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欲争雄霸一方》一枕道庭前雪

3、第三章

　　沉默许久，我言：“那，我们去里屋说话？”
　　他朝着我的背脊一僵，随后手脚不利索的爬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在他引导下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小丫头你就不用了。”
　　一盏黄油灯撑起昏暗的内屋，本该用来透光的精致木窗被纱幔遮得严严实实，烛光洒在一张方桌上，桌上摆着一套茶具。我和他相对坐在桌边，谁都没有开口，我自然是没有先开口揭伤疤的道理，最后在我都快以为他不会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声叹息从个不知名的地方飘飘然穿进我耳朵。
　　“老爷，赎下臣无礼，”他顿了顿，“我这就回方才老爷的问话。”
　　我静候恭听。
　　“那日下臣在雾夜亭，一时管不住自己，饮酒上头，来不及挥退下人，就冲着老爷投怀送抱，做尽斯文扫地的举动，”他眼中满是苦涩，我却听的心惊不已，“若非老爷胸襟宽宏大度，扶着我往屋里去，还给我掖了被子叫了醒酒汤，甚至亲身待我，只怕我现在……”
　　他在那自顾自的伤悲悯人，我这头却被那“投怀送抱，亲身待我”八个字吓的不轻，闹了半天这老爷是个断袖！
　　“后来一早老爷您就走了，之后就再没来看过下臣了……今日见了老爷，说不出的激动与惊慌，只求老爷念及久情可以原谅下臣！”
　　我：“……”
　　我兀自定了定神，想起那晚梦里的糟老头最后那句话，觉得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代价，成为一方富得流油的大贾，有点异于常人的闲情逸趣也不算是丢人的事儿，只不过打心底的我志不在此罢了。不过想想，和男人和女人无非就是个性别问题，偌大的一个后院里，满屋子的脂粉气中夹着几个清风明月的硬朗面容也算是调节胃口了。只是看来运气不好，一出场就掉在了这二成外宠里头失了宠的门口。
　　这么想想我倒是不明白这老爷究竟为什么撂了这相貌可人又很有自知之明的孩子一个月之久。
　　于是我想了想开口道：“原谅是后话，你可要告诉我我为何一去不回？”
　　这话说的在理，既是反问又是疑问，在他看来是在要他一个明确自己所犯错误的说辞，而对我而言就只是单纯的想知道点什么。
　　果然，他正色道：“老爷从来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委屈，今朝在下臣这破了例，为解下臣的不适自愿献身，而不是不管不顾或是杀了下臣，这份恩情下臣无以为报！”
　　话说到这个份上，傻子也明白了——所以就是威震四海的真爱家主为小男宠解渴，自甘为受，事后为留颜面框了对方月余，突然有一天自己忍不住了偷偷跑来后院里想窥视一下却被个不长眼睛的傻丫逮了个正着的故事。
　　“这……”我已经站起身来，有些不知所措，虽然献身的不是自己，但却是一阵冷汗直冒，最后我决定还是先打发了这搞鬼屋的主人再说：“原谅你了！”
　　他还没来的及做什么反应，我已经重新回到了一片灼人的艳阳下，四周传来闹人的蝉鸣，已是入夏。
　　他跟着出来，眼睛迷成一条线，正欲开口，我忙打断了先说：“以后不要叫我老爷了，听着显老，就叫……少爷吧，给你的下人也吩咐一声，好了，回见！”
　　于是我一溜烟跑了，出了门就傻眼了。
　　摆在我面前的有大大小小五条路，大路二条小路三条，大路两旁种这二排玉兰树隔十米都有一座石灯薰这香料点着蜡烛，日夜不熄，取一个长明永乐；小路旁也是繁花似锦，是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要说区别我认为这大路是一派大气古朴小路却是一番娇俏可人。
　　好在一边扫地的一个小侍女看见我，放下扫帚过来行礼，我脑子一转一个趔趄扶住她的肩膀，后补一句：“方才不当心扭了脚，扶我回去休息。”
　　那侍女怯生生的，大气也不敢出，应了一声就抓住我的胳膊引路。
　　一路上遭遇的目光如电，大多都不是正眼看过来，躲躲闪闪，低着头从我身边经过。可以明显感觉到，越走人气越旺，周围景观建筑也是越走越高，仿佛到了整个大园了最繁华巍峨的地方，那侍女突然停步。
　　我正神游物外，刚刚待的最久的那姓聂的院子简直不值得一提，惊叹于这曾经想都想不出来的神仙居所，丝毫没有察觉面前五步处已经站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