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渡》老禾

10、漠霆

　　莹蓝（5）
　　偌大的老宅，除了门口婆婆失魂落魄的喃语再没有丝毫的声音，死了一般的。氤氲在空气中的阴冷血气似乎在向这短暂凄苦的人世抱怨，哭诉着什么。就在这样阴冷灰暗的房间里，郴渡终于全然理解了这几日临安的人心惶惶，他仿佛能看到那缕缕幽魂蹀躞四处，却不知何处来，何处去。
　　郴渡仍是呆呆的站立在那颗小小的头颅前，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这还只是个孩子啊······”
　　“应该是很大的仇恨了。可惜这孩子本身上带着的怨气也很重，若非我们来，怕是会魂飞魄散。”慕楫伸出手将孩子的生魂聚到一起，点点星光散开，显出一个薄纱般的幻影来，他轻声在那生魂之上覆了层安魂咒，金光一闪，闭眼道：“走好。”
　　郴渡见到那生魂一点点散去了，才缓过神来：“他往生了？”
　　慕楫点点头，拍了拍郴渡的脑袋：“对。”
　　慕楫又撒了谎。这孩子虽然只不过十岁出出头的模样，身上却缠了大大小小许多罪怨，下辈子大概是无法安好的。但慕楫实在不想郴渡在这短短一天之内就体会如此多的人世烦扰，如是安慰道：“他下辈子一定会幸福的。”
　　这样的安慰显然是奏了效的，郴渡松了一口气一般，僵直的身体开始逐渐放松，假意轻快的抖了抖肩膀，扯出丝笑意来：“那就好。”
　　慕楫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线心疼，皱了皱眉：“不用强颜欢笑的，真的害怕我就把你送回家，今天好好休息一下。”
　　“现在怎么能回家呢，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郴渡拉上慕楫向门外走去，顺手扶起婆婆，努力的让自己颤抖的声音平静下来，“这位婆婆都这样了，还有凶手还没找到。”
　　慕楫沉下脸色，他深知无论郴渡平常装的怎样的暴躁成熟，终究也都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凶手是李管事，这边我会叫荻叔安排的，他认识的人多。具体情况回去和你说。”
　　“真的？”郴渡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可能的确是被慕楫骗的多了，心里头有些小小的防备，“骗我怎么办。”
　　“我要是敢骗你，我就天打五雷轰。”
　　郴渡撇撇嘴，虽说有些腿软，还是逃也似的拽着慕楫跑了：“你别瞎说，最近天天打雷，你可别真被雷打着了。”
　　慕楫呵呵一笑：“怎么，你心疼？”
　　“你有没有良心啊！这一天死多少人了，你还在这笑。”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郴渡白了慕楫一眼，出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轻的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心思一下子全往这上面去了，越跑越快什么难过的都不去想了。反倒是慕楫在后面渡力施法的有些倦态，他只是温柔的笑着，那笑里要涵了多少渡不过渡得过的缱绻，才能拥有如此的深情。
　　郴府
　　“不好意思，叨扰了。”慕楫向管家行了个礼，“可否借书房一用。”
　　管家赶忙低下头：“您是少爷的老师，哪有您向我行礼的道理啊。”
　　郴渡摆摆手，大步往书房迈：“连叔，你别和他客气了，他这人就这样，喜欢假正经。”
　　连叔无奈一笑：“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郴渡突然想起些什么，又转了回来：“对了，那孩子呢。”
　　“夫人将那孩子安排在您那边了。”连叔恭敬回答，随后又有些欲言又止，看了眼郴渡的脸色，继续道，“大少爷最近正在筹备文虚仙者试，可能近几日不会回来了。”
　　郴渡不出所料脸色一暗，冷笑一声：“是我哥不愿意回来，还是爹娘不让他回来啊。”
　　“这······”
　　郴渡攥紧拳头，拉上慕楫直接去了书房，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一拳砸在书桌上，用力过度手指关节一下子便红得发青。慕楫叹了口气：“何必如此生气。”
　　“三年了，这些人还是这样！”郴渡瞪圆了眼睛，放声埋怨，恨不得将所有的苦涩全部从叫喊中发泄出来，“我是有多晦气！连自己父母都嫌弃！不过只是天生带着个邪乎的胎记而已，何至于？”
　　“你不晦气。”慕楫攥紧眉头，催动郴渡身上的安神咒，“只是这文虚仙者试需要绝对纯净的心力与灵气，你身上的邪气又着实会影响到你哥哥的灵气，这也是必不可少的。”
　　“那他们和我说便是了！表面上这么爱我，还不是怕我怕得要死！”郴渡低下头，任由慕楫在自己手上抹着什么奇奇怪怪的药膏，双眼有些无神，“我又怎么会害他们。”
　　“将军和夫人都是绝对爱你的，这点你不用怀疑。”慕楫看着郴渡的眼睛，缓缓说道，“他们多年守护领土，用灵气的地方多了去了，你的靠近会大大增加他们的减损和消耗，他们仍然义无反顾地接你回来。”
　　“我······为什么这么糟糕啊。”郴渡又一次握紧了拳头。
　　慕楫淡淡一笑，抚开他的手掌：“你这样的至邪至阴的鬼气并不是糟糕，只是大家都修仙道，修鬼道之人都被错认为邪恶，又无人解释，便越传越糟了。控制体内真气的是天赋，只有控制心力的才是内心。你内心纯净，大可放心。”
　　这世间五界最中的人间界，凡人大多只是淡黄色灵气以支撑生命，虽说可以修炼，但很难至大乘。而力量各异所修之法各不，以纯白的仙者之力为最尊最净，他们是最有资格飞升的。然灵气只是一切武学的基础，加以心力辅佐，方成人间界各大派系。
　　“算了，不想了，你先和我说说这次的事情吧。”郴渡坐下，用双手撑住脸，等着慕楫讲话。
　　慕楫便拉开凳子坐在对面：“我被杀的时候，听见李管事对身边人说’我去杀了那个小杂种’，这一定是有什么仇怨。我用我的咒法追他一探究竟，却被一股极强的气挡了。后来你来了，他便被打晕了。接着就是我们从房间里回神，再探，整个老宅除了婆子再没有一丝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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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了七个收藏！！
虽然不是什么好业绩
但是超高兴！！
爱你们！！
这儿碎碎念想要看官大爷爱护的老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