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在一起》罄竹楠书

3、第 3 章

　　程浩正思索如何回话，病房的门被‘砰’地推开了“我来了耗子，饿死老子了，你赶紧给我……”闻卓顶着一头鸟窝进来“唉？现在这医院这么讲究，这么晚医生还在啊？”
　　程浩正愁没话题可转，一把扯过闻卓的脖领“这是我同学，现在是我同事，闻卓，这位是……居然”程浩以示亲切，故意没带上医生两个字
　　居然客气地点了下头，放下手中刚削好的苹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晚上注意空调温度不要太低”
　　闻卓也不客气，随意往床上一坐“谢大夫您了！”说着拿过放在床头的苹果，被程浩眼疾手快抢走了，小样的，居然削的苹果，你一个凡人消受得起么
　　“耗子你有没有人性啊，你不在，我可是活活在实验室熬了两天三夜了，你看看我这黑眼圈，我吃你一个苹果你还给我抢走了！”闻卓炸毛
　　“桌上有的是，你多吃点苹果皮补钙，不够我再给你买几十个，我吃不死你！”程浩贫道，耀武扬威地啃了一大口苹果
　　老子忙前忙后做实验，你在医院给我装大爷？
　　“嘿？”闻卓拉住走到门口的居然“我说医生，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实验室一家老小等着呢，你看他满面红光的样，他是不跟这儿装病呢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程浩一口苹果卡在嗓子里，妈的，被阴了
　　“办好手续，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居然也不看程浩，镇定道
　　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身后还能听到闻卓急吼吼的声音“我就知道你逃避劳动……你小子你……你剥削我！”
　　出院后，怕是和这人就再没交集了吧，这种隐隐偏离轨道的感觉让居然很不舒服

　　闻卓被程浩扔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半颗苹果，奈何医院重地，禁止喧哗，闻卓压下对程浩祖宗的八百句问候，心中狠狠记下了一笔
　　掏出手机“老苍啊，有空没，陪哥出来吃个饭吧？”
　　“你爷爷我今天回家吃饭了，你来了可以施舍你一顿？残羹剩菜的管够”苍岩那边说话声音不大，语气中透着一丝调笑
　　“你丫跟耗子一样，过河拆桥，见异思迁，见……见利忘义“闻卓破口大骂
　　“你去看他了？”
　　“是啊，正跟大夫交流病情呢，翻脸就不认人了，人大夫都说他能出院了，要我说他就是赖着不走，故意压榨我的劳动力，哎你说这人敬业精神忒差了吧“
　　苍岩想到程浩之前在医院急吼吼的完蛋样，不得不佩服闻卓的惊人的审时度势的眼光，人家可不是赖着不走么，可跟你闻卓没半毛钱关系
　　“你坏了他和小大夫的好事儿，他不给你一顿揍就不错了“不等闻卓接话，苍岩补充“你先过来吧，我妈这正煮饭呢，来了刚好赶上“电话里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估计也跟着在厨房忙活着
　　“得嘞，谢谢咱妈！“放下电话，闻卓马不停蹄的赶去，看样子是饿惨了
　　小大夫？刚才那个？什么居然？
　　这名字挺有个性啊，但是不是有点耳熟？闻卓后知后觉的想

　　程浩出院的时候，居然不在，他臊眉搭眼的端着个肩膀，车驶离医院一段距离，仍旧对着后视镜怏怏出神
　　“人都在眼皮子底下了，还能丢了？”苍岩打趣道，看到所谓专情的表情出现在程浩脸上，苍岩除了有一种万年铁树开花的欣慰，更多的却是毛骨悚然，至于么，人还没追到手呢就开始秀？
　　“你懂个屁”程浩掏出手机，翻到居然的电话，到底没忍住编辑了个短信：出院了，谢谢居然医生这几天的照顾，改天请你吃饭！
　　想了想又删掉了，重新写到：先撤了，回见！然后点击了发送
　　苍岩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说，你玩真的？跟哥们说说，这小大夫什么来历啊？”
　　没指望居然很快回消息，程浩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先别回家了，直接送我去学校吧”
　　苍岩挑眉，无视他的问题？
　　不得不承认，程浩确实是一个相当靠谱的人，各方面都如此。当年D大实实在在的风云人物，凭他的家世和人脉完全可以在商界大有作为，却选择了化工专业，本硕博四平八稳地读上来，高歌猛进踏踏实实地毕业后，毅然走上了科研的不归路，更跌破眼镜强行转到了S大任教。虽然同是顶级名校，但S大作为老牌大学，更注重年纪和资历，因此程浩现在仍是副教授。然而卓越的科研能力不容忽视，转正评院士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只刨除他空白至今的感情经历不谈，程浩，是接近完美的存在
　　不对，瞧这一身的粉红气泡，看来某人的春天来喽
　　整理好心情，程浩立刻投入到了严谨的实验工作中，先是看了自己离开这几天的实验记录，做了简单的注明，就亲手接替了身旁小同学离心分流工作，让大家都回去休息
　　程浩是一个天赋和智商都极高的人，老院长还有几个月退休，因此今年化工院申报的实验几乎是他一个人挑大梁，加上是科技环保类敏感课题，整个科研界都十分期待此次的实验成果。程浩夜以继日的监测，一熬就是几个整夜，加上饮食不周，才导致突发性阑尾炎住院，还好有闻卓这个帮手，眼看着结晶体稳定不少，他终于能松口气了
　　液体在器皿里沉淀，程浩瘫坐在桌旁的椅子上，难得思想开了小差
　　居然现在应该还在家休息吧？也不知道这么个清冷的人平时都会干些什么呢……程浩越想越坐不住，眼看着沉淀完成还要四个多小时，干脆换下实验服去操场上逛逛
　　S大位于整个城市的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除了正常的教学楼宿舍外，就只留了一个中规中矩的运动场。此刻过了晚上十点，只跑道上还有零星的几个身影
　　程浩做了简单的热身，只围着操场缓缓走了两圈就停下了，毕竟术后不久，还是要谨慎一些
　　刚下过雨的草坪有些潮湿，程浩挑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下，在远处几盏路灯映衬下，夜空静谧又轻盈
　　“耗子怎么样，我们学校不比D大差吧，除了食堂难吃点，放眼望去，美女如云，俊男成群啊！”年轻的苍岩带着他们，参观是假，实则是拉程浩当外援打篮球赛。他们金融系的男生不少，多是花拳绣腿，玩技术的寥寥无几，他用了足足三顿海底捞才收买程浩来帮忙
　　程浩正擦汗，余光瞥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哪里见过呢？
　　手拄着膝盖，好整以暇地盯着远处的一群人，那人身着一身白色红字的篮球服，阳光下皮肤白亮的透明在人群中极其耀眼，线条流畅的肌肉上附着了一层薄薄的汗水，此刻单手持球，正安静地听身边人讲话，嘴唇微抿，神色专注，君子如水，无处不自在
　　如水？程浩恍然，想到了马拉松上随意抢来的那瓶水，原来是他
　　“嗯，是不错”程浩说着，猛灌了两口水“走，接着比赛”
　　赶紧比完，然后就可以和小朋友打个招呼了，毕竟，喝了人家的水，还没说谢谢呢
　　一场球赛，酣畅淋漓，程浩顾不得跟大家庆祝胜利，兀自挤开了人群来到旁边的球场，环视一圈，人呢？
　　“同学，刚刚这边穿白衣服13号的人，他去哪儿了？”程浩笑着询问道
　　“哦，你说居然啊，他还有课，打完上半场就先回去了”
　　居然，原来你叫居然啊
　　好想见他啊，思绪回转，程浩望着越来越空旷的操场喃喃道，五年过去了，程浩总是对命运有所埋怨的，每每想到当年球场上的干净少年，如果当年的他及时和他打了招呼，如果他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如果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有人支持着他，是否现在的一切都会不同。
　　只有程浩知道，转来S大任教，无非是想贴近他当年的生活，也许也在期待再一次的相见
　　程浩固执地觉得一个人离开了，但他的足迹，他的呼吸，连同他也许不美好的经历，都是最珍贵的
　　好在命运没有让他等太久……
　　手机叮的一声响：好
　　简单的一个字，不淡定的某个人，心底的情愫如雨后春笋般汹涌生长
　　“该死的！”程浩发狠似的起身，按耐住立刻飞奔去医院的心情，任命地回到了实验室
　　慢慢来，总有一天，他们会栓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