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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平西王 ...

  •   男子说罢便转身出了屋子,还十分“贴心”地顺手把门带上了。

      徐叔夜捧着衣服,侧目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旁人遇上这等事,他大概会想大丈夫不拘小节,可真落到自己头上,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左右不过是换件衣服而已,而且是为了救人,此般犹豫,倒显得他问心有愧似的。

      徐叔夜摈弃脑海里乱成一团的思绪,将头偏到一边去解她身上的衣服。

      衣裙浸了水,上面的衣结较平常难解许多,徐叔夜拆了几下没拆开,心里烦躁,索性一用力连着结一起扯了。

      他想托起她的脖子,好帮她把袖子也脱下来,所以想都没想,习惯性地掐住了谈歌纤细的脖颈,像拎对手一样把她提起来了。

      动作进行到一半才猛然发觉自己的荒唐,赶忙松了手用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背。

      松散的衣衫在他提起她的那一刻顺势滑落,徐叔夜的手掌贴在那丝滑如缎的肌肤上,温热的触感自掌心传来,顺着手臂的经脉直击心脏。

      尽管只是一瞬间,可他仍然很清楚地感觉到了他手上那具身体的单薄和软糯。他的心脏狂跳起来,将滚烫的血液传送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徐叔夜不敢再磨蹭,一把扯下滑落大半湿衣服,三下五除二将旁边的干衣胡乱套上而后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轻柔的晚风拂在脸上,不但没能吹散他心头燥热,反而好像在故意撩拨着些什么,扰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正在用澡豆仔细净手的男子见了徐叔夜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痛不痒道:“小子,我给你发的福利,你可还满意?”

      “你什么意思?”徐叔夜又慌又怒。

      男子擦干手,确认手上没有鱼腥味后勾起嘴角道:“没什么意思。”

      谈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什么东西上,眼前一片漆黑,她撑着疲惫的身子想要坐起来,却不小心跌了下去。

      听见房间里有动静的徐叔夜赶忙冲了进来,见她跌倒在地,伸手欲扶。没想到却在触到她手腕的那一刻被她一个小擒拿扣住,徐叔夜翻手破招,将谈歌反擒。

      “你做什么?”

      徐叔夜发现谈歌虽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眼前却没有焦点。他说话,她也好像全然没听见似的。他于是用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比划,又唤了几声。

      依旧是没有反应。

      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像是与这世间所有的联系都被切断了一般。

      幼年时也曾出现过此种状况,王宫中的医官说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无法根治,只能细心调养。

      她在丘慈王宫十七年,只发作过一次,如今身在异乡,身边又没有自己人,谈歌慌了,从没有这么慌过。

      手腕上的力道还在,她能感受到那人的温度,咫尺之间。

      她如今失了三感,还受制于人,若不能一击致命,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形势容不得她多想,谈歌聚气于掌心,赌上了毕生的功力,猛地朝那人击去。

      徐叔夜没想到她会突然下了杀招,躲避不及,硬生生接了一掌。掌风相接时,凛冽的气流四散开来,将屋内的摆件劈了个七零八落,险些连房顶都掀了去。

      徐叔夜未尽全力,刹那落了败势,漏出的掌风割破他的脸颊,渗出血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一瞬间。

      一击未中,谈歌脱了力倒在地上。

      徐叔夜也被震在数尺之外,整条手臂几乎失去了知觉。

      他从前只猜谈歌的武功必定不俗,却不曾想竟是如此霸道。若他二人真较量起来,他倒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轻松赢她。

      “我好心收留你们,你们倒好,是想将我这房子掀了,让我也陪你们露宿山林吗?”这屋子的主人进来时,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徐叔夜知道谈歌身体异变,有所防备,若是他,怕也会如此。因而起身,将脱了力的谈歌抱回床上。

      谈歌不足月而产,身子弱,这澹台月知道,可她没想到发病时竟然严重到这个地步,也不知道能撑个几年。

      澹台月醒来后盘腿调息,打通自己身上几处穴位,费了老大劲才勉强恢复了视力。

      她走到院子里,才发现自己身处山中的一间小屋。屋前有一小片菜地,菜都种得不怎么样,蔫了吧唧的。一个男人正躺在树下的藤椅上,用一把绸扇盖在脸上,遮挡着从树叶间漏下的阳光。

      听见声响,男子取下绸扇,起身朝她说了些什么。

      她听不见声音,不知道那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可那张脸,她是记得的。

      平西王岳清,他怎么会在这山中?

      正疑惑着,徐叔夜拎了些野味回来,岳清喜道:“你回来的正好,这姑娘刚醒,正饿了要吃东西呢!你快去将这些收拾收拾,厨房的火石就在灶台上,你做好了记得叫我!”

      徐叔夜全当没听见,径直走向澹台月,可真对上了她的眼睛,又有些心虚地避开,“你……你可好些了?”

      澹台月立马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血痕,虽然已经凝固,伤口也不深,但是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在这样一张脸上留伤?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澹台月十分心痛地抬手去触那道伤痕,想看看深不深,以后会不会留疤。

      本是无心之举,却把本就心慌意乱的徐叔夜吓得不轻,赶忙朝后退了两步。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有可能听不见,遂放下野味,执起她的手在掌心滑动。

      这样的触感,又让他想起了那温热软糯的身体。他写了两笔后,手指停了半晌也落不下去,只能一头冲进屋里。

      “原来你是听不见啊,难怪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呢!”岳清转念一想,“哎呀,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又听不见。”

      岳清一个人在树下自言自语,澹台月越想越觉得奇怪。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周遭一个下人都没有?

      仔细计较起来,她跟岳清也算是死对头呢。

      岳清此人有勇有谋,最受当时的皇帝赏识,即便他并无争位之意,皇帝也属意于他。

      不巧的是,澹台月是另一位皇子的谋士,而那位皇子,正是岳清一母同胞的哥哥。

      岳清不愿手足相残,可他哥哥,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可不这么想。

      岳清步步后退,即便是自愿驻守西北苦寒之地,也还是难以避免灾祸的发生。

      算起来,他应该是鲜少几个知道如今的皇帝是矫诏登基的人了吧?

      澹台月走出院子,在四周转了一圈,竟没发现监视的痕迹。这就怪了,以当今皇帝的性情,岳清要么死,要么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能睡个安稳觉,怎么会放他一人来这深山之中?

      可惜她现在既不能听也不能说,要不然以她的本事,什么事情问不出来?

      回到屋里时,饭菜已经做好,岳清坐在桌边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真没想到你小子手艺还不错,不仅中看,还中用啊!”

      岳清诚心的夸赞却只换来徐叔夜一个白眼。

      “你是一个人住?”

      岳清吃着饭的手顿了一下,后又恢复如常,“是啊,怎么了?”

      徐叔夜坐下来,看着他道:“你说谎。”

      “我怎么就说谎了?”岳清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厨房里的灶台很干净,没有长期使用的痕迹,你应该不会做饭。你菜圃里的青菜叶子蔫黄,明显是水浇多了,所以你也不会种菜。你连吃饭的问题都解决不了,你告诉我你一个人住?”

      岳清知他有所察觉,索性放下碗筷,“我确实是一个人住,可这并不代表别人不能来帮我干活吧?你说我说谎,真的冤枉我了。”

      “你是无方园的人?”在问出口前,徐叔夜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们寻着无方园而来,在云谷峰下遇见他,他不是无方园的人又会是谁呢?

      “你都已经猜到了,何必假模假式的问我。”岳清笑笑,“倒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来这里做什么?”

      大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徐叔夜也不遮掩,“我们原是来找人,不料几个朋友落到了千机门的机关里,我觉得你应该已经知道一些了。”

      “你怎么会知道那是千机门的机关?”岳清奇道。

      “那无方园呢?为什么会建在千机门的旧址上?”徐叔夜不答反问。

      “啧啧,你这个年轻人,明明就是我先问的。我先问,你先答,你再问,我再答,有来有往才聊得下去嘛!”岳清摇头道,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却发现肉菜已经被扫荡一空了。

      澹台月不知道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的在说些什么,但是从嘴型来看,他们反复提到了一个词,就是“千机门”。

      当年岳清奉旨来蜀地剿杀千机门余党,如今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与当年那桩事情有关?

      “还真是一点儿不见外啊!”岳清的筷子在空中晃了晃,也没找到能下筷的菜,索性不吃了,起身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抱了两床被子出来,“你们那几个朋友应该没什么事,我明天派人去看看。”说罢把被子往地上一放,回屋睡了。

      “有劳了。”

      彼时徐叔夜已经将桌椅板凳挪好,驾轻就熟地铺起了被子。

      澹台月高床软枕惯了,哪里肯打地铺?再说了,这大夏天的,还是在山里,蛇虫鼠蚁那么多,爬到身上怎么办?

      这个岳清,亏得以前还号称第一君子呢,都君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让她一个女的打地铺?

      罢了,真算起来,当年他被他亲哥哥逼得走投无路,澹台月可没少在中间挑唆。如今,时移世易,冤家路窄,便忍这一时,反正有谈歌呢,让她出来睡好了。

      澹台月只一闭眼,谈歌的意识便苏醒了过来,她冷不丁地回过神,差点没站稳。

      徐叔夜见状扶住她的手臂,谈歌反应迅速,一个侧身与他拉开距离。

      暗河中被偷袭的教训犹在,谈歌上下打量着他,跟防瘟神一样。

      徐叔夜不知道她突然抽的什么风,但是比起白日里她在门口轻抚他脸颊的行径,这种带着敌意的行为反倒让他自在了许多。他一把拉过她的手掌,在掌心留下两个大字:“睡觉”

      谈歌立马把他手甩开,谁要跟你睡觉?!流氓!

      她张嘴欲骂,却发觉自己发不出声音。仔细一听,发现听力好像也没有恢复。

      徐叔夜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抱着另一床被子准备去屋外睡。

      谈歌还没搞清楚状况,哪里会放他走?三两步把他的被子夺过来扔到先前他铺好的地铺上,不由分说地揪着他的手在掌心写道:“我晕过去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一个字都别漏!”

      如果她从床上醒来之前还都只算是晕厥而导致的记忆断片,那么她现在站在这里,就说明澹台月肯定出来过。

      徐叔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虽然知道她是因为突发状况所以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以手代笔,通常是能多简洁就多简洁。她倒好,跟平常说话一样,啰啰嗦嗦的。

      徐叔夜把出了暗河之后的情况简单概括了一遍。谈歌斟酌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不仅如此,她起先醒来的时候除了三感尽失,还头疼欲裂,浑身无力,这会子除了听不见说不了,竟一点儿事儿也没有,难不成澹台月懂如何治她这病?

      转念一想,澹台月既然要跟她共用这个身体,肯定不能让这个身体出什么事,如果她贸贸然的把澹台月给踢出去了,没过几年再病发怎么办?

      眼前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谈歌倒是想的更远了。

      她再抬头时,才注意到徐叔夜脸上有一道血痕,想来是当时情急,被她给伤的。

      谈歌脑海中抱歉的念头还没冒头就被她打了下去。这个徐叔夜三番两次的偷袭她,被划了脸活该,看他以后还怎么凭这张脸勾引别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突然有事所以没来得及更,今天补上,不好意思啊大家!不过小糊文有一门好处,就算突然断更也没有读者来催哈哈哈哈!对了,如果下次连续三天都没有更新的话就表示会在周末连更三章。这篇文是已经完结了的,所以大家不用担心作者写到一半跑掉哈哈哈哈!日常求收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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