠小说挨了不少打，而翻遍学校附近租书店里都没找全的《连城诀》和《侠客行》居然在这里找到了！

　　“这个，这个能不能借给我？”

　　“不行，”王心玲是存了一点小人之心，想着万一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怎么办，即使她并不是一个武侠爱好者，书也只是在分家时从爸爸那边讹来粗粗翻过一遍而已。可是看着张梓辰一脸哀求的样子，王心玲又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在我家看怎么样？”

　　“……也行，谢谢了啊。”

　　年轻的家教来得并不频繁，一方面顾女士觉得女儿的成绩还没有那么差，经常来费用着实有点高，另一方面，张梓辰主要的生活内容还是吃喝玩乐，也不情愿天天都要面对早就厌烦了的物理题。所以，直到暑假结束，两个人仍然不冷不淡，绝没有达到一般家教和学生打成一片的那种程度。

　　然后，高三开学了，一想到可以见何瑾，王心玲是有点儿盼望开学的。根据上学期的成绩表，班主任重新安排了座位，可是王心玲和何瑾的距离却没有拉近，反而是同桌坐到了何瑾的前面，她有点嫉妒老同桌了。仗着跟同桌处的还不错，有点自由活动的时间就经常往那边跑，时不时的跟同桌嬉笑打闹，甚至做丑丑的鬼脸，就是希望他能多注意自己一点。可何瑾就好像入定的老僧，专心于眼前的功课或者同别人聊天，从来没有把视线放到王心玲身上过，这个认知不由让她有点儿灰心。

　　似乎是为了弥补她情场上的失意，王心玲的学习倒是开始攀升，窜到了年级前十，偶尔甚至也能超过何瑾。这样的成绩单，她也不再惮于拿给顾女士过目了。算啦，现在这样也行，总归他是不讨厌自己的，以后争取跟何瑾考同样的大学，有的是机会。王心玲如是想着。

　　偏偏这样的想法也受到了质疑，某次月考结束之后，王心玲回忆着这次又出了哪些状况，却看到何瑾的一脸沉重，走过去，哂哂地问：“这次怎么样？题目好难的，好些我都拿不准，估计连100都悬。”

　　何瑾看了她一眼，“你明明数学很好的，说这话太假了吧？”然后招呼了一下就离开了。

　　对于何瑾来说仅仅是无心之语的一句话却让王心玲受了打击，他是觉得自己是个很假的人么？他讨厌自己了么？还是真的不过因为没考好而语气有点重呢？想着想着，王心玲简直希望自己能变成一条蛔虫钻到何瑾脑子里仔细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就这样在每天繁重的功课和理不清的烦恼中，王心玲迎来了人生的重要转折点，高考。

　　高考的最后一科理综考试结束以后，在考场门口等待开门的她见到了何瑾，兴奋之余主动过去说话：“考试终于结束了。”“错，”何瑾一脸神秘，“是高中终于结束了。”

　　没有想到的是，何瑾的高中竟然并没有结束，他落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