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渡我》九秋nine

2、第一章：渺渺九天不染尘

　　九天之上，仙雾渺渺，流云万丈。
　　“咦？”静谧之中，一声清泠的女声传来，淡淡地犹如天籁，氤氲缭绕中，看见一处被绿竹环绕的雅舍，其中有一位白衣女子，正半眯着眼，慵懒地躺在院子的竹椅上，身旁有一小炉在缭缭地升着烟，两个扎着髻，相貌相同的童子在炉前拿着蒲扇轻轻地扇着。
　　“这西山翠露差不多够火候了，这旻祁为何还不来，省的这好茶转凉，让他失了这等口福。”
　　白衣女子徐徐地睁开眼，眼中清澈似清冽的泉水，眼型像是四月的桃花，不妖不艳。声音泠泠煞是动听，柳叶眉轻皱在一起，眸中却依旧淡淡，不见半分焦急，嘴角还依稀扬起。
　　这女子名为司清，正是这天庭中风雅之一。说好听是风雅，其实只不过是闲仙一个，在这天庭上混日子过，每日抚琴弄画，赏竹烹茶，跟其他仙人聊聊家常，与旻祁逗逗趣，更闲时还去人间游玩游玩，这日子倒也是逍遥自在。
　　而这旻祁也不得不提，话说这司清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按她自己的话说大概是有一次跑去人间，刚巧赶上一场劫罢，因此失忆，甚至性命难保，幸好有旻祁前来救她，才得以存活于世。至于是什么劫，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旻祁亦为天庭风雅之一，常吟诗作画，与司清对弈，只可惜一直也没分清个胜负。当司清还在洋洋得意时，旻祁内心忍不住苦笑，若不是我故意让你，我这个棋圣又怎可能不会赢你。
　　这天上也不少八卦，人人都道这旻祁上仙喜欢司清仙子，谁奈司清对于感情这种事是个粗神经，只觉其为挚友，而且稍稍算的上是救命恩人，至于其他…也没有想那么多。
　　“仙子，旻祁上仙来了。”身旁两个童子——彦阡、彦陌如是说道。司清懒懒地起身，三千青丝随性一揽，
　　“这时间踏得真妙，阿阡阿陌，快呈上一杯好茶来。”
　　“远远都能闻到一股扑鼻的茶香，小清，你这回又烹出了什么好茶？”
　　明朗的男声似如在层层叆叇中乍出的阳光，明暖，心安。竹中小径中有一素衣男子，手执折扇，款款走来。
　　“此茶名为西山翠露，集齐一盅底天山崖边上的雪莲在清晨中的第一滴露水，再去人间西湖湖心亭取几盏清澈的虎跑泉水，淬其精华沏泡而成。而其茶则为陆羽园中那批新茶。你尝尝罢，此茶费尽我不少心思，光想想去陆羽园中偷茶就有多艰难。”司清悠然道。
　　旻祁听到此话却笑了：“原来是你偷了陆羽的茶？哈哈哈，他这几日一直跟我念叨说他那批凝结心血的茶不知被谁偷去了，要是让他知道是你，那白胡子不得气得翘得老高？”
　　司清狡黠道：“那又如何？如若你不说，他也不晓得是我。”
　　旻祁摇头苦笑，端起一盏西山翠露品了品，眯着眼评道：“果然好茶，口味极佳，清香满溢，久而不绝，清香中又有雪一样的清冽，不愧是小清，竟泡得如此佳茗！”
　　司清满脸得意，而后又不安，弱弱道，
　　“不然，旻祁……你替我，送几盏茶给陆羽吧……”
　　“为何你自己不去？”
　　“我怕他打我……”
　　“噗嗤，好。”
　　徐徐风吹过。
　　“对了。”旻祁抿了口茶，悠悠道：“五公主璇玑与云泫将军的婚宴将至，不如你将西山翠露做贺礼罢。”
　　司清略一思筹，“这倒是个好法子了我正发愁到底送什么，话说起来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竟然和云泫那冰块脸在一起了，实在是世事难料啊！”
　　旻祁看着她：“那小丫头几百岁就嫁人了，你看看咱俩这也得有上千岁了却还是单身。”
　　司清不以为然：“无妨无妨，毕竟还没有这想法，也没看得上眼的人，这样逍遥自在不也很好？”
　　旻祁听此话，抽了抽嘴角，心中长叹：就你这眼光这样挑，这辈子还能嫁的出去嘛？
　　司清与璇玑公主交情甚好，忘了是几百年前，当时璇玑还小，却很是淘气，打碎了天帝的一个玉盏。虽说一个玉盏不怎么值钱，但好像对天帝意义非凡，以至于一向对这个小公主特别宠爱的天帝一下子变了脸色。璇玑心道不妙，为了躲避天帝责罚而误打误撞地藏到了司清的院子中。彼时司清误认为有贼，硬生生地把璇玑揪了出来，小公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了司清这件辛酸史，司清看着璇玑灰扑扑的小脸，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但是当天帝找五公主时，司清毅然决然地把璇玑交了出去，还美名其曰道：“小孩子不能乱跑，大人发现孩子不见了是很担心的。”只留下了璇玑哀怨的小眼神和与天帝回家的落寞的身影。不过此时被王母知道了，出人意料的是，王母并没有责罚璇玑，而是与天帝生起了气，最终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然而小公主却生起了司清的气，司清暗暗思忖好歹人家是公主啊，若是讨厌自己以后在天庭上可怎样混下去！便每日去找璇玑一起玩耍，教她弹琴作画，吟诗下棋，也算得上是半个师父。但璇玑一样也没学会，只留一副好歌喉，如此司清便教了她几首小曲儿，璇玑便唱上了瘾，天天在天庭中敞开歌喉。起初人们只觉惊艳，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小公主竟有如此美妙的嗓子。可渐渐地，无论唱得再怎么好听也是腻了的。司清摇头苦笑，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