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在一起》罄竹楠书

5、第 5 章

　　夏末秋初的季节，天气总是变幻无常的
　　起床的时候天阴沉沉的，出门时，果然已经淅沥沥飘起了雨
　　程浩今天只有一节大三的无机化学课，因此悠闲地吃了份早餐，故意错开了早高峰，果然开车行驶在路上，交通畅通了很多
　　等红绿灯的时候，程浩顺手打开了音响，王菲轻轻柔柔的声音传来，掩盖了外面恼人的雨声，程浩用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拍子，轻轻跟着哼
　　远处恍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冒雨闪过，一只手撑在额前，微不足道地挡着雨，匆匆走过斑马线，只几秒钟迅速闪进路旁的人群
　　程浩依旧可以肯定，那人是居然
　　路灯刚好由红转绿，程浩一边驱车前进，一边扭着脖子猛看，被雨点模糊了的车窗阻碍了视线，程浩心急也只得作罢，却是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倒放刚才的图像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车上的音乐尤其应景
　　导致程浩上课半小时后，脑中还回荡着王菲空灵悠长的声音……
　　快到六点的时候，外面的雨更大了，来势汹汹，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不知为何，望着窗外的大雨，程浩总能脑补出居然顶着大雨跑在路上的样子，心里烦躁躁的静不下来
　　“大哥，我说话你在听么？”神经大条如闻卓，也看出了程浩今天的异样“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你说这雨，还要下多久啊？”程浩喃喃道
　　“得一阵子呢，天气预报好像说这几天都有雨？”闻卓低头在表格上勾了几笔“唉，我说…… ”
　　“你说操作台审批，我记住了”程浩说着起身，顺手在柜子里抽出件外套“我有事先走了”
　　闻卓一个人空守着实验室，独自石化
　　程浩把车停在了医院对面的马路上，望着进进出出的人流，觉得自己冒冒失失的跑过来，有点傻气
　　来都来了，程浩下决心似的掏出手机，给居然打了个电话
　　距离上次发烧也已经过去四天了，俩人再没有过什么联系，电话响了几声，程浩有些紧张
　　居然刚下了一台手术，看到屏幕上亮起的名字，轻咳了下嗓子，接起电话
　　“程浩？”
　　听到他的声音，声音莫名柔软下来“是我，下班了没？”
　　“正准备，你……”
　　“刚好，我就在你们医院门口，你待会出来就能见到我”程浩抢先道“我等你”
　　守着电话的忙音，突然的一个电话，没说去哪儿，也没说干什么，仿佛刻意来接自己下班一样
　　居然的车昨天刚刚送去检修，今天便下了大雨，雨天不好打车，他原本还在为如何回家犯愁，程浩的电话就过来了，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小默契
　　刚迈出电梯，居然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十分出挑的背影，程浩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格子衬衫，一条浅色的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两条腿，左手握着把雨伞，还时不时滴着水，右手拿着手机，回着什么消息
　　仿佛心理感应一般，程浩的目光突然转向他，正对上居然一眨不眨的视线
　　看着大步朝自己走来人，居然突然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拥入怀中的感觉，下意识退后了两步
　　谁知程浩只是停在他面前，在耳边打了个脆生生的响指“下来得挺快”
　　居然对自己刚才冒出的傻念头有些懊恼，掩饰性地匆匆点头，跟着程浩往外走
　　很久之后，居然躺在程浩的腿上，依然能笑眯眯地讲起当时的小心思，居然打趣道“说吧，你那时候是不是想抱我来着？”出乎意料的，程浩缓缓摇了摇头，轻轻搂住居然的肩膀，仿佛沉浸在美妙回忆里，“我那时只觉得，抬头就看到你站在面前，是多么的幸福啊”
　　两人上车的时候，身上都不免沾了些雨水，不过好在程浩的伞很大，车内又一直打着空调，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饿了没，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蒸鱼，就在这附近”程浩扭头问到，语气十分自然“你爱吃鱼么？还是我们去吃川菜，也不知道你能吃辣么”
　　居然想了想“去吃鱼吧，你的身体也不适合吃太多辣的”
　　“那点病早就好了”程浩依旧从善如流“今天听你的去吃鱼，下次再带你去吃川菜，我知道一家夫妻肺片绝对正宗”
　　车缓缓开动，居然有些闷，偷偷将车窗开了个缝隙“你怎么……现在来找我？”
　　程浩仿佛看穿了他的别扭，也没想瞒他“今天早上去学校，路上看到你了，过个马路的功夫人就找不着了，还没问你呢，下雨怎么不知道带伞？”
　　“出来得匆忙，忘了”
　　程浩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追问
　　不到二十分钟，车停在了一家不算大的店门口，程浩下车时拿起了车后的外套，顺手搭在了居然的身上
　　“晚上冷，披着点”根本没给居然拒绝的机会，拉着人家就往里走
　　小店门面看着不起眼，内里装潢确实很讲究，简洁中透着清雅，是居然喜欢的格调
　　程浩一看就是这里的常客，跟老板打了招呼就往隔间里面走“这里的鲈鱼做得不错，后院有自己的鱼池，老板人好，做菜干净卫生，到了周末人多得不得了，我经常……”
　　没等他说完，旁边包房的门突然开了“耗子？我一听就是你，隔老远就……”苍岩的大脸从门缝冒出，在看见他身后的居然时瞬间了然
　　“我说呢，带小居大夫吃饭来了？”苍岩坏笑着“我这边有客人，等我招待完了就去找你们啊……小居大夫别客气，这儿菜做得不错，让耗子给你介绍介绍，多吃点啊……”
　　程浩也不等他说完，拉着居然闪进了隔壁的房间，砰地关上了门，阻隔住门外苍岩喋喋不休的聒噪声
　　出门忘看农民历，约会还能碰到这么个活祖宗
　　居然显然对苍岩是有印象的“他是那天医院的那位吧，也是S大的老师？”
　　“不是，硕士毕业开了个小公司，学国际金融的”程浩给居然倒了一杯柠檬茶“毕竟教师队伍的质量还是要有保证”
　　居然笑了笑，把菜单推到程浩面前
　　程浩也不客气，熟门熟路地点了招牌的清蒸鲈鱼，既然答应了居然不吃辣，便又加了四道清爽的小菜，将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两人正气氛融洽地等菜，隔间的门被推开，本以为是菜好了，却见苍岩贱兮兮地跻身进来
　　无视程浩咬牙切齿的表情，苍岩一屁股坐在居然旁边“居医生你好，我是苍岩，耗子的青梅竹马，我们医院见过你记得不？”
　　居然显然对苍岩的印象不错，客气地点点头“记得”
　　“神他妈青梅竹马，你该哪儿去哪儿去啊，这桌上没人陪你喝酒”程浩说着飞出几记眼刀，回身散发着强烈的主权意识，仿佛能听到后槽牙咯吱咯吱的响声
　　苍岩可不是闻卓那个菜包，恍若未闻一般对着居然说“居医生不介意多我一双筷子吧，在隔壁光顾着喝酒了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当然不会”居然话音刚落，他们点好的菜便鱼贯上了进来，新鲜的鲈鱼配上青笋鲜气知足
　　“看看，还是居医生讲义气，不像某人，没人性哦”苍岩看着几盘绿油油的配菜“没了？这也太寡淡了吧！”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程浩“你不一直爱吃辣么？千年长老转性了”终于是嚷着加了一道剁椒鱼和麻辣鱼生
　　程浩心说，有你在我气都气饱了，什么都不爱吃了
　　只能当他做空气，拿起空碗，专门夹了鱼腹部的肉，递给居然“尝尝”
　　苍岩见程浩吃瘪的样子心情极好，也适可而止地安静吃饭，顺便看程浩这只老孔雀开屏
　　“喜欢吃辣？”见居然仿佛很偏爱剁椒鱼，程浩问到
　　“是啊，这个剁椒很入味”居然回答
　　苍岩擦了擦嘴“正好，我们耗子也爱吃辣，川苑知道么，全城最好吃的川菜，那个小米辣正宗得不行，改天叫他带你去吃”
　　“川苑？”居然提起了兴趣
　　“是啊，就在S大西门那边，当年我读书的时候，回回联谊都去哪儿，我……”余光里程浩瞬间抬头，瞪着苍岩，眼神透露着警告
　　“你是S大毕业的？”
　　“是啊，耗子和闻卓在D大，我当年为读商科来了S大，大家离得也都不远，平时俩学校乱窜，看居医生年纪和我们差不多，也在本地念的大学？”
　　程浩的脸色越来越差，苍岩实在摸不清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心说这祖宗什么毛病，吃个饭吹胡子瞪眼的
　　“柠檬茶喝光了，苍岩你出去再要一壶进来”程浩有心转移话题
　　“我也在S大读过书，因为一些事情转学了”只听居然悠悠地张口
　　苍岩瞬间醒悟，居然的名字仿佛打开了闸门，一段段S大野史八卦从头脑中飞快的流出来，居然不是一个重名率高的名字，那么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少年岂不就是，当年震惊S大，赫赫有名的居然！
　　“我去接柠檬水”苍岩反应飞快，拎起水壶，夺门而出，走时不忘带走了桌上的手机和钱包，只留给程浩一个望自珍重的眼神
　　耗子对不住啊，这顿饭哥请了，你自己好好应付吧……
　　“所以”居然吃掉最后一块鱼生，放下筷子“你从一开始就是认识我的，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