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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双生(二十一) ...

  •   高海涛回答:“她确实是去取东西。”

      “你跟着去了?”他抬头看高海涛。

      高海涛摆手说:“没有,不是要我看着杨律师吗?我哪里敢擅离职守。”

      陆衎把手机丢他手里,高海涛一边收回手机,一边走到位置坐下说:“这人不是覃以沫,我打听过了,是杨律师的一个客户,就是个普通白领。原本我是打算不让杨律师发现我在盯她,但是,她中途朝窗口看的时候,发现了我。我就借口说接她下班去吃东西,她说好,等她跟客户谈完事,让我在车里等她。回去的路上,我和她聊了聊,才知道是打离婚官司的,她老公出轨,还家暴……”

      他又开始喋喋不休,陆衎打断他说:“可是,那个客户中间出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杨舒的律所,离赵鹏远出事的地方不远。

      高海涛没有丝毫停顿,回答说:“说是有个证据好像忘记在公司了,但是明天要开庭需要用,她就回去拿了。不过,我也纳闷,不应该这么久,但是,杨律师说那是机密,我也就不好问,况且,我在楼下看着,杨舒确实一直在办公室。”

      陆衎合上笔记,面色沉重点头说:“恩,我知道了。明天开始你不用盯杨舒,跟着我就行。散会后,先审赵远,吴阳,你把拷来的视频给技术科的人送去。小秦,于珊珊如果到了,让她等一下,什么都别说,就让她等着,好好招呼。”

      “知道了。”

      其他人走后,高海涛一直磨磨蹭蹭,陆衎都快要出去,他才问:“老大,杨律师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陆衎停住脚步,“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换做是岑歆,你会怎么做?”

      陆衎蹙起眉头,他是不是隐瞒了什么?高海涛不傻,自然看了出来,连忙解释说:“我这不是被你吓的,怕她有问题嘛。”

      陆衎抿抿唇说:“你见过的案子也不少,听哥一句劝,先收收心。从现在我们掌握的信息来看,覃以沫对杨舒的影响很深,但是两人确实没有血缘关系。”

      “覃以沫失踪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但是现在只有于珊珊,赵远和杨舒知道了。从这几次接触下来看,三人谁都没说实话。”

      其实,陆衎没有告诉他,现在他开始怀疑着另外一个可能。

      高海涛咧嘴笑,眼里却充满了不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说:“知道,我还没忘记在进来时宣的誓。”

      陆衎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虽然有时候也会觉得高海涛不靠谱,可关键时刻,他相信他能分得清。

      岑歆么?如果,她有一天,也走了另一条路,他又该如何?他不知道,但是至少他会挡在她前面。

      解剖室内,岑歆想打喷嚏,背过身子,忍了下来。才回到警局,征求得赵鹏远父母的同意,她就随祁亦言去做解剖。

      “觉得这工作苦吗?”祁亦言戴上手套,一边准备工具,一边问岑歆。

      岑歆知道他不过是客套,摇摇头说:“没有。”

      她并没有说谎,确实是不累,夜晚对于常人而言,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可对她来说,却是最惧怕的时候,那浓浓的黑夜和清醒感,时常折磨她。相比较这样忙碌的夜晚,反而让她有种真实活着的感觉,也很安心,哪怕与尸体为伍。

      祁亦言难得欣赏点头,眼里的心里的赞赏是藏不住的,她确实比他之前的助手,有用得多。

      打开装尸体的袋子,准备开始工作,岑歆在一旁等他指挥。但是这一次,祁亦言就真的只是让她看着。

      白炽灯下,祁亦言执起刀,利落的剖开,刀法、动作娴熟,一边准确的说着,让岑歆记录。

      结束后,他一点点缝合。法医对于尸体的缝合,要求不如外科大夫那般精细,可祁亦言缝合堪称完美,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一过程,她不会相信这是被解剖过的。

      祁亦言缝好后,他剪掉线头,娴熟的擦去尸体上的血迹和粘液,动作优雅完美,与其说是在解剖尸体,不如是重新打造一个新的“标本”,她竟然想到这个词。

      出了解剖室,他脱去衣服,在清洗时,岑歆看着他的背影感叹。

      祁亦言自然能感受到这目光,他擦干净手,转身说:“很惊讶?当你想了,念了一个人六年,也许你就能做到如此。”

      岑歆发了颤,一瞬间想到“陶哓哓”,她说的很怕前男友,她还不想被做成标本。本来以为是玩笑话,现在看来,她当时真的没有说谎。

      岑歆面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祁亦言没有拆穿他,也自然不在意她的看法,只是穿上外套,准备出去的样子。

      刚巧,这时候陆衎正闯进来,“你要走了?”

      “恩。”
      “不是,你能不能敬业点?那么急着回去,家里有宝?”

      祁亦言推推眼镜,冷峻的脸上勾起一笑,说:“恩,你说对了。”

      他家里有宝。

      陆衎无语,岑歆拿着打印好的一份初步尸检报告给陆衎,陆衎翻看说:“那么快?”

      “但是具体的死因还要等检验结果。”
      “不是心脏处的刀伤?”
      “我们看到他胃里有一份药品残留,要再等等看,赵鹏程说了什么吗?”

      陆衎合上报告,拿在手里说:“说了一些,但是他估计是被吓到了,说的乱七八糟的,待会再审一次。”

      “你不妨问问,关于于珊珊写的小说,他晚上的时候说到一半就没了。”

      陆衎点头,他刚要出去,又进来,拿着几张照片说:“你仔细看看,这跟你见的覃以沫,像吗?”

      岑歆拿到手中,有几张是正面照,同样的短发,但是样子完全不像是覃以沫。可有几张没有露出正脸的,反而有些感觉像,她把两张放在一起对比,一边问陆衎:“这是同一个人吗?”

      陆衎也凑过去,靠得很近,呼吸时,就在她脖颈处,她本能的一缩,可却没有其他人靠近时那样难受。

      陆衎没注意她的反应,只是看着照片,越看越觉得不一样。他看了很久,才问:“岑歆,你确定你看到的真的是覃以沫吗?或者说,覃以沫,是真的还存在吗?”

      陆衎从不做毫无根据的假设,可他们查遍了附近的所有她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线索。而且,岑歆说的两次见到“她”打车离开,他们也查了车牌号,她每次都是在马路半道下的车,周围都没有什么住所。

      “覃以沫”出现太过蹊跷,一个人若是真实存在,一定会在这世上留下痕迹,如今网络如此发达,人能躲得到哪里去?

      岑歆也很快理解他的意思:“你是说,我见到的覃以沫,可能不是真的覃以沫,是谁假扮的?”

      杨舒?
      岑歆第一个脑海里想到的人,因为两人真的很像,可又不能光凭这一点就断定是她所为,而且,她这么做,毫无意义。

      “这只是我初步的猜测而已,关键还是要查清楚五年前的那天发生了什么?覃以沫是真的失踪还是已经不在了?”

      说着,他又拿出两张照片,递给她:“本来不打算给你看的,但是除了已经死掉的几人以外,也只有你见过覃以沫了,你看看,和她相似吗?”

      岑歆拿到手中时,看清照片的那瞬间,瞳孔微缩,呼吸有点急促,握着的手微微发颤。她闭上双眸,做好心里建设,缓了缓才去仔细辨认。

      陆衎看在眼里,却也没在说什么,选择相信后,便义无反顾,他要做的,就是在身后陪她。让她知道,未来无论如何,他都会和她一起面对。

      岑歆却不知道陆衎的想法,注意力集中在照片上,手里总共有两张照片,有一张有些模糊,是覃以沫被强/暴时拍摄的。照片的角度有些奇怪,是躲在高处拍摄,因为像素和距离的问题,不是很清晰,但脸的大概轮廓还是能看清。

      而另一张照片,也是让岑歆想作呕的照片。因为很清晰,是一个女孩被摧残过后的模样,衣服堪堪搭在身上,有些像前久的王嘉蕊,满身的伤和男子精/液。

      如果她是覃以沫,那她真的像于珊珊和赵远所说的那样,她长得很漂亮,利落的短发衬托着巴掌大的脸,五官很精致。

      覃以沫出事的那年,才15岁,少女才刚是发育的年纪,身子纤细单薄,但是皮肤很白。照片中她脸确实清楚,红润的嘴唇死死咬住,明亮的双眸死死的盯着,脸上有着异样的潮红。

      她当时,是被用了药。

      岑歆身体一怔,她仿佛切身感受到那种痛苦和恨意,深入骨髓。目光如炬,快要把照片看出个窟窿,指头捏着照片很用力,指甲泛着青白。

      脑海里闪过一副画面,岑栖像照片中的女孩一样,躺在那狠狠地望着一处地方,有个人站在她身旁,声音如同从炼狱传来:“你们真的是我的宝贝,一个如此污秽,一个却如此干净,是不是很般配,地下的岑警官看了,会不会很满意?你们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作品……”

      岑歆又一次陷入梦魇的漩涡中,陆衎觉得不妙,赶忙轻声呼唤:“岑歆,岑歆,在想什么?”

      岑歆呆了一下,与他对视的瞬间,眼里真实的情绪一瞬间暴露出来,有痛,有悔,还有浓浓的恨意……

      岑歆躲开他的目光,垂眸偏头,遮掩住吸了口气说:“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你之前不是说,于珊珊的口供中她知道覃以沫那天是在一个巷子遭遇侵/害的,她为什么能准确的知道,第一张照片,像有人从高处偷拍的,她也在场吗?”

      “还有,我见到的覃以沫,确实不像照片中的人。”

      岑歆始终不敢抬头,把照片递给他。陆衎一边点点头,收起照片,温柔的捋了捋她耳边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她本能想闪躲,但是他却握住她的手腕,在他干燥又带着人体温热的手心,她竟然停下了颤抖。

      陆衎也发现了,她不仅不抗拒他的靠近,还能在他的身边,一点点平静下来。这是好事,可是他依旧不敢再近一步,只是等她自己平复。

      直到她隐瞒好,才抬起头,抽出手。陆衎松开,轻声说:“报告出来后再拿给我,别胡思乱想,破案的事就交给警察。”

      岑歆听话的点头,她咬了下唇说:“等这事过了,我想去看看季医生。”

      “好。”

      陆衎走了出去,她走到窗子前,夜色黑暗,笼罩着,像一张大网,悄无声息的就朝着人扑来,谁也逃脱不了。明明他开始试着相信她,尊重她的选择,而她却越来越多的事,不能开口说。

      就像覃以沫清晰的那张照片,底下有一串编号,她见过。

      覃以沫,岑栖,网站,编号,照片……

      究竟,为什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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