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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炮灰太子(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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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太子都按时去上朝,从不闹事,也不对人冷嘲热讽,几个皇子兄友弟恭,在所有人都以为这样和平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
皇上突然一病数日,早朝暂歇。
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堂之下,暗流涌动。
朝臣们小心地驾驶着自己的小船,谨慎地避开暗礁选择登陆的土地,生怕自己选到的是一块沼泽,一进去就出不来。
对宫中的风起云涌一点都不敏感的姜冬,在太子府依旧吃吃喝喝学学习,在学习之余,按照名单,慢慢找理由将那些人该发卖的发卖,该调到京郊的庄子上调过去干活。
臃肿累赘的太子府把仆人清的只剩下不足百个,姜冬想,自己身为一个堂堂太子,身边不可能没个保命的暗卫什么的。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召唤他们。
怎么召唤暗卫呢?姜冬爬上树,坐在墙头看仆人端着东西忙来忙去,没有一个人偷懒耍滑的。
护院一队一队地从墙下巡逻,太子府被他们护卫的如同铁桶一般滴水不漏。
府内,姜冬的书房和小院都有两人以上看守,平日进出打扫的人需要经过搜查。
姜冬查这么严,自然是防着原身的某个兄弟突然把什么通敌卖国的“证据”塞到自己屋里,除此之外,他要想在这六个兄弟中笑到最后,先保命最要紧。
不然就像皇上,指不定哪天一个风寒,下面的朝臣就开始慌乱起来。
“殿下。”展图站在墙下喊,“上面太危险了!陛下卧病在床,您理当去探视。”
“无妨。”姜冬挥挥手,做出一副帅气沉思的模样,没成想腿一抬整个人在墙头摇摇晃晃,倒栽葱一般往下掉。
“卧槽?”姜冬双手慌乱地四处乱抓,空气中哪有什么东西可抓,只能硬生生地往地上掉。
电光火石之间,展图猛地蹿过去,姜冬双眼紧闭,直挺挺地砸在他身上。
两人同时倒地,姜冬知是展图在下面接着自己,忙起身去拉展图。
这点高度摔的人不是很疼,展图被姜冬扶起来,替姜冬掸掸身上沾染的灰尘。
“有了!”姜冬一拍大腿。
“殿下,您这身衣服已经脏了,先回去换身衣服吧。”展图不知姜冬又有什么新想法,扶着姜冬朝小院走。
姜冬换了衣服,站在屋里大喊:“来人。”
门口小厮慌忙过来,姜冬摆摆手,“明明,不是喊你,你先出去。”
“来人!”姜冬喊:“暗卫呢?!”
姜冬边喊边朝房梁上瞅,一般来说暗卫都是神出鬼没地,房梁又宽又大,最适合歇脚还不易被人发现。
姜冬抻着脖子瞧了半天也没见有人,郁闷地叉腰想,这原身该不会连个暗卫都没有吧?也难怪后来被陷害的那么惨,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养一批亲信。
展图在门外催促姜冬,姜冬磨叽着从屋里出去。
皇宫那么大,每去一次都要走断腿,姜冬慢腾腾走出门,门前停着两匹马。
“小马车呢?”姜冬往四周看了看,太子府门前仅有路过的车马,丝毫不敢在这里停留。
“太子。”展图说:“您之前对外称病,病中坐马车上朝情有可原,如今已经好了,断然没有再坐马车去宫里的理。”
打出生以来是第一次骑马,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姜冬双手抓住马鞍,一脚踩在锃亮的马镫上,扒拉着马背,费力爬上去坐稳。
枣色骏马甩甩尾巴,喷着响鼻,在原地走了几步,姜冬吓得拉紧缰绳,扭头往后看,四五个随从都上了马。
马背都上了,到这个关头可不能退缩,姜冬咽了口唾沫,试着放松点缰绳。
展图把马鞭递来,姜冬接过拴在腰上,双手握住缰绳,一同发力,同时嘴上喊道:“驾!”
枣色骏马扬蹄慢跑,姜冬全身惯性地向后仰倒,好在这个身体柔韧性还算不错,姜冬硬生生地将腰收回来,紧张地在马背上颠簸。
颠了一会,姜冬摸到门道,顺着马背颠颠的节奏上下颠簸像是坐摇摇车一样,这匹马十分温顺通人性,姜冬逐渐不再害怕骑马。
这样一路骑到宫门前,姜冬下马将手里的鞭子塞给随从,独身往宫里走。
守着宫门的将士见是太子,验明身份后放人进宫。
“这连个引路的人都没有,我怎么找到地方啊?”姜冬小声嘀咕,抬头朝前面看,每天来上朝,上朝的路他还是识得几分的。
眼瞅着前面有个人影,姜冬激动地跑过去,前面的人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停下转身。
“姜夏!?”
见前面的人是自己的死对头,姜冬刹住脚步,姜夏朝姜冬拱拱手,“大哥。”
——能不能找到目的地就靠你了!
“六弟。”姜冬脸上挂着笑,“你来宫里也是去探望父皇的吗?”
姜夏本想说他探望过,进宫是因为母妃的传召,看着姜冬脸上“如果不是你就死定了”的表情,姜夏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对着姜冬点点头。
“我就说。”姜冬也不管他是不是自己死对头,一把揽住姜夏的肩,“走走走,一起去。”
姜夏被姜冬带着往前走了几步,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真是那个往日见到自己先一顿挖苦,再一顿嘲讽的太子?
姜夏扭头看姜冬,姜冬侧脸近在咫尺,甚至能看到他脸上薄薄一层绒毛。
是那张惹人厌的脸,姜夏低头,被姜冬拐着走偏路也不知。
姜冬拉着人走了半天,不见姜夏纠正,以为自己走的路是对的,信心十足地接着往前走。等姜夏回过神,两人不知怎么走的,来到一处荒废的池子边上。
姜夏心中咯噔一下,这个池子……这池子是前朝宫女自尽的地方,据说她死后怨气不散,只要有人靠近水边,就会被冤魂拖下水去当替身水鬼。
就算是傻瓜,看到这么荒凉的地方也知道自己走错了,姜冬站在池子边上挠头,“不对啊……我刚才走的路不应该是正确的吗?”
姜夏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姜冬身后的池子。
池子没有人来打理过,其中莲叶茂盛无比,莲花残败,空余几个瘦小的莲蓬插在缝隙之中随风摇曳。除了莲叶,水面还浮着一层密密麻麻的绿色浮萍,看不到池中的水。
只要把他推进去……只要把他推进去……姜夏心神一阵恍惚。
“那边应该是!”姜冬指着一处猛然回头,姜夏蓦地回神,暗自唾弃自己的想法,看着迷路的大哥,只得无奈道:“大哥,我带你过去。”
说着,姜夏用手挽住姜冬的胳膊。
“那正好。”姜冬被大男人挽着胳膊有点不习惯,一想到还要靠这小子带自己走出,忍住心头的不适,说:“老实说,我不太记得路,有点转向。”
见他没有发现自己临时起了歹意,姜夏扑通乱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离开池子后辨别方向,带着姜冬去寝宫。
门口的大太监见太子和六皇子同时而来,忙躬身说:“容老奴通报一声。”
两人点点头,太监推开门,到皇上床边小声说:“太子和六皇子来了。”
“传他们进来。”皇上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大太监忙找个软垫垫在他身后,又将被子往上拉拉,这才退到门外,传姜冬和姜夏进去。
“你们来了?”皇上拍拍床边,“坐。”
姜冬毫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拉着皇上的小手,关切道:“父皇,听闻您今天病情又加重了。”
姜夏满头黑线,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听姜冬这样说,皇上一口气没顺上来,捂着嘴直咳嗽,“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姜冬替老皇上拍拍背顺气,“光好听有什么用,父皇在这位置,想要听好听的,自然有人天天来说,一年到头都不带重样的。”
皇上又一噎,仔细一想太子说得也是实话,抬眼扫了一眼老六,姜夏忙靠近过来。
今日是六儿子定期去探望他母妃的日子,皇上不想耽搁他们母子俩说话的时间,便淡淡道:“你去看望你母妃吧,留老大在这就好。”
姜夏点点头,“是,父皇。”
说罢慢慢退出寝宫,留皇上和太子两人在内。
“冬儿。”皇上刚张口说话,喉咙一阵难受,他忙捂嘴低声咳嗽,见状,姜冬轻轻拍他的背顺气,又去倒茶吹凉端过来,折腾一阵,皇上的咳嗽总算止住。
姜冬坐在床边,一副乖乖小孩模样。
“你可知这几日朝堂上的形势?”皇上突然问。
姜冬一愣,怎么突然问起什么形势来,问的是那群文臣武将在站谁的队吗?
“父皇问的可是他们这几日私底下的动作?”姜冬直白的说:“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就小小的风寒咳嗽,就有人想浑水摸鱼。有一批老臣暗示您他们拥护旧制,也有一部分说我荒唐不堪大任。”
“哦?”皇上没料到姜冬会直接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不由得重新审视了一番姜冬。
这个儿子,自己是越发的看不懂了。
“他们不就是想推举四弟当太子嘛。”姜冬说:“四弟文武双全,若他做太子,定会比我做的好。”
“你!”皇上不禁起怒,“太子之位岂是儿戏?!”
“如果我是一个不堪大任的人呢?”姜冬把原身的所做所为描述了一边,顺带把别人甩给原身的黑锅也描述了一遍给皇上听,气的皇帝又一阵咳喘。
门外的大太监听到寝宫内传出的声响,知道是皇上的咳嗽又开始了,着人去拿枇杷露,送到床边姜冬自告奋勇地要喂皇上。
皇上满头黑线,“朕还不至于病到连勺子都拿不动的地步。”
姜冬讪讪地坐在床边。
皇上吃完一碗枇杷露,喉咙总算没有那么难受,见姜冬还在一边候着,拍拍床边让他坐下,“从小到大,你惯会气人。”
“嘿嘿。”姜冬凑过去殷勤地给皇上捏腿,力道时轻时重,一点都不舒服。
皇上忙叫停,“好了,你也别在我面前磨叽了,这个太子的位置,朕既然给了你,你就想办法坐稳,除非……”
“儿臣明白!”姜冬打包票,“刚才说的那些,儿臣绝不会知错而上。”
“嗯。”皇上点点头,:你走吧,
姜冬屁颠屁颠地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对原身这么偏颇,姜冬本人却是受用的很,只要自己不犯错,等皇上退位,自己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明君,这个世界的任务就能圆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