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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当街杀人 ...

  •   谈歌一行人一路跟着程松雪,果不其然在太阳几乎完全落山的时候赶到了天水城中。

      哈扎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客栈前,朝翻身下马的程松雪道了声“多谢”。

      客栈的跑堂人见有客临门,赶忙迎上来接过缰绳。

      谈歌和玉珍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刚下车的那一刻,正撞上一个自客栈快步而出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玄色窄袖劲装,左手握着一柄长剑,周身散发出一种骇人的气息。

      谈歌心上一凛,是杀气!

      谈歌顺着男子离开的方向望去,正看见那鲜衣女子也在望那男子。

      天水城不算是什么繁华热闹的大城,此时天色已晚,空荡荡的街上只剩些稀稀拉拉的过路人。

      那男子停在了街道的一旁,目光所落处,一个掌柜打扮的人正在与一个衣衫有些残破的牧羊人交谈。

      “哎呀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送羊来的时候可不能走正门!这一股子羊骚味堵在门口我可怎么做生意?客人都被恶心跑了,损失你赔我啊?”

      “是是是,掌柜的您说的是,下次小的一定注意。”那牧羊人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小心地赔笑着。

      掌柜的那副不悦的表情这才稍稍好些,往袖子里掏掏,掏出一个钱袋来,反复数了好几遍才给了那牧羊人。

      牧羊人一接过钱袋,脸上的笑容立马灿烂了起来。

      “多谢掌柜的!多谢掌柜的!祝掌柜的您财源广进!”

      “行行行,去吧!”那掌柜的听了吉利话,摆摆手说,“下个月的羊可给我早些送来!”

      “是是是!一定!”

      牧羊人开心地捧着钱袋一边数钱一边走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前,“媳妇儿,走,咱去把那个簪子买下来。”

      妇人一听笑着瞪了一眼牧羊人,将钱袋夺了过来,“买什么簪子?糟蹋那钱做什么?还是先给咱大宝扯件新衣服要紧。这马上就开春了,去年的衣服都穿不下啦!”

      “行!衣服也买,簪子也买!”说着哈哈大笑,掐了一把孩子的脸蛋,惹得孩子哇哇大哭。

      一家三口说着笑着,正撞上那玄衣男子。

      “骆天石。”

      玄衣男子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莫名教人不寒而栗。

      那牧羊人一见对方的架势,将妻儿护在了身后,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见那妇人神色惊恐地哭着退到了一旁。

      “阁下是?”

      骆天石回了一个江湖礼。

      “浔阳魏家,魏衍。”

      玄衣男子报出名字的那一刻,骆天石心中已然有了结果。他知道,自己曾经造的孽终有一天会找上自己。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早,正在他想要好好活下去的时候。

      魏家是当年浔阳城中的富户,他刚当江洋大盗时想要干出些名头,就随便挑了一家下手。

      魏家上下三十一口,除魏衍外全部付诸一炬。

      因那一夜,骆天石闻名于江湖,也因那一夜,才有了后来的祸端。

      他没想到,这样一户看似普普通通的人家竟跟归园庄有牵扯,魏家小少爷还是归园庄庄主许无竟的弟子。

      事后,他追悔莫及。归园庄得知后立刻出动人马搜捕他,他顿无立身之所,无奈西逃。

      东躲西藏的这些年,他隐姓埋名,尽量让人不注意到自己。也许是习惯了这样安逸的生活,他成了家,还有了孩子。

      如今,报应终究是来了。

      “你要取我性命我无话可说,但求你放过我的妻儿,她们是无辜的。”

      骆天石言辞恳切,玄衣男子却只是冷冷一笑,“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说话间,手起刀落,生生将骆天石的一条手臂砍了下来。

      抱着孩子的妇女尖叫一声,死死地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走!”

      郑天石吼道,随手捡了路边的一根木棍,朝玄衣男子迎了上去。

      那妇人既惊又怕,看着丈夫如此,恨不能与他同死才好。但想到怀中未成人的孩子,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转身逃走了。

      就算是当年四肢健全的骆天石也不是此刻玄衣男子的对手,更何况风华不再,还断了一只手臂的骆天石。不过三招的时间,男子的剑便已穿过骆天石的脖颈。

      一直到最后一刻,骆天石还在祈求那男子。

      “放了……她们……求……”

      男子没让他把话说完,利落地拔出了长剑。他擦了擦剑上的鲜血,瞥了一眼那对母子逃跑的方向。

      那对母子并没有跑远,男子一个点地便飞身挡住了二人的去路。

      “你要杀就杀我,别杀我的孩子!”妇人尽管被吓得说话都打颤,还是不忘保护自己的孩子。

      男子的剑泛出冷光,眼看就要将母子二人一剑封喉,电光火石之间,一声脆响击在剑刃上,挡住了那剑的攻势。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归园庄的魏衍魏大侠!当街杀人也就罢了,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孩子都不放过,归园庄好大的威风啊!”

      程松雪笑着走了过去,状似无意地将那对母子护住。

      归园庄的人?

      谈歌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了下去。

      “师兄!”

      一直站在客栈中的一个女孩子见状赶忙跑了过去,她身后另一个锦袍男子也跟了上去。

      锦袍男子一眼就认出了程松雪,先是“咦”了一声,而后朝几人道:“莫要冲动,都是自己人。魏兄,许姑娘,这位是君子门的程姑娘。”

      程松雪方才还在想魏衍身边的这小丫头是谁,如今说了姓许,又喊魏衍师兄,那必是归园庄庄主许无竟的小女儿许铃玲无疑了。

      只是这江宁宋家的宋天敬怎么会在这里,还跟归园庄的人在一起?

      “不过区区一个君子门,就敢来管我归园庄的事。我师兄这是在报数年前的灭门之仇,你快些让开!”许玲玲不屑道。

      程松雪不怒反笑,“本来我一个区区君子门的人是不该插手你们归园庄的事,只是你们自己也说了,此举不过是为了报仇。那么我问你,杀你全家的是方才死了的那个,还是我身后的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和孩子?”

      “这……”许玲玲哑口无言。

      执剑的魏衍脸上却一点窘色也无,冷冷道:“当年骆天石杀我魏家满门,可曾放过府中老幼?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罢了。今日若不斩草除根,难道等着来日她们来找我寻仇吗?”

      这话说的平静,却教人惊出一声冷汗,就连许玲玲也震惊地看向自己师兄。

      名门正派之所以谓之名门正派,就是因为他们行事有原则,有底线。而魏衍刚才那一番话,同那些杀人如麻、遭人唾弃的奸邪之辈有什么区别?

      宋天敬原就不赞成魏衍殃及无辜,奈何碍于情面不好开口,如今魏衍又这么说,他彻底觉得此人着实可怕。

      “这话真该叫你们归园庄庄主听听,你若问心无愧,又何惧别人来报仇?你今日若杀了他们母子,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归园庄吗?”

      打蛇打七寸,程松雪深谙此道。也许对魏衍本人来说,名声并不如何重要,但对于任何一个江湖人而言,门派的清誉都是要拼死维护的,就算死,也不能做给门派抹黑的罪人。

      此话一出果然有效,魏衍收了剑,不多说一字,径直朝客栈走去。

      目睹了全过程的掌柜像看煞星一样吓得浑身发抖,抖抖索索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许铃玲见状也跟了上去。

      宋天敬望着二人离去,自腰间解下钱袋,取了两锭金子给那妇女。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将你丈夫的尸首收了吧,以后,别再跟江湖人有牵扯了。”

      骆天石的尸首很快被收走,青石板路间残存的鲜血也被冲洗干净,除了淡淡的血腥味,一切又恢复如常。

      江湖人不爱得罪官府,官府也不爱插手江湖人的恩恩怨怨,更何况死的又是一个没权没势,可有可无的牧羊人,官府更不愿揽这个麻烦了。

      因此大街上死了一个人,连官差都没来一个。

      “哇,这里的人好凶啊!”玉珍愣愣道。

      对于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谈歌一向懒得关心,兀自走进了客栈。

      城中的夜晚开始有了虫鸣,“吱吱呀呀”的,刺破难得的宁静。

      客栈里的许多人都透过东边一排排大敞着的窗户看清了街上所发生的一切,因而魏衍走进来的时候大家都自觉地离他老远。

      魏衍一路走上了二楼,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处。许铃玲看自家师兄的背影,有些担忧地跟着上了二楼。

      “程松雪,真是没想到咱们能在这儿遇上。对了,你怎么会来天水城?”宋天敬问道。

      “那你呢?你来干什么?”程松雪反问。

      “原是去看望我外祖的,回来的路上正巧遇见行云镖局的少当家要成亲,我爹来信让我替他送一份礼,这才来的天水城。”宋天敬笑着一五一十的说了。

      “正巧,我跟你一样,来替我师父送礼的。”

      程松雪往里走着,看见谈歌一行人还在客栈的大堂里,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女子虽是一副中原人打扮,但眉眼之处的轮廓较江南女子要略深一些,融合了一南一北两种特色,温和却不柔弱,精致却不雕琢。

      她感觉,这行人,一定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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