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时光温柔[娱乐圈]》小阿黎

18、同归

　　招纳明子年并非齐芥临时起意。

　　齐芥自出道以来，大小奖项拿了个满贯，演员这条路他已经可以算走得很出彩了。但齐芥生性不喜抛头露面，齐年未尽的遗憾他已经帮她办到，他在一点点地退居幕后，拓展自己的事业。

　　而第一步就是利用自己的团队培养新人，不用说，明子年是他的超重点培养对象。

　　得到明子年的首肯，齐芥便加紧启动新人培养计划了，为了掩人耳目，暗暗招了几个比较有发展前景的新人，只等签约官宣。

　　明子年这里却出了点小状况。

　　戚槭要回来了，可是明子年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而且那家伙估计很难接受。

　　明子年此时正忐忑地坐在接机口翻转着手机，焦急地等待着。

　　“由洛杉矶飞往C市的xxx航班即将到达。”广播里传来提示音。

　　明子年站起来，走到接机口，深深呼了一口气，再抬头已经看见戚槭站在出口兴奋地朝她挥手了。

　　一个月没见，戚槭也就顾不得形象，拉着手提箱一路小跑到明子年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咧嘴尬笑的姑娘脖子上套了一串鲜花。

　　“路上买的，好看吧！”戚槭一脸痞气地扬了扬下巴，口罩下的薄唇抑制不住地上扬。

　　明子年皱眉摆弄了一下脖子上的直男礼品：“搞不好的以为你去了趟东南亚。”

　　戚槭好像料到她会嫌弃，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然后拽着姑娘的衣袖就往前走，还不停嚷嚷着：“飞机餐还能不能好了？吃的我都要脱水了，走吧，我们去吃盛亿……”

　　明子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严词拒绝：“大夏天吃什么鲍鱼，也不嫌腻，学校旁边麻辣烫，爱吃不吃。”

　　戚槭抗议：“麻辣烫明明比鲍鱼还腻，你这是虐待！我不服，换一家！”

　　明子年认真地思索了一下他这个问题，觉得有些道理，试探性地换了一下：“那？大娘水饺？简单清爽。”说完还点了点头。

　　戚槭：“……你狠”

　　当然这都是明子年的玩笑话，为好友接风洗尘还是要去正式一点的地方的，比如学校旁边的知名小酒馆，那里的招牌龙虾特别好吃，是戚槭除了鲍鱼之外最喜欢的。

　　明子年在剧组吃过晚饭，就吃的很少，相比于明子年干净的桌面，戚槭那边的小龙虾壳快堆成山了。

　　一个玉树临风书生气十足的帅小伙剥龙虾剥的满手是油，这画面，也就明子年能够习惯。

　　一顿饭吃的很和谐，明子年几乎没有说话，全都听戚槭在东扯西扯自己这一个月的奇葩见闻，明子年根本插不上话，只能一边给他递纸一边附和着点头和大笑。

　　但气氛愈轻松，明子年愈紧张，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会给互相扶持四年之久的老友带来什么样的冲击，但愿她能把事情交待明白，也但愿他知道之后还能这么开心。

　　酒足饭饱，明子年终于展开攻势：“散个步吗？”

　　戚槭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怎么，我不在这一个月，你转性啦？从前可是请都请不出来的。”

　　“爱去不去。”明子年知道他爱贫，自然也知道怎么对付他。

　　果然，在她快步离开后，身后的人很快就追了上来，与她并肩走在环校小道上。

　　戚槭一路上嘴就没停下，说完自己的就开始套明子年的情况，明子年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他，但都不涉及重点。两个人就这么走了近一个小时，走到了市体育馆的羽毛球场。

　　见他消食消得也差不多了，明子年又提出意见：“打羽毛球吗？”

　　这回戚槭很爽快就答应了，不过语气不再那么轻松。他知道她有事跟他说，还是大事。

　　每次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的时候，总会主动找他打球，像个仪式，可能是她觉得对面对博弈过得两个人更容易坦诚相见。

　　明子年心里装着事情，自然打不过戚槭，但她还是坚持了三场，直到双方都筋疲力尽。

　　仗着自己穿的是裤子，明子年很没形象地茬腿坐在场边，戚槭从自动售卖机里买了两瓶柠檬汁，刚转过身就看见明子年坐在地上，眉头一皱，无奈地摇了摇头，快步走过去，把明子年赶到休息椅上挨着她坐下了，递给她一瓶拧开的柠檬水，明子年二话不说仰头灌了一大口，戚槭再一次开始怀疑她的性别。

　　戚槭端着自己的水，却没有喝，幽幽地盯着明子年的侧脸直奔主题：“说吧，明大小姐又捅了什么篓子了。”

　　幸而明子年已经把水咽下去了，不然非得呛到，她缓缓开口：“我最近在剧组拍戏。”

　　戚槭了然地点点头：“嗯，这你跟我说过了，体验一下也挺好的。”

　　明子年沉默了一分钟，然后飞快的说完了编排好的一长句话：“戚槭，我决定当演员了，加入齐芥工作室，后天签约。”

　　戚槭蓦然抬头，死死盯着低着头的明子年，他没有喝酒，脸却涨地像天边的火烧云。他噌地站起来，挠了挠碎发，来回踱了好几步才开口问：“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嘴上逞强，但明子年依旧没有抬头正面他的勇气，尽管她自己没做错什么。

　　“哈。”戚槭一时气的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我说，我知道当演员的确很……很赚钱，但是编剧同样不会差啊，你又何必去娱乐圈趟浑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黑，我都不一定保的了你……”

　　明子年倒没料到他会以为她是家庭拮据才想到做演员，心里有点小火气，抬起头目光灼灼：“是，你知道的都没错，但是我喜欢。”

　　“因为是他吗？你喜欢的，不是表演，而是他吧。”戚槭已然在情绪爆发的边缘，明子年却一言不发，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戚槭以为她默认了，苦笑一声，眼圈已经红了：“我就知道……呵，明子年，你能，你目光长远，一抬手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可是拜托你，能不能……往身边看一看啊！”

　　最后一句话，几乎声嘶，他站在高台上，心却被对面的人狠狠踩在脚下，由不得他半分。

　　身后天边的云彩烧的正烈，一如他在沸水里蒸腾了四年却说不出口的心意。

　　然而明子年却是那样的迟钝，迟钝到让人头痛：“我知道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知道……”

　　“够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戚槭打断了她的解释，慢慢走近明子年，直到他从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绝望，惨然笑了：“明子年，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那咱们……就这样吧。”

　　语气一点点轻了，直到最后变成气音，戚槭头一次觉得他好累。

　　不等明子年做出任何回应，戚槭小孩子赌气一样地转头就走，把明子年一个人丢在逐渐暗淡的夜色里。

　　走到转角还愤怒地把握在掌心快要被捏碎的项链扔在了地上，那是本来要给她的，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明子年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沉沉叹了一口气，她预料到戚槭会很生气了，但没办法，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所有都得她自己承担。

　　是黑暗还是光明，是卑陋还是荣光，是苦楚还是喜乐，没经历过谁都无从得知。

　　正如戚槭所言，明子年决定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她选择的路，即使荆棘丛生也会咬着牙走下去，更何况路的尽头有她放不下的执念。

　　所以明子年没有追，只是在心里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决绝转身，在步入黑暗之前朝着与戚槭完全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

　　人生在世，有人陪伴自然欢喜，但是岔路口总会有人离开，我们能选择的，只有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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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路都是通的，保不齐就会有哪个家伙半路想通了又折回来，比如两天后倚在门楼里堵明子年的某位摄影师。

　　明子年昨晚填新坑，体验了一把惊险刺激的催更直播，今天就睡过了头，急匆匆叼了个面包就往外赶，然后成功被堵在门楼的戚槭吓得把面包咬断了。

　　明子年万分心痛地看着这一上午的补给就这么没了，回头狠狠瞪着罪魁祸首：“你来干嘛，不是说要跟我分道扬镳吗，啊？！”

　　明子年显然低估了戚大少爷的脸皮：“我可没说，你自己脑补的不怪我。”

　　手机闹钟又响了，明子年低头看了看表：“我管你呢！让开让开，我要迟到了！！！”说着就从戚槭身旁嗖地钻了出去。

　　“诶，你别跑啊，傻子！我有车！”戚槭无奈追着某个脑子还没醒的二货工作狂大喊，一大早就要陪玩“极致追击”，也是难为他了。

　　“哦哦哦哦哦对！诶不对，我签约你去干嘛！”

　　身体大刹车的明子年又来了个脑回路大刹车，然而没等到回答就被人塞进了车里。

　　“我也去啊，能请到我这个摄影师你就知足吧，你那刁钻的脸除了我还有谁能给你拍好看咯？走了！”

　　“诶诶诶！等一下！安全带……”

　　可怜的明子年就这么被骤然加速的车车甩进了座位里，旁边的某人笑的一脸春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